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玩笑

凉风习习,许荛舒服的翻了个身,说:“还是在家里舒服啊。”

陈兆慈笑着说:“也就是因为怕你今晚上在房间里睡觉出汗对你这伤口不好,才过来这边睡觉的,要不然,府中这么多人家,谁在卧室里面睡觉都热,还能都到这边来吗?”

许荛听了,叹了口气,说:“也是哈,府中还有冰块吗?有的话明晚上卧室里放两盆冰,咱们在卧室里面睡就是。”

陈兆慈想到府里地窖里面的那些冰块,说:“一大家子人住在一起,什么都要按着份例来的,分给咱们多少咱们就用多少,想要自己出去买些,又不合适,将就着住着吧。”

许荛想到侯府的现状,两房,大小的五六家人家呢,可不是不方便吗,不过等到分家了,自己搬出去住就好了。

许荛说:“咱们说点别的,小九这会应该是回来饿了吧?”

陈兆慈笑着说:“早就回来了,也就是因为怕你头i一天回来太累了,不敢过来打扰你,我估摸着明日一大早就能回来了,还有许棣媳妇儿,你没看就抱着孩子过来给你看一看就又抱着回去了吗?都是害怕过来吵着你休息了,从辽东过来,这么远的路,你这腿上还受了伤。”

许荛想到这一路上的风餐露宿,说:“我听到说要让我回来,心里那个高兴啊,咱们一家人,分开的实在是太久了,特别是孩子们大了,日后想要一家人聚在一起,实在是有些困难,原来还没有怎么觉得呢,总觉得孩子们还小,守在自己跟前,成日里笑笑闹闹的挺好,这次呀,许棣带着人从登州去了辽东,我觉得原来孩子们大了,日后咱们能够在一起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陈兆慈跟着轻轻的叹了口气,说:“谁说不是呢,许棣跟小九就不用说了,许柏也走了好几个月了,原来我在蓬莱陪着的时候,忙的没功夫去想,后来回来了,我开始想他了,也不知道这小子什么时候能回来。”

许荛一下子想起啦一件事情,问道:“许棣那干姐姐是怎么回事啊?”

陈兆慈就把马家跟许棣的渊源说了一遍,还把马娉婷带着马骏驰来京城看病的事情说了。

许荛对陈兆慈说:“这次能够这么顺利,亏得人家马家的商队帮着运送物料,到最后,那金兵硬是护着他们的元帅扛了好几天,双方胶着的厉害,我的腿就是那个时候伤的,也亏得人家带着的伤药,咱们还是得好好的感谢一下才是啊。”

陈兆慈答应下来,说:“明日我就去买些东西给人家送过去,好好的谢谢人家。”

老两口这么多年了,想到什么就聊什么,漫无边际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夏日的天,亮的早,陈兆慈估计还不到五点钟,就看到外面有些透亮了,水榭四周的帘子拉了下来,陈兆慈看许荛睡得香甜,没有喊他,自己悄悄的起身,回了院子里。

许荛醒了之后,看着头顶水榭的穹顶,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是在哪里,待到稍微清醒些,才想起来身在何处。

看着外面的光亮,知道时候不早了,赶紧起身,穿好外袍,简单的把铺盖整理一下,就起身往自家院子走。

从水榭去自己家的院子,要经过花园的甬道,许荛一瘸一拐的还没走到甬道的尽头呢,就被两个人一左一右给搀扶了起来。

是四爷许荃跟五爷许蕖,许荃笑着说:“三哥,昨晚上我们就想要看看大英雄的,父亲说你腿上有伤,又是一路舟车劳顿,不让我们打扰你,这大清早的,我就睡不着了,跟五弟过来看看你。”

许荛看着虽然已经三十多岁,是几个孩子的父亲,却依旧是神采飞扬的许荃,点了点头说:“我有什么好看的,我听父亲说,你最近准备要出去找差事,想好做什么差事了吗?”

