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隔离
里正听到水井里面也要撒生石灰,赶紧摆手,说:“马兄弟啊,水井里面撒了生石灰,村子里的人怎么喝水呢?这个不行,不行。”
马光冷笑一声,说:“周里正,你以为村子里这些人的病是i从哪里来的?就是从这水井里面来的,水灾来的时候,水井里面的水里被死猫死耗子给污染了,你们有没有及时的消毒,人喝了这才得的病。”
这些都是许栀给马光解释的,马光现学现用讲给了周福仁,周福仁听的一愣一愣的,倒是让马光心里有几分的满足感。
周里正一张脸白了又白,最后咬牙点了点头,说:“马兄弟,那就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做咱们就怎么做。”
县里哪里有现成的生石灰,马光派了那个去县里找县令大人要生石灰的被县令老爷身边的师爷给骂了出来,憋着一口气回到周家村。
陈兆慈听了马光的话之后,倒是没有着急,安慰他道:“那就稍微再等一下,我派了人去淼州报信的,估计很快就有人给咱们送来。”
马光看陈兆慈一脸平静的样子,心里也是踏实了几分,带着人,穿着防护衣,满村里转悠,不让人从村子;里的几口井里面打水。
好在村子附近就有一条河,河水清浅,但是却是流动的活水,陈兆慈让人把水先用木炭过滤了之后,又烧开了,这才可以饮用,麻烦是很麻烦,可是谁都怕死,眼看着身边的人发病,马上就要没救了,听说这样做就能够避免,原本嫌弃麻烦的也就没有怨言了。
县城里面,县令的师爷把那差役撵走了之后,就去了县衙的后宅。
县令姓李,看到师爷过来,问道:“人撵走了吗?”
师爷点了点头,说:“撵走了,大人,周家村的人,留不得了,感染了疫症,万一传播开来,那得死多少人呢?”
李县令摇了摇头,说:“州府不是派了大夫过来吗,既然那大夫敢带着人驻在村子里,定是能够把这疫症给治好了,而且那大夫不是还让人把村子给隔离起来,许进不许出吗,咱们就在这里看着他们折腾就是。”
师爷继续劝道:“大人啊,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听我祖父说,当年我家乡水灾之后也是有了疫症,整个县城十不存一,后来朝廷派了人来,把整个县城围起来,不管是染病的还是没染病的,一把火给烧了,这才阻了疫症的蔓延,要不然,还不知道要有多少人搭上性命呢。”
李县令心里有几分害怕,谁不怕死呢,但是现在他还是朝廷的命官,就算是想要走,也走不了啊,县里有了疫症,他一个县令先偷着跑了,日后不仅仅是吏部考核要完蛋,说不定还会被定一个玩忽职守,临阵脱逃的罪名出来。
李县令脸色那看的看着师爷,师爷看李县令脸色有了松动,接着劝道:“大人,您可不仅仅是那周家村几百口子人的父母官,您还是这整个县的百姓的父母官呢。”
李县令说:“可是咱们没有人手啊,那些差役都被马捕头带着过去了,咱们手头哪里还有可用之人呢?”
师爷赶紧说:“大人,只要咱们出银子,人还不好找吗?大人,还请请大人赶紧做好决断才是。”
李县令咬了咬牙,说:“既如此,你从账上支银子去准备此事,我先给朝廷上一份折子,咱们总得师出有名才是,如若不然,我也得担一个草菅人命的罪责。”
师爷这才放下心,去了县衙,看了账上的银子,开始琢磨从哪里找人去做此事。
郑伯源那边很快就接到了陈兆慈派人送过来的消息,知道县里派了捕头带着一班差役在帮忙,还是没有掉以轻心,给准备了一些防疫物资,派了侍卫给送过去,回家去跟吴慕岳还有许栀说了此事之后,吴慕岳细细的琢磨一阵,问郑伯源道:“伯源,你对这云山县令了解的多不多?”
