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遗迹之灵被吓得噗通一声跳进浪涛里，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才是遗迹的老大，怕这个小小的恶弊者像什么样子！

“恶弊者你太过分了！居然敢袭击遗迹之灵，小心我——啊！”

兀一露头，又是一把断剑直射她的脑顶！

“呜呜……”遗迹之灵不敢再冒头了，只是虚张声势道，“只要你肯老实交代最后一波时用的手段，我可以直接将你送到神像边！否则我就给你加试！！”

仇酒儿一动不动，更别说发出声音了，如同雕像。

人鱼美人心里委屈极了；将第九波提前已经是她最大的权限了，仇酒儿若不肯交代，她也没办法了。

她毕竟只是遗迹的看守者，规则早在幻神建立遗迹时就定好了。可她真的太好奇了，四千年的孤寂后，终于有了一个神秘的恶弊者闯过了恶弊试炼。

再次缓慢探出头，遗迹之灵试探道，“如果你告诉我，我可以给你一份恩典！”

“刷！”

“呜——不告诉就不告诉嘛，动什么刀子！我现在就送你出去，这总可以了吧！”

仇酒儿依旧不答，只是目光定定地盯着浮空浪涛。她的脚下浮现银色传送阵，身形很快就消失了。

“哼，叫你不告诉我，叫你不告诉我，给你扔到同伴那里去，鬼才让你直接到神像殿呢！”

*****

“尔之所思，皆为虚幻”

玉冰心生疑虑，稳住身形警惕起来。七星宝剑在手，随时都能来一记利落的拔刀斩！

光影汇聚……砖石廊道重新回到他的视线中，后路被断，看来是希望他到前面去？

玉冰小心探查，步履沉稳地向前。廊道尽头是熟悉的砖石小间，地上躺了一个人。

“酒儿？！”

玉冰眼神骤变，大惊失色地奔过去。‘仇酒儿’的伤势极重，锁骨下方一字型伤口延至两臂，鲜血染红了整个上身，金色的骨明晃晃地露了出来。

仇酒儿的脸色白极，唇边尽是干涸的血迹。玉冰使用外视后，发现她体内有道强横的真气正在撞击五脏！

这时，仇酒儿微微睁开眼，嘶哑道，“玉……冰？”

“别动，你伤得很重，我先帮你运气。”

莹白的指尖无力地搭上玉冰的手腕，仇酒儿悲痛道，“你……为什么……要伤我？”

玉冰脸色煞白，他虽有猜测，但面对挚爱的质问，他哑口无言。

“第二关……你为何要……你分明知道……”说着，仇酒儿的唇边涌出血沫，“你真的爱我吗？”

“爱你，”玉冰看着怀中的人，心里痛苦万分，“当然爱你。”

“爱我怎会分辨不出真正的我？！”

仇酒儿用尽全力嘶吼出声，随即长咳不止。泪珠噼里啪啦地往下掉，配合着一身血迹，显得悲楚难当。

如果人人都能不被幻象所迷惑，第二关又有何存在意义？玉冰是凡人，亦是有情有欲的俗人，他当然也会被迷惑，亦如现在。

“你会注意到我是因为我身怀金墨石……会照拂我是因为我救了雪霓……在你眼中……我和别的女人不同，不过是因为……我没有傻傻地痴恋你……你不过是觉得我很特别……但特别和爱，根本就是不同的……”

玉冰眼前蒙了雾，口中不停地说着‘不是’。

仇酒儿似乎累极，眼帘缓缓闭合，每一次呼吸都像是费了好大力气。

“那就向我证明吧……证明你爱我……证明你不会再伤害我……

“我和剑，你只能选一个……

“你弃剑……我就信你是真爱我，不会再伤我……”

玉冰沉默了，他将仇酒儿的头压入怀中，十指相扣。

“你说话啊玉冰……说你选我……于你而言，这也需要思考吗？”

低啜的声音自他胸口传来，玉冰只觉得心痛难忍，决断的话语依旧不肯说出口。

良久，他才低沉道，“伤你的是我，不是我的剑。弃剑，我或许不会再伤你，却也无法再保护你。封神之路又长又苦，我若不能成就剑仙，又该怎样与你并肩。我是不会弃剑的。”

哭泣声骤然停止，仇酒儿抬起头不可置信地望着她。随后，她又哭又笑，嘶声叱责。

“你明知这里是幻境，却连骗都不愿意骗我？！这也叫爱？”

“真实也好，幻境也好，我都不会骗你。”

仇酒儿绝望地看着他，身体化作流光碎片一点点地消失，砖石小间也逐渐被黑暗吞噬。远方传来一点光亮，玉冰依旧保持着拥抱的姿势定了大半柱香，这才起身向光亮走去。

这是新一间砖石小间，出口被一片银网封住，不得离开。

君玄卿见玉冰出来，立刻欣喜起身道，“玉冰兄，你也出来了。”

君玄卿的神色只是略有消沉，看来心灵幻影并未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玉冰点头，“只有你我？”

“应该还有一段时间，不知还能出来几个。”

两人相对无言，静坐着等待下一人出现。没过半个时辰，獠牙跌跌撞撞地从银光中跑了出来，大口喘着粗气。

又过了一个时辰……

“传承试炼”

“第四关”

“通过”

银网散开，示意众人前进。七人队伍锐减至三人，众人眼中都有忧虑！

“走吧。”

由玉冰开路，三人依次进入最后的砖石廊道……

走了没一会儿，和鸣玉符突然发热，这令玉冰心生疑虑。三人且走且探，这里与过去的廊道无异，不男不女的声音也没有跳出来通告第五关。

前行一里，豁然开朗！地面被沙土取代，墙壁则是黑黝黝的海岩！前路则是两道深不见底的洞窟，鬼哭狼嚎的风声自洞窟深处传来……

一向单调压抑的砖石遗迹突然变成了滨海小岛，就连空气都弥漫着海水的气味！

而海岩边侧身站着一个人，一个本该消失了的人。

“酒儿？！”

玉冰喜出望外，和鸣玉符的共鸣告知他这次绝非什么幻象，是仇酒儿本人！

“玉冰兄等等！她不太对劲！”

君玄卿的呼唤留在身后，玉冰仿若未闻，不假思索地就朝仇酒儿疾步走去。

“酒儿，你可还好？受伤了吗？”

凌乱的长发、焦糊的劲装、浓重的血气……一切迹象无一不昭示着她经历过的大战。仇酒儿左手执着比她还高的烧火门王盾，不答、不动。

失去高光的眸子像是机械般诡异上挑，她在看玉冰，或者说，只是在提防这个离自己很近的活物。

“酒……儿？”

玉冰感到一阵心悸，仇酒儿的眼眸极为惊悚，他在那里面甚至看不见自己的倒影！

这极为纯粹的冰冷，让仇酒儿看起来与人偶、与死人无异。

就在此时，不男不女的声音响起。

“传承试炼”

“第五关”

“幻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