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给她十个胆

坐在门口摘着菜的许春草许氏问:“娘,你说大丫刚拿刀干啥去了,怎么刀都回来了,人还不见呢?”

田氏立马说道:“肯定是被二流子打了,一时半会回不来!”

余婆子眼珠子转了转,若真是被二流子打了,也是件好事来着。

才这么想着,就听到门口传来声音。

婆媳三人扭头一看,隔着二米高的篱笆墙,就能看到坡下面有大捆树连着枝叶被拖着往这边走,后面是烟尘滚滚。

干坐在院子里,就能听见村民们在大声骂人,不知这丫头干了啥,骂挺凶的。

村民们能不骂么?

从过年到现在都没有下雨,地面干燥得很,刚刚又起了风,个蔫坏的丫头拖着几棵树往村里走,大半个村子都被刮起了土。

偏生这时候村民们大多在吃饭,一个个最喜欢的就是端着碗去村子中央那棵最大的榆树下,一边吃着自己碗里的一边盯着别人碗里头的看,比比谁家的饭菜好。

余夏儿拖着几棵树正好从那里路过,一群人就都吃了土,气得一个个破口大骂,想冲上去打人。

可见余夏儿手里头抄着一根棍子,正冷冷地瞥着他们。

再数数那一大捆树,大海碗口粗的树,足足有九棵,后面的枝叶耸了七八米高,拖着走比拖着一大捆干了的麦秆子还要轻松似的,就谁也不敢先动手。

于是一个个端着碗恶狠狠地盯着,一边大声骂着一边警惕地防备着,都有点害怕。

等看不着人了,这才一脸恼火地继续吃了起来。

“草,真他娘的牙碜!”有人大声喊了起来,立马就得到了不少人的赞同。

碗里进了土,可就不牙碜么。

王大良碗里的土可有不少,可粮食太过珍贵,舍不得倒掉,就骂骂咧咧地,“去他娘的,我就是太善良了,要不然非得把那死丫头打死不可。”

一旁的张狗子也道:“说的是呢,我也就不打女人,不然打得她娘都不认识她。”

“就是,死丫头那么多路不走,偏生往这走,弄得我碗里都是土,肉都没法吃了。”

……

几人话才刚说完,立马就引起了一片揶揄,以及群嘲。

“还肉咧,你家怕是穷得连麦壳都吃不起了吧?”

“大良你可得了吧,长得跟麻杆似的,连八岁的小孩都打不过,还能打得过余大丫?”

“就是,人家余大丫让你一只手都打不过。”

“狗子最不要脸,说这话的时候咋不先看看你媳妇的脸,前儿个被你打出来的印子,到这会还没消呢。”

“就是就是,打不过就说打不过嘛,尽会吹牛皮子。”

“没那个种就赶紧吃土,咱们这里的土可黑着呢,多吃点省得你们脸红。”

……

吹大牛的几个人不干了,嘿了一声,连饭都顾不上吃了,跟一群人对骂了起来。

一时间大榆树下,变得十分闹腾。

余夏儿耳力好,也听到了一些,不过这并不影响她赶路。

“大,大丫,这咋办啊,太大捆了点,进不去门啊。”韦氏看着一大捆树,一脸愁容。

余夏儿看了眼篱笆墙,对韦氏说道:“你先进去,跟他们说一声,让他们闪远一些。”

韦氏一脸不解:“为啥?”

余夏儿试着抬了抬,觉得不是很困难,就说道:“我打算顺着墙头扔进去。”

韦氏:“…………”

那么大一捆树,拎起来就跟玩儿似的,这孩子力气是有多大?

见余夏儿又将树捆拿起来,一副要往里头丢的样子,韦氏面色一变,赶紧冲进了院门。

“娘,二弟妹,三弟妹快走开,快带着孩子走开,不要待在院子里头。”韦氏一进门立马就喊。

余婆子三角眼一吊,哼了一声:“咋地,那死丫头回来了我这老婆子连自个院子都不能待了,凭啥?有本事让那死丫头弄死我。”

田氏赞同地点头:“就是就是,有本事弄死咱!”

婆媳二人在心里头嘀咕着,就算再是厉害,那也是个才十三岁的小丫头片子,还能反了天不成?

“不是啊娘,一会您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咱们现在赶紧跑啊,要不然……”韦氏着急地说着。

话还没说完,就让余婆子打断。

余婆子把柴刀拿在手上,立马就有了安全感,还觉得威风了许多,骂道:“我老婆子给她十个胆,个赔钱货有本事把……”

“啊!”

也是话没说完,就被坐门槛摘菜的许氏的尖叫声给吓住了,差点柴刀都握不住砸到自己脚丫。

“你瞎叫个啥?”余婆子都吓哆嗦了,扭头朝许氏怒瞪而去。

就看许氏站起来,手指着外头天上,一副吓到了的样子。

余婆子不禁疑惑,扭头朝外头天上看去。

就看到一大片移动的榆树扬了起来,紧接着朝这边空中抛了过来。

“饿个天嘞!”

余婆子差点吓尿,连滚带爬冲到一边去,连柴刀被丢到哪去都不知道了。

随着‘砰’的一声,以及哗啦声响起,大捆的榆树落到了院子里,就砸在了余婆子的身后。

余婆子刮了一脑袋的榆钱儿,差点就被压在树底下,两条腿都是抖着的,差点就忍不住尿意。

比起余婆子,田氏的运气就没那么好,是真让树枝给压拍倒了。好在并没受什么伤,只是爬出来后,脸上多了几道刮痕,连血都没有流。

余夏儿从篱笆墙外跳了进来,看到两人的样子不由得疑惑了一下,说道:“不是让躲远一点吗?怎么靠那么近。”

幸好她扔的力气小一点,只是往篱笆墙里一点,要是扔得再远一些,怕是两人都会被压住。

真是笨死了!

“余大丫,你个死丫头干啥呢?”余婆子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立马尖声嗷了起来,声大得连嗓音都破了。

田氏想说点什么的,但裤裆湿哒哒的实在没脸,还是先钻进了屋里。

余夏儿挖了挖耳朵,一脸淡定地说道:“这不是屋里没我住的地方,我打算砍树搭个棚子来住嘛。”

余婆子到现在腿还是颤着的,差点被气死,抖着的手指了余夏儿好一会儿,才骂道:“你砍树搭棚子就砍树搭棚子,有你这样乱扔的?还这么大一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