郑伯源拧着眉头想了想,说:“仅仅只是见过几次,我听冯大人说起过此人,为人有些平庸。”
吴慕岳右手放在桌上,食指轻轻的点着桌面,;良久,才说道:“你再多派些人手过去,疫症不是别的,虽然你的岳母能够应付得了,但是还是得预防别人拿着人命当儿戏,不想作为只想着一劳永逸才是。”
郑伯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扭身就往外走,那边许柏听到了,赶紧凑到吴慕岳的身边,一脸紧张的问道:“舅爷,我娘亲会有危险吗?”
吴慕岳看着一脸紧张的小弟子,安抚道:“我只是习惯从最坏的地方来揣摩人心而已,你不要担心。”
许柏想要去守着娘亲,吴慕岳喊住他,说:“阿柏啊,你别去,你要相信你娘能把疫症解决了,她只是派人来要物资,没有说别的,你娘的医术你还放心不下吗?”
许柏想着自己去了也是给娘亲添乱,就说:“舅爷,那我跟着姐夫去,不进去村子,就在外面守着,行不行?”
吴慕岳摇了摇头,说:“阿柏,有危险的时候,孩子是我们这些大人第一时间想要保护的对象,因为你们是未来,是希望,你在淼州安心的待着,你娘就能放心的救人,你要跟着去了,你娘在村子里,还得担心在村子外面的你,所以,你哪里都不要去,就在家里,我会让阿银好好的守着你的,你回去把论语从头抄一遍。”
许柏没法,只得回去。
陈家几位表兄还在呢,看到许柏垂头丧气的回来,赶紧问怎么回事,许柏说了之后,几个人还没有开始出谋划策呢,陈兆枳过来,对陈玉乔说:“你们几个这几天就在家里待着,哪里都不要去,方才吴家舅爷让阿柏把论语抄一遍,你们几个一起抄,每人一遍,待到你们姑母回来,我会认真检查的。”
陈玉康愣了下,哀嚎一声,说:“三伯父,我又不会乱跑,您用得着这样摧残我吗?”
陈兆枳有些抱歉的说:“我也是没有别的办法才会出此下策,你们几个前些日子遇到了歹人,这会子正乱着呢,哪里放心你们几个无所事事的待着,给你们找些事情做也是应该的,好了,咱们相互体谅一下,你们赶紧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去。”
待到几个人找齐了笔墨纸砚,提起笔开始写,陈玉园却是怎么都沉不下气,想了想,放下手里的笔,起身轻轻的从房间里出来。
吴慕岳看到陈玉园走进房间里,点了点头,说:“阿园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要问的?”
陈玉园坐在吴慕岳对面的椅子上,恭敬地问道:“先生,疫症真的很可怕吗?”
吴慕岳点了点头,史书上对于一些疫症的记录,往往只是一句赤地千里或者是十不存几,但是,看书或者是道听途说跟真正的去面对的时候,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心情。
吴慕岳没有经历过,上一次出现疫症,还是在大梁立国之前,那个时候,群雄并起,生灵涂炭,一次洪水之后,爆发了很厉害的疫情。
饶是几方势力联手应对,也是让方圆百里荒无人烟,听说,最后是把出现疫情的地方围了起来,一把火烧光了,这才算是结束了这一场疫情。
吴慕岳站在窗前,看着窗外明亮的阳光,心里一阵的难过,他转过身来,对陈玉园说:“大灾之后有大疫,特别是水灾,许棣送过来的防疫措施很好,只可惜并不是人人都能够按照这个措施来做云安县此次出现的疫情,就是因为县里的县太爷不重视,村里的里正因为没有县里的督促,没有拿着当成一件重要的事情来做,这是渎职,只可惜咱们现在并不能因为这个事情对那些人做什么。”
陈玉园点了点头,说:“那先生,您能告诉学生,如果学生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情,要如何应对呢?”