许荃是个举人,当初也是吴慕岳坚持,基本上跟他大哥一样,都是吴慕岳追在后面撵着,才算是把举人给考了出来,为了考这个举人,也算是脱了一层皮了,后面死活不愿意再继续考。

许荃对于自己有个举人的身份已经很满意了,有了这个身份,在外面也就不用见了谁都要行礼,要不是因为这个,许荃也不会那么用功的读书了。

许荃听了,脸色有些难看,说:“三哥,咱们哥俩可是很久没见面了,见了面咱们就说点对方爱听的话不行吗?非得哪壶不开提哪壶。”

许荛叹了口气,说:“四弟,既然有这个想法,还是赶紧去做吧,时间不等人的,而且这个事情吧,就怕你不管不顾的就去做了,你不做的时候看着挺难做的,等到你上手做了,就会觉得其实不难。”

许荃扶着许荛的胳膊,说:“我的好三哥呀,我可不是你,十年的功夫就做到了五品大员呢,我就这么一个举子的身份,去哪里都要从最底层开始做,做上个十几二十几年的,谁知道能做到什么时候呢?而且我那大侄子现在都是七品的县令了,我要弄个八品九品的,出去还不够人家笑话的呢。”

许荃一边往前走,一边说:“京城不好待,不会想办法去外地吗?找个县丞主簿的做一做,先跟着人家学一学怎么做,后面说不得还真能让你做到几品大员呢?四弟,饭都是一口一口吃出来的,事情也是一样一样做起来的。”

旁边的许蕖听的一个劲的点头,许蕖是个白身,当初读书就不上进,许葳跟许荃是被舅舅逼着没办法,硬着头皮去考的,许蕖本来对读书就不感兴趣,这几年自己弄了几个铺子,靠着侯府,自己做着掌柜的,生活的还算是惬意。

许蕖笑着说:“四哥,三哥见识不凡,我觉得你还是听三哥的话比较好。”

许荃对着许蕖皱了皱鼻子,说:“你说的倒是轻巧,你也知道我又不是那上进心很强的人,要真出去好几年得不到升迁,人家不会笑话我的吗?再说了,我现在都是做了姥爷的人了,万一日后我要在我女婿或者是大侄子手底下做事情,你说我窝囊不窝囊?”

这确实也是个问题,许荃笑着说:“你把心胸放开阔一些,你就想着,你要去外面做官了,带着弟妹,你们两个还能一起见识一下外面不一样的风土人情,不是很好的一件事情吗?”

许荃听了,笑着说:“就你弟妹我媳妇儿?她现在成日里忙着孩子们的亲事,我那儿子才几岁啊,恨不能赶紧把亲事给定下来才好呢,我这会要弄个外地的官职,估计她都不会撇下京城这一摊子的事情陪着我去外面。”

说着话,已经走到许荛跟陈兆慈的院子门口,许荃看着院子里扫地的婆子,对许荛说:“你且先回去好好的养着,待到你伤口好了,咱们再一处喝酒去,要认真的算起来,咱们已经很多年没有在一处喝酒了。”

许荛答应着,陈兆慈已经听到动静从房间里出来了,看到园门口站着的三个人,赶紧过来,说:“二位小叔来的正巧,我们厨房做了扯面,弄了油泼辣子,一起吃吧?”

许荃赶紧摆手,说:“三嫂,您快些饶了我吧,那辣子味道是好,我每回吃了就上火,我还是不吃了,待到三哥腿上的伤好了,能喝酒了,我们兄弟一定好好的喝几杯才是。”

看着许荃跟许蕖走远了,陈兆慈扶着许荛往院子里走,一边走一边说:“我正好要去看看你是不是要醒过来呢,你这自己先回来了。”

许荛瘸着腿进了房间里,看着已经摆好的早饭,说:“正好遇见他们俩,就扶着我回来了,对了,我还能在家里休息几天呢,咱们是不是要去岳父那边看看?”

