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梓灵乍一听到二妹的话，面上不由得怔愣了一瞬。

她从未想过，想离开皇宫时会遇到阻拦，但她现在却不禁去想，如果哪天真的要离开，那个男人会不会挽留她？

她不由得苦笑，像杜九那样的男人，啥样的女人能得不到？只有他愿不愿意而已……

思及此，她笑着揉了把方梓蓉的脑袋，说：“咋会呢？皇上不过是接我来调养身子的，等我身体好了，当然是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

方梓灵才一回到锦华宫，就见春桃站在门外神色惊慌的左顾右盼。

当她看见方梓灵时，才终于松了口气。

她急声禀报，“姑娘，皇上正在侧殿等您一起用晚膳。”

实际上，杜苓落在之前已差手下来传话，说方梓灵会在宣德宫小憩，但皇帝陛下突然驾到，给她们来了个措手不及。

方梓灵一听说杜九在等着自己一同用膳，也不禁露出吃惊之色。

她本以为，今日他招待十大杰出商人，一定没时间过来了，谁知，他竟然在百忙之中还来看望自己。

她忙匆匆向侧殿走去，才一走入房门，就见长长的餐桌上，正摆着二十几道菜肴。

平日里，她多吃清淡的膳食，也都是御医们给她开的养生药膳。

像今日这样，二十几道菜同时出现在餐桌上的情形却是头一回。

杜九正端做在餐桌的主位上，他身旁，几名小太监正在一旁小心伺候着。

他见方梓灵红着一张小脸，缩着脖子走到餐桌前，便故意绷着脸，问：“身子还未大好，怎就出去了？”

方梓灵一脸认真，据理力争道：“就因想让身子快些好起来，才会出去呀！”

见杜九冷眼看着自己，才又道：“只有让自己增强抵抗力，身体才能变得更健康。”

说着，她已走到男人身侧，调皮地说：“你没听人说过吗，生命在于运动，我不过是出去运动而已。”

杜九看着一脸笑容看向自己的小丫头，无奈地摇摇头，才叹息道：“你啊，总是有歪理！”

说着，他声音也放柔下来，催促着：“还不快坐下，都等你很久了！”

说着，他朝身旁人摆了下手，“你们都退下吧。”

众人轻声应了声，就默默退了出去。

当房间内就剩他们两人时，杜九起身，特意为小丫头将椅子拽出一截，方便她坐进去。

方梓灵忙谢道：“杜大哥，我自己来就好，你快坐下！”

随后，杜九又亲自为她布菜，还到了一杯应季的果酒。

方梓灵不解地看向男人，好奇问：“杜大哥，难道今日是啥重要的日子？”

杜九凤眸看向小丫头，神色极认真地说：“只是想跟你一起用膳而已。”

方梓灵担忧问：“可今日不是该宴请那些大商人吗？你在我这儿用膳，不会怠慢了他们吧？”

杜九微微摇头，“那些事都已让穆王去做了。”他接着问：“这段日子在宫中过得可还习惯吗？”

方梓灵听到男人的问话，心里马上就做了打算，她深深叹了口气，才道：“杜大哥，你这话真问到点子上了。”

见男人不解看向自己，她才道：“虽然皇宫里哪儿都好，但确实住着很不习惯。”

“嗯？哪儿不习惯？”男人关切问。

方梓灵苦着小脸，抱怨着：“哪儿都不能去，啥都要遵守规矩，咋能舒心得了？”

杜九听后并未马上接话，他清楚，方梓灵以前一直过着无拘无束的生活，将她限制在皇宫这处相对狭小的空间里，确实难为她了。

他蹙眉沉思片刻，才问：“只有这些吗？”

方梓灵点点头，不明白男人话里的意思。

杜九道：“这还不好办！”

说着，他就从腰间拿出块玉牌，道：“这是进出宫门所需的牌子，你带在身上，如若想出宫，就让春桃她们陪着，随时都可以出去，至于那些规矩？你如果不喜，当然都可不用遵守！”

方梓灵听后心尖跟着一颤，她完全没想到，男人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到真让她不知如何接话才好。

她原本是想借此将离开皇宫的想法说出口，可对方却将她所有的烦恼都轻易解决了，弄得她一时到不好意思提出离开的要求了。

最终，她在心里决定，不然就再住一段时间，等身子大好了，再向他提出离开的请求好了。

杜九见小丫头一直愣在那里，始终也没有接过玉牌的意思，不解问：“还不来接？在想什么？”

方梓灵这才缓过神，她急忙站起身，双手将玉牌恭敬地接在手中，感激道：“杜大哥，这样太好了，以后我就可以随时到皇宫外去散心了。”

杜九还不忘补充，“出宫当然可以，但必须要有人跟着！”

方梓灵不住点头，笑着道：“我明白，你是怕我人生地不熟，自己出去吃亏！”

“知道我的良苦用心就好。”见小丫头面上露出灿烂的笑，杜九便轻轻刮了下她挺翘的鼻尖，语带宠溺地笑道：“就知道你会高兴，不管以后有何要求，我都会尽量满足你！”

方梓灵因男人的话，心脏不禁漏跳了半拍，脸颊更是滚烫一片，她微垂着头，手指搅在一起，半晌，才声音发颤地说：“杜大哥，你对我真好！”

杜九却并未回她的话，而是忽然将脸上的笑意收敛，神情极肃穆地问：“梓灵，如果有一天，我不做这个皇帝了，你愿意与我一同离开，陪我浪迹天涯吗？”

方梓灵猛地抬起头，面露惊愕看向男人，她完全没想到，一国之君会问自己这么奇怪的问题。

但她马上就断定，对方不过是随意说笑而已，哪朝哪代的君王，会甘心放弃皇权，成为一名普通布衣？

她凝视着男人的双眸，一脸严肃地说：“我当然愿意，只不过，天启国的子民可不会愿意，他们更不会给我这个机会！”

杜九无奈地叹息一声，只道：“梓灵，你一点都没变。”

他仍像以前那样，对身下坐着的皇位并无太大兴趣。

当初，如不是小丫头极力劝说他，他此时早已归隐山林，过着优哉游哉如闲云野鹤般的日子了。

其实，他与她约好了继位一年的期限已然到期，如若方梓灵愿意与他一同浪迹天涯，他真能毫不犹豫地放弃手中皇权，只做一名再普通不过的天启国子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