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还未亮。

“公子，雪霓小姐到了。”

仇酒儿睡眠一向浅，宝乐清脆的话音刚落，她就醒了。

这什么奴才，太不懂事了吧。

“……什么时辰了？”

“快寅时了。”玉冰在她脸颊落下一吻，“我先出去，你再睡会儿。”

淅淅索索的声音响过，玉冰利落地起身出殿了。

该死的修炼者作息……仇酒儿心中咒骂，接着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直到寅时过去近半，她在稀里糊涂地爬了起来。小丫头宝珠早在一旁候着了，穿衣洗漱打扮一气呵成。

“你家小姐总是这个时间过来么？”

“是的。”宝珠恭敬回道，“二公子在宗府时，小姐就会在这个时辰找他切磋剑技。”

真是要命的勤奋；仇酒儿内心唏嘘，也推门出了殿。玉冰和玉雪霓就在不远处，两人皆是手执竹剑，身法腾移剑刃争锋。仇酒儿连剑的轨迹都看不清晰，索性又回到殿内攻读《毒理入门》来。

“姑娘可要用早膳？”

“拿碗粥来吧。”仇酒儿略作思考，又问道，“宝乐人呢？”

宝珠一时语塞，但还是很快地回道，“她、她在收拾后殿。”

八成是小丫头偷懒了吧。仇酒儿心里明镜似的，但也懒得管，只是继续看书。

殿外的玉氏兄妹正稍作休息。玉冰道，“雪霓，你往后稍晚一些过来。”

“可……你不是只有清晨在练剑？”

“最近上午都在。”玉冰眸光闪烁，“有酒儿在，剑技总能有所精进。”

“这也是剑心所向？”

“或许吧。”玉冰又道，“况且你来得早会吵醒她的，卯时再来即可。”

“卯时？酒儿起得那么晚？”

“她不通精神力，不像其他修炼者不依靠睡眠。”

嘴上这么说，心里想的却是：每晚折腾她那么久，难怪她累得起不来。

玉雪霓目光灼灼，紧盯着玉冰道，“如今我和酒儿都是四阶下级，哥，你说现在的我是否能战胜她？”

刚到十六岁的妹妹也踏入职业者的行列，玉冰深感欣慰，但还是坦然道，“恐怕不能。”

“不试试怎么行！”

说着，玉雪霓猛然起身冲向暖冰殿。

“酒儿！”

西侧的殿门轰地一声砸在墙上，吓得仇酒儿手一抖，卷轴上溅上一豆大的墨点。

这兄妹真是一个德行。

“雪霓，你怎么过来了？”

“来与我切磋吧！我已是四阶下级了。”

没想到玉小姐还是位武痴，仇酒儿头痛道，“算了吧。”——你又打不过我。

“我的《死亡瞬华》极克制你！以我在炼气上的实力，你的藤蔓也未必能缠住我。”

“雪霓，你别闹她。”玉冰走进，无奈地又把自家妹子拖走了。

仇酒儿再度沉迷书香，又没过小半时辰，突然又陷入一个暖烘烘的怀抱中。仇酒儿再度手抖，卷轴上划过长长一道横。

“你……”

“我敲门了的。”玉冰抢先偷笑道，“你没听到，我就进来了。”

是，我在东边看书，你敲西边的门，我能听到就有鬼了！

仇酒儿无奈道，“雪霓走了？”

“嗯。今天上午要出门，我们去趟西城区的客卿府，我让温伯华找了一批秘法师来测试你的特异体质。”

仇酒儿很惊讶地啊了一声，好像早就忘了还有这回事儿似的。

“你啊……”玉冰无奈。

*****

西、东、南三大城区中皆有玉氏客卿府，仇酒儿与玉冰一路驱车前往，踏入客卿府时居然是从后门悄悄进入，只见到了温伯华一人暗中接应。

“你的特异体质不宜外扬。我已让温伯华伪装成了对客卿们的一种测试，你并不会露面。”

仇酒儿了然，心赞玉冰行事缜密。

这一暗室的四面都用灰色幔帐布置，除去中央外还布置了几把座椅，其中一把上……

“酒儿，这是碧川山脉峰主之一的徐公，是我玉氏的元老。”

仇酒儿看向这位脊背佝偻、满面褶皱的老人，忙问候道，“晚辈见过徐公。”

徐公一把年纪了，也懒得绕圈子，直接就挑明了来意。

“仇姑娘，你体质特殊，连我这老得要死的老头子都不甚清楚。今日我助你召集数百秘法师客卿一探体质未解之谜；改日若我玉氏有求你之处，你可愿伸以援手？”

仇酒儿客气道，“徐公言重了，玉冰若有难处，即便没有今日，我也一定会帮他。”

徐公呵呵一笑；她说帮‘玉冰’，却不说帮‘玉氏’，看来她比起玉氏这一巨头，更加在意所爱之人。这或许是因为两人情深意厚，也或许是因为对玉氏有所忌惮。但无论如何，她如此依赖玉冰，都是玉氏愿意见到的。

这时温伯华进入汇报，“公子，徐公，客卿们已在外面准备好了。”

“开始吧。”

苍老的声音吩咐道，温伯华领命离开。

玉冰传音，“酒儿，此次你扮演一傀儡，若未感不适，你便坐着不要动；若是不舒服，立即按下你手边的按钮！”

这做戏还挺全套的……

帐幔外隐约传来门开了又关的声响，一底气十足的中年男音朗声道，“邓卓，七阶秘法师，法典《碎生梦死》！”

玉氏客卿府七阶打底，上至九阶。玉冰坐在仇酒儿身边顿感忧心忡忡，这些领主、君主们万一伤到酒儿……

邓卓显然已发动过了奥义，一脸紧张地等待着帐幔内的指示。温伯华在卷轴记下了‘碎生梦死’四个字，又看了看仇酒儿的神色，随后在其后划了一个叉。

“很好，换下一个进来。”

邓卓一脸懵比；他依照指示释放了奥义，也的确感知到了击中的实感。但这就结束了？

邓卓挤着眉出去了，随后又进来一人……

“高一航，七阶秘法师，法典《祸世烛龙》！”

“齐云飞，七阶秘法师，法典《迷雾界》！”

……

‘测试’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已接受过测试的客卿们都迷惑得很。

“什么情况？”

“我咋知道！”

“里面神秘得很啊，又是隔绝视听又是屏蔽精神力的，到底想测试咱们什么东西？”

“不会是想用‘显魂木偶’测试咱们的忠心吧？”

“哈哈，那可就不怕了，俺可是对玉氏忠心耿耿呢！”

“显魂木偶是测忠心的？我可去你的吧！”

“哎！快看，方子龙这小子进去之后可没出来啊！他肯定对玉氏不忠！”

每个客卿大约一分钟就能测试结束，可客卿方子龙却已经在里面待了五分钟了。等他满脸问号地出来时，众人一下就把他给围住了！

“方子龙，你小子，居然胆敢对玉氏抱有二心！”

“老实交代，你怎么在里面待了那么久，考官说啥了！”

方子龙五官都扭曲了，“冤啊！我对玉氏可是一心一意啊，考官还说我不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