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听了这话褚白歌眉头皱了起来，文科学院院长来招生她还能理解，可是军校校长来招生什么情况啊，苏羽没有参加武考啊。

“苏羽，你太牛了，文武两个校长亲自来抢你啊。”

李晓晓竖起大拇指对苏羽说道，苏羽这时却没有太高兴，而是皱起眉头，完了，暴露了，奶奶一直告诫自己，不可以暴露自己的武者实力，他老苏家两代从军战死沙场，她不能把最后一个孙子也送到战场上啊。

好歹她要为老苏家，为她丈夫，为她儿子留下一条血脉啊！

“王将军，我记得我家小羽未曾参加武考，您是怎么知道他的啊，又依靠什么标准招收的他啊？”

“啊，褚老您还不知道啊，苏羽你也真是的，做了这么大一个好事也不跟你奶奶好好汇报一下，是这样的褚老，今天早晨由于城防军疏忽，让一只铁背红喙雀……”

王枕戈把今早事情一五一十跟褚白歌说了一遍，褚白歌听了这话目光复杂的看了苏羽一眼，苏羽这时就跟做错事的孩子一般道：“对，对不起奶奶，当时那个小姑娘太可怜了，她才六岁……对不起。”

“哎，苏羽，你这是干什么，你做的是好事，是英雄啊，你为什么道歉啊？”

王枕戈不解的看着苏羽，苏羽低头不语，褚白歌道：“是我，是我不让他暴露武者实力。”

“为什么？”

王枕戈皱眉不解，褚白歌这时咬着牙道：“我不想让他当兵，苏家上两代人都是军人，他们为了国家抛头颅洒热血，命都丢在了战场上，他们就剩下一条血脉，我不能让他也当兵，我不能让他也把命丢在战场上，苏家总要留颗种子吧！”

听了这话王枕戈沉默了，他不知道说些什么，又该怎么张嘴，当兵就是玩命，随时有可能把命丢在战场上，丢在怪兽的嘴里，为了身后这座城付出一切。

保家卫国，不是口号，是真流血，真牺牲，华夏每一座基地城都是用军人的血肉堆砌出来的。

他该怎么开口，怎么劝说一个奶奶把家里唯一一个男丁，唯一一个香火送上战场呢？

苏家为国家付出够多的了，苏家该为自己留一条血脉了。

这一刻王枕戈想要放弃了，他不想跟董碧昌争了。

董碧昌这时也沉默了，他认为褚老说得对，又不对，华夏文明传承至今，正因为有无数先烈舍小家为大家，若是每个妻子为了保护丈夫，母亲保护儿子，奶奶保护孙子都把男人藏起来，那这个国家，这个民族，谁来守护，谁来保卫啊！

大灾变以来，华夏之所以能够建立六大基地，保存下来数亿同胞，那就是因为曾经有数亿同胞用命换回来了今天的局面，若是没有这股奉献精神，华夏怕是早就覆灭于怪兽的汪洋之中了。

这个道理他不相信褚老不懂，或者说褚老英明了一辈子，最后一下糊涂了，或者是在装糊涂，人心是肉长的，谁能例外呢？

“褚老，我们文科学院的意思是听从苏羽自己的选择，他若是想加入文科学院，我们欢迎，并且会用最好的资源培育他，如果他想加入军校，我们也支持，毕竟相比起文科学院，军校才是保卫华夏最重要的一环。”

“老董。”

王枕戈没想到董碧昌会在这么关键时刻停止了竞争，要知道这时候董碧昌只要稍微加点力，这个天才苏羽就是他们的了。

“老王，别多想，公平竞争，都是为了华夏。”

二人不说话了，褚白歌陷入了沉思，道理她都懂，保家卫国，人人有责，没有牺牲哪有万千百姓的和平安康，没有牺牲哪来的华夏文明万世永存。

这些道理她都懂，她懂了两次，第一次她亲手把丈夫送到了战场，第二次她亲手把儿子送到了战场，第三次……她不想懂了。

她装糊涂，她拼命的教他知识，她希望他成为一个学者，换个方式为国效力，可是谁能想到苏家的武学基因是如此旺盛，就算没认真教他，他也成功的突破成为武者。

那一天他开心的对她说：奶奶，我成为武者了，我要参加武考。

那一天她很气愤的对他说：你要是敢参加武考，你就当没有我这个奶奶，你也不是我的孙子！

她以为她成功了，她成功的让他参加了文科考试，他以后会成为一个学者，一个科研人员，为国家发明高科技，发明药效更强的丹药，帮助其他武者杀敌保国，都一样，都一样的，怎样不是为国效力呢。

可是今天难题再次摆在了她的面前，命运就是这样喜欢捉弄人，她需要再次面对选择。

她本以为自己可以铁石心肠直接帮他做出选择时，她却看到了他眼神中那一丝渴望，渴望从军，渴望报国，渴望战斗。

那眼神跟她的丈夫，跟她的儿子像极了，

她，动摇了。

“小羽。”

“奶奶。”

“事情到了这一步，奶奶想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想好了再告诉奶奶答案，你要加入军校还是文科学院！”

褚白歌就这么平静的看向了苏羽，全屋子的人都屏住呼吸看着苏羽，李晓晓更是紧张的握紧了拳头。

“我~”

苏羽张嘴抬头看向褚白歌，褚白歌很平静，就跟上两次询问她丈夫与儿子一样。

“我想参军，我想加入军校！！”

轰！！

褚白歌脑海中就好像爆炸了一颗核弹头一般，那眼神，那语气，跟他爷爷，他爹，太像了，这一家子‘混蛋’‘亡命徒’，就这样不负责任的参军了，就这样把命葬送在了战场，让自己成了寡妇，成了失去儿子的母亲，现在还想让自己成为失去孙子的奶奶吗？

褚白歌眼中热泪盈眶，她委屈，别人都叫他们英雄，可是英雄的背后是独自承受的女人，母亲，她不想当英雄的遗孀，她想要回她的儿子，她的丈夫！！

“奶奶。”

“褚老。”

看见褚白歌这个样子，苏羽焦急的询问道，褚白歌抹了一把眼泪道：“没事。”

“小羽，我尊重你的选择，去吧，你们苏家血脉里都流着军人的血，别给你爷爷，你爹丢人了。”

“是，奶奶。”

苏羽乖巧的点头，褚白歌神情复杂的摸了摸苏羽的脑袋。

第三次，第三次我把孙子送到了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