吴慕岳点了点头,走到书桌前,提起笔,说:“通过这次疫症,我发现了一些问题,最重要的是,为什么淼州作为水患最严重的地方却没有出现一例疫症,那是因为郑伯源跟冯绍礼两个人尽心竭力的为了防疫做了很多事情,这些事情你可以从这几方面来总结。”
书房里面,一个讲的用心,一个听的认真,原本是想要进来的许栀站在门口,听了半晌,最后扭头往前院走。
白英看了看房门,待到走到院门口,问道:“姑娘,您怎么不进去了?”
许栀摇了摇头,说:“舅爷正给阿园上课呢,我进去不好,娘亲这会还在周家村,咱们就不要过去了,过去了只是给娘亲添乱,他们那边这会许进不许出,也不知道粮食棉被够不够用的,白英姐姐,咱们派人给那边送些粮食棉被过去,还有那防护衣,娘亲走的时候交代我再多做一些,你着急一些人手,赶紧开始做防护衣,那可是娘亲他们穿着保命的东西呢。”
白英答应一声,赶紧去准备粮食棉被。
许栀这会神思不属,又怕娘亲在那边会有危险,自己想要去看看才会安心,又怕自己去了什么都不懂,会给娘亲添麻烦,左不是右不是,心里跟揣着一团乱麻一般,坐立不安,索性也不在房间里闲着了,去看着白英让人搬粮食,又忙又乱的氛围,让许栀觉得不再那么的煎熬。
陈兆慈这次出去,身边带着二十个侍卫,这会侍卫都在村子周围负责警戒,跟县衙的差役一起,到了晚饭的时候,陈兆慈带着出来的一个管事用带着的粮食做了饭,还给差役送了些去。
马光在村子里面,这些差役拿着分到手里的饭,面面相觑,有个上了年纪的出来,问道:“这位兄弟,多谢你给我们干粮,只是我们这会身上没带银钱。”
管事的摆了摆手,说:“这位大哥,你们吃就是,咱们现在也算是共患难了,后面也不知道还要在这里待几日,但凡是我们有一口吃的,总不能忘了众位大哥就是。”
这一班差役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赶紧过来道谢。
那管事是陈兆慈专门带着的,为的就是帮着打理跟周围人的关系,一路上这七八十口子的衣食住行都是这位管事在打理,管事的能力可见一斑。
管事的这会没有心情吃饭,站在村子入口处,看着远处一片安静的村子,心里七上八下,正是做饭的时候,村子里却没有几户人家的烟囱升起炊烟,也不知道是因为没有粮食还是因为没有柴火,管事已经派人回淼州报信了,心里盼着淼州那边赶紧给送一些粮食过来,不为了这些人吃,拿去送给村子里的人分一分,也能让村里的人安心,能够踏实的接受自家夫人的救治,如若不然,有人在里面捣乱,说不定夫人在村子里就会有危险。
一直到半夜时分,郑伯源亲自押着一大车的粮食过来,这些粮食都是从通州码头送过来的,管事的喊了马光过来,把粮食一袋一袋的放在村子入口附近,马光带着村子里的人搬进去之后,再由里正给村子里的人分一分。
郑伯源看到马光,远远的问道:“马大哥,村子里的情况现下如何?”0
马光自然是知道郑伯源问的其实是许夫人怎么样了,马光现在对陈兆慈真的是推崇备至,他没有想到,一个三品大员的夫人,一个身上有诰命的高门夫人,竟然能够在这个小小的村子里给染了疫症的百姓亲自诊治。
马光给郑伯源拱手行礼,说:“郑大人,许夫人方才跟几位姑娘吃了饭,一直守着病了的百姓,夫人方才吩咐小的,说让小的找几位愿意出来帮忙的百姓,让小的找个机会过来跟这边的管事说,多多的准备几套防护衣。”
郑伯源点了点头,记下来问道:“还需要准备什么吗?”
马光犹豫了一下,想要问一下郑伯源是不是已经去过县衙了,转念又一想,自己就是想问,还能这么直接问郑伯源吗?也就没有在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