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新同居时代(3)
顾远桥继续指挥搬运工把方才一小时的战利品搬进屋里,丝毫不为刚才的小插曲影响。
进了门,他先让工人把东西送到楼上的房间,也就是夏可可旁边的房间。
不过,还有一些饰品是直接放在夏可可房间的。
譬如那个在整点时可以跳出来唱歌的小座钟。
楼梯口那边一阵忙碌。
顾远桥则转过身来,看向还是站在沙发前面的夏可可。
在她四周方圆一米的范围内,乌云密布,气场超低。
那个沈灏晨,又惹她难过了吗?
……他仍然能够轻而易举地惹她难过啊。
麻烦。
顾远桥头疼了几秒钟,然后慢慢地走过去,从后面绕到她的旁边,看着她。
夏可可的眼眶有点发红,可是气色比想象中要好很多,注意到顾远桥的靠近,她还转过头,冲着他勉强地笑笑,“不好意思啊,有点事耽误了……东西都搬进来了吧,楼上还有两个空房……”
“我知道。已经让他们搬了。”顾远桥靠着沙发扶手,仍然很仔细地看着她。
“你还需要什么,我现在去买……”夏可可突然不敢迎着他的视线了。她顾左右而言他。
顾远桥的目光,虽然不犀利,但总是透彻得紧。
很多时候,让人不想被他直视。
怕被看穿。
怕在这样的视线里,再强悍的伪装,都变得脆弱薄弱,宛如无物。
顾远桥轻轻叹了一下。
也不管自己的行为到底算不算唐突,他伸出手,握住了夏可可。
稍一用力,将她拉到自己面前。
夏可可此时也很乖顺,大概也没有力气和他逗乐。她低着头,仍然看着脚尖。
“就这样吧。”他说。
没头没脑的。
简直是莫名其妙。
可是夏可可一直没能流出来的泪,却瞬间涌了出来,几乎要泪奔。
是啊,就这样吧。
这世上有很多事情,不是你努力就能成功的,愚公或许能移山,可是精卫却永远也填不了海。
有些时候,承认失败,也是一种勇气。
她和沈灏晨,到了如今,不管还有什么前因后果,也只能——就这样了。
四个字,却让夏可可原本淡淡漠漠,冰冰凉凉的心,宛如割了一道,又淋了盐水一般。
痛彻心扉。
她将头垂得更低。
哭声却是压抑的。
一阵阵,仿佛喘不过来的呼吸。
顾远桥也觉得心口一滞,伸手环住她的手臂,将她带进怀里。
“……算了,这个就当交的房租了。”他用手指抹去她脸颊上淌下的泪,还不忘占点便宜。
夏可可闻言,非但没有逗笑,索性嚎啕了起来。
鼻涕眼泪全部抹在了顾远桥最后一套高级定制的衣料上。
哎哎。
这年头,房租还真不便宜啊。
华菊和叶枫一起上了楼。
虽然稀里糊涂的,好像确定了恋爱关系,可是……其实都不太熟悉吧。
其实——华菊正儿八经的,没谈过恋爱!
这个事实,除了夏可可,再也无人知道。
她看上去就是一副经验丰富的样子。开得起玩笑,也玩得起真枪实弹,但不知为何,无论华菊多喜欢一个人,她就是不肯与那个人确定正常的,长久的男女关系。
顶多就是从一夜情变成多夜情,但最多最多,也没有超过半年。
夏可可说,华菊是典型的花花公主。
女人中有这种没心没肺,爱与性分开的,还真是奇葩。
要圈养保护起来,然后被大伙儿羡慕嫉妒外加鄙视仇恨。
……
不管怎么说,华菊确实不知道,如何当一个“女朋友”。
显然,她也没打算学习。
进了门,换下鞋,华菊在客厅里站了两分钟,然后转过头,看着叶枫,非常认真而三观正派地提议,“我们上-床吧。”
饶是叶枫也大风大浪混过,也愣了五分之一秒。
然后,他说:“好。”
于是天雷勾动地火。几乎是同时,靠向对方。
叶枫其实是个很奇怪的混合体。
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时,他青涩得就好像刚刚毕业或者正在大学校园的大学生一样。
可是,有时候……譬如现在。
他却成熟得吓人。
几乎能轻而易举地占据主动。
一切从吻开始。
也许完全是荷尔蒙。
亦或者色-相。
在不就是天和地利人和,乱七八糟。
眼为情-苗。
心是欲-种。
其实情也好,欲也好,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只是发生了。
所以发生了。
在华菊的理念里,男人和女人最终极的交往方式,就是上-床。其他的说话、调-情、诺言,都是虚妄的。
即便一夜之后,醒来看着遍地狼藉,酒洒杯倒,也不过是另一场更大的虚妄。
譬如人生。
一开始,华菊其实没报多大的希望,无非是希望与自己的第一个男朋友做点什么罢了,到了中途,她几乎有点吃不消,近乎吓住的感觉。
少年的躯体是灼热。
在发烫的肌理下,那张过于青涩秀气的脸,也冲动英俊得宛如另一个人,激动的,狂-野的,情迷意乱的眸光明亮而华丽,宛如在聚光灯下最耀眼的星,让人挪不开视线,轻而易举的,就被蛊惑。
不同于华菊见识过的任何其他男人。
洪水决堤,从最初海啸般的起起落落,到缓慢绵长的安抚。他几乎不餍足地索求着她。
尝试着所有的可能,所有的姿势。
翻来覆去地折腾。
到最后,华菊没力气了,他仍然在背后吻着她的脖子,温柔的,细腻的,一点点,极其耐心而细致地描绘出肩颈的每一寸肌肤。
年轻人真是惹不起啊。
每天没事就喝牛奶吃钙片么?
她已经全身虚软了,只想抱着枕头呼呼大睡。
身后却还是温热的呼吸,渐渐急促,让人发痒。
“去那边睡……”明明是自己挑起的战场,结果,完事后,反而是华菊先弃械投降,开始逐客。
她没有与谁共睡的习惯。
无论是谁,上床就上床,上完之后,各回各房,各找各妈。
叶枫却没有以前听话了。
他没有离开,只是停止了骚扰,将手臂横在她的腰上,收紧。
他的胸口贴着她的背。
年轻的肌肤,光滑如丝绸般,热腾腾的丝绸,汗水淋漓,其实并不太舒适。
仿佛就这样被黏住了一样。
黏住了,就分不开了。
“喂,让你过那个房间去呢。”华菊转过身,语气不太好地催促他。
只是头一扭,就迎上了叶枫微润的目光,不同于方才的狂风骤雨,不动的叶枫,又有种纯净的青涩。
“不要像推开其他人一样推开我。”他低低地说。
华菊愣住。
“等你需要我离开的时候,我就会从你面前消失,可是在此之前,我一刻都不想离开。”他一面低语,一面将头靠过来,抵着华菊**的肩-膀。
华菊没有动。
想把他推开的手,在空中悬了许久,终于安放在他柔软的头发上。
她其实不懂。
不懂叶枫此时的落寞与深爱。
接受他,也许,只是华菊感恩的方式。
谢谢他的信任。
可是,爱?
爱这种东西,除了夏可可这种傻瓜,还有谁敢轻而易举地尝试?
叶枫终究还是留了下来。
那一晚。
相拥而眠。
灯亮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