陈兆慈说:“这一两日你且现在家中好好的待着,哪里也不要去,腿上的伤还是尽量少劳动才是,我给他们送个信去就是。”

接过陈家人除了陈老爷子跟陈老太太,从陈兆柽一直到陈兆慈的小侄子,竟然都过来了。

陈玉康看着半躺在榻上的许荛,崇拜的说:“大姑父,您还不知道吧,您现在可是我辈楷模啊,人人都在说辽东大捷,人人都在说,辽东那些抵御金兵的都是英雄,您这个辽东最高的长官,更是英雄中的英雄呢。”

许荛听了,笑着说:“过誉了,我只是做好了我该做的。”

陈兆枳笑着说:“姐夫,可不是像您说的这么简单呢,都知道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可是真的摊到了自己的身上,遇到那么危险的情况,谁还能顾得上自己应该做什么啊,你说是不是?”

大家围着许荛说了一阵子话,看许荛精神有些疲惫,陈兆柽众人带着到外面,跟陈兆慈说:“你让妹婿在家安心养伤就是。”

陈兆慈答应着,要到正院的前厅去吃午饭,陈兆慈陪着往那边走,陈兆柽跟陈兆慈走在最后面,看了看走远的众人,陈兆柽低声说:“兆慈,马家的孩子的毒,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我顺着查过去,当年槽帮虽然是内讧,却是有外人挑起来的,这事做的人极小心,我也是费了一番心思才知道的,那给马家孩子下毒的人打着的是要用着毒药控制马家,兆慈,大哥想要问你一句,这毒,咱们解还是不解?”

陈兆慈听了,笑了笑,说:“大哥,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解与不解还有什么区别吗?想必当初也是那几位挑起的事端,为地不就是槽帮的势力吗?咱们家得罪那几位得罪的还轻了吗?”

陈兆柽叹了口气,说:“话虽然这样说,可是这事情总归是还未有什么定论的事情,谁知道最后是谁笑到最后呢?”

陈兆慈小声的对陈兆柽说:“大哥,您说,对于咱们来说,谁能笑到最后?咱们只能是让咱们希望的人笑到最后啊,要不然,这一大家子老老小小的,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过吗?”

陈兆柽一脸平静的点了点头,说:“还真是呢,都已经踏上这条道了,也就只能是一条道走到最后了,行了,我知道了,马家那小子的身体最近调理的挺不错了,我把解药配出来,先用了再说吧。”

陈兆慈想了想,说:“大哥,您说,这制毒一道咱们大梁谁的本领最大啊?”

陈兆柽摇了摇头,说:“这个还真不好说,我也是因为年轻的时候喜欢看祖上留下来的药典,里面有一篇专门介绍各种毒物的,我比较感兴趣,就认真读了读,后面去了南边,倒是仔细的研读过那药典,也就是家中人知道我对这个有几分的研究,我可是从来不在外面扬名,这个名扬出去没什么好处的。”

陈兆慈点了点头,说:“我在这京城之中也不轻易给别人看病,也就是家中人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我帮着看看而已。”

陈兆柽看陈兆慈说的轻描淡写,笑着说:“你怎么不说你已经培养出来多少军医呢?你为军医编写的教材可是被圣上都称颂的呢。”

陈兆慈摆了摆手,说:“我也就是跟着你那妹婿啊,去的地方多了,见过的伤多了,知道怎样救治而已,要我说呀,我还真不能跟人家那些做了几十年的老大夫比,人家那经验才叫好呢,只可惜那些老大夫敝帚自珍,自己的研究成果不愿意公开,倒是让我这个二把刀给抢了先了。”

陈兆柽嗔怪的说:“你要说你是二把刀,我可是第一个不同意的啊。”

陈兆慈开玩笑的说道:“是,咱们家的筐里啊,可是只有好桃子呢,哪里有什么烂杏啊,大哥说对不对?”

陈兆柽笑着点着陈兆慈说:“你呀你,从小就古灵精怪,这会孙子孙女都这般大了,还是这样。”

陈兆慈笑着说:“我这叫做呀,不忘初心,咱们人呀,记住了自己的初心,日后不管做什么,都要先想到自己的初心才是,您看我,成日里乐呵呵的,才不去想那些让人头疼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