第十三章

临近午饭时间，林初薏和图书馆的同事交班，前往食堂和顾眠会合。

h大的校园其实很大，从图书馆到食堂还真的有一些距离，平时学生着急上下课的时候都是骑自行车或者是骑电动车在校园里通行的。

林初薏待到学校上班一个多月，还没有真正的在校园里走过，现在在校园里走一段路，暖阳洒在她的身上，微微烘烤着属于秋日的温暖，让人觉得惬意又浮起舒服的慵懒。

沈清的脚步比林初薏要落后半步，她跟着林初薏，却不越过林初薏的脚步，就像是林初薏的小尾巴。

“其实大学生活还是很值得期待的，对吧？”林初薏笑着问沈清。

沈清像是被林初薏烫了一瞬，她的喉咙发紧，小声地应了一声：“嗯。”

“所以趁现在还有时间的时候，你好好努力，能够换一个环境学习，对你也挺好的。”林初薏侧身絮絮叨叨地说，“学习之外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处理好了，读书的小孩子本来就是应该专注读书的。”

沈清一直看着林初薏，舍不得移开自己的眼睛，她总是有一种错觉，总觉得林初薏在跟她说话的时候，很爱她，很爱很爱。

可是却不是她期待的那种，姐姐一直把她当成小孩子——

沈清一想到这里，她的心就像是被一只手狠狠地攥紧了一瞬，唇色瞬间苍白起来。

“沈清，你怎么了，是有哪里不舒服吗？”林初薏察觉到沈清的不对劲。

“不、不是的。”沈清抿了抿唇，“我就是觉得……姐姐实在是太好了。”也太高了，像是天上的一片云，只是偶尔为她驻足几瞬。

“傻孩子。”林初薏的心软得一塌糊涂，她最是见不得沈清瑟缩着、回避触碰外界的模样，“胆子大一点。”

林初薏主动伸出手，轻柔地牵起了沈清没有受伤的那只手。

好、好软。

林初薏的疼惜和温柔顺着柔软的手传递到了沈清的手上，沈清在被林初薏牵起的一刹那，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停跳了一瞬！

她在恍惚间听到一声轻笑：“……呼吸。”

沈清才在一种缺氧的窒息感中恍然，她刚刚竟然因为太过紧张而忘了呼吸，沈清的脸瞬间热了起来，她轻悄悄地回握了林初薏。

**

“大学真的好适合谈恋爱，处处都是撒狗粮的情侣。”程明丽往教室的窗外看去。

她们这节课教室的位置在食堂旁边，来往食堂亲.亲.热.热的小情侣比比皆是。

“嗯。”顾眠在教室专心整理，程明丽和她之前有些交情，也是联系她和顾家那些人的纽带。

顾眠对其他人恋不恋爱没兴趣，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快些去食堂，别让姐姐等她。

“我去食堂吃饭，先走了。”顾眠背包干脆利落地准备走人，就听程明丽突然“欸”了一声，“顾眠，你看那个是不是你最近刚认识的姐姐，她身边好像还有一个小女孩，柔柔弱弱的……”

姐姐身边哪有什么小女孩——

顾眠这样想着，但还是停下脚步望了一眼。

只是这么一眼，顾眠便定住了。

因为确实是姐姐。

顾眠刹那间有一种溺.水了的错觉，她本应该转身逃避，但是她却死死地看着那一幕，让自己越沉越深。

林初薏转身温柔地牵起那人的手，微风的撩.拨之间似乎酿起了蜜意。

顾眠重重地呼吸了几次，看着林初薏笑着又说了什么，灿烂之下，顾眠的唇.舌泛起苦意。

姐姐、姐姐。

顾眠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再也耐不住地飞奔下楼，不远处就能看见林初薏和那人的拉扯——

啧。

“你好，我买两杯杨枝甘露。”顾眠在食堂门口的奶茶店等林初薏走到她的身边，她看得出来，林初薏捡的这只狼并不像是面上那么懵懂无知，她对林初薏的渴.望满得都要溢出来了，但只是因为掩饰得好，所以看起来乖巧可怜。

至于顾眠为什么知道那么多，那自然是因为顾眠自己也有这样的想法，之前的一段时间，用的还是同一招。

看来，要有些变化才行。

近水楼台先得月，顾眠的心思在情绪之中回转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林初薏到了跟前，她才堪堪压住自己的莫名情绪。

那牵在一起的手，怎么看……怎么碍眼。

“初薏，这里。”顾眠突然换了叫林初薏的方式，林初薏还愣了一瞬，但沈清听到对方喊的大大方方的“初薏”，有一瞬间的凝滞。

顾眠清丽好看，是在人群中就显眼的存在，她的身份已然不是一个高中生，也已经有了和姐姐在一起的资格，她可以大大方方地唤姐姐的名字，姐姐也不会把她当成小孩子。

——真羡慕啊。

“嗯？”林初薏听顾眠改口，还有几分不习惯。但也许是因为顾眠的声音好听得紧，珠玉落盘的清脆让林初薏的耳根瞬间有一种被揉捏的感觉，瞬间泛了红雾。

顾眠拿着两杯杨枝甘露走了过来：“……这位是？”

“这是沈清，之前我跟你提过的小朋友，”林初薏笑着看向沈清，介绍顾眠，“这是顾眠，也是我的朋友。”

“小朋友？”顾眠挑眉瞥了一眼沈清，她说，“这是杨枝甘露，正好买了给你一杯。”

沈清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接，之前顾眠不知道她要和姐姐一起来，所以只买了两杯，原本应该是没有她的份的。

沈清低头。

林初薏松开了牵着沈清的手，帮她接了过来：“这杯先给你，我去买一杯。”

“……谢谢。”

“不用那么麻烦，”顾眠笑着用习惯戳开了杨枝甘露递给林初薏，“尝尝味道，甜吗。”

林初薏顺着顾眠的手下意识地喝了一口，杨枝甘露她不常喝，但是丰富的芒.果.果.肉在口腔内绽放，让味蕾丝滑地感受到每一寸的丰富气息，林初薏点了点头：“甜的。”

“甜吗？”顾眠自然地凑过去，顺着吸管喝了一口。

林初薏惊了一瞬，只听顾眠好听的声音响起：“……确实好甜。”

顾眠半个眼神都没有给沈清，沈清却感觉到了压迫的拘束。

沈清收回打量顾眠的视线，开始观察林初薏，发现林初薏似乎也有几分惊讶。她抿了抿唇。

“我们喝一杯杨枝甘露，初薏你不会介意的吧？”顾眠笑着问，她假意苦恼，“难道会嫌弃我吗？”

“不、不会。”林初薏觉得面前的顾眠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

之前的顾眠知道她和别人会竖起一道防线，顾眠也遵守着她的行事规则。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顾眠开始一点一点侵.入，她想跟自己做要好的朋友，林初薏有一种甜蜜的烦恼。

有些时候，要跟其他女生一样做那么亲.密的事情，她、她也要心理建设一下。

虽然有些事情对于女生和女生之间来说寻常无比，但是对于和旁人习惯性有壁的林初薏来说，还需要一些勇气。

不过话说回来，顾眠和沈清对于林初薏来说，已经和别人不一样了，林初薏自然能接纳顾眠偶尔的小任性。

“不再尝尝吗？”顾眠温柔蛊.惑。

要说之前顾眠去触碰林初薏碰过的吸管，沈清还能有几分镇静，但是当林初薏准备再喝一口的时候，沈清做不到心无旁骛——

“姐姐。”小可怜的声音无助地嘤.咛，沈清抬起自己包了纱布的手，眼边缀着晶莹的泪意，“我手疼。”

“怎么了，是牵动到伤口了吗？”林初薏将手上的杨枝甘露递给顾眠，仔细地捧起沈清的手，观察着有没有伤口崩裂渗出血迹的迹象。

“就、就是突然疼了一下，”沈清的眼睛湿.漉.漉的，“姐姐，我不喝杨枝甘露，这杯你喝好不好？”沈清小声说，“我芒果过敏。”

沈清小心翼翼地抬眼，不经意间向后看了一眼，顾眠冷脸和她对视，两个人火花四溅！

如果目光能够凝成实质战斗，在那一瞬间，两个人早已对杀了八百回合！

“啊好的。”林初薏接过沈清手上的那杯，“我去给你买杯奶茶。”

林初薏在一边排队，沈清和顾眠倒是站在一起了，只不过她们之间的距离似乎隔着楚河汉界，似乎要将“水火不容”四个字纹在中央。

“看着还挺和谐的。”林初薏看着自己的小朋友们站在一起，顾眠和沈清的容貌好像有几分相像，像是一对姐妹。

“……”萌萌调出主角的身体检测面板，它不知道要不要跟林初薏说，主角已经进入到了备战状态，而反派嘛——

萌萌偷偷瞄了一眼冷着脸的0927，应该也是差不多的。

“喂，0927，反派是不是真的芒果过敏啊？”萌萌没话找话。

0927沉默了一瞬，说：“不是。”

“那她为什么——”萌萌疑惑。

“因为她很幼稚。”0927往林初薏三人的方向看了过去，林初薏手上拿着一杯奶茶，就只剩下一只手牵别人了。

顾眠和沈清自然也注意到了。

沈清一只手拿着奶茶，另一最手还缠着纱布，就在顾眠胜券在握准备伸手去牵林初薏的时候，沈清突然出声：“姐姐。”她说，“你能像是上次那样，牵牵我的手腕吗？”

沈清的眼睫泪意未消，依旧湿.哒.哒的。

林初薏心一软，伸出的手被顾眠强势又霸道地捉住，林初薏的心快速地跳了一瞬，下意识地被这样的顾眠攫住心神。

就听顾眠一字一顿地说：“我、来、牵、你，小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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