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不速之客

“六四分？姑娘未免太狮子大开口了吧？”

这个报价远远超出了张家的意料，张夫人眯起眼睛盯着卿酒酒看。

柳飞燕平日里头再飒爽，在张夫人的面前也是晚辈，难免有些怯场，担忧拉着卿酒酒的手。

卿酒酒却是一点都不愁，朝她摇摇头示意她安心下来。

“夫人此言诧异，飞花楼生意如何想来张夫人比我更了解，我这作坊的生意又有多好，夫人也是知道的，这从富察家来的冰块银两还是我付。”卿酒酒道。

她不信张家不上钩。

飞花楼在金陵城有两处，两处都正好是在人群最多的街头，生意有多红火没有人比张家自己人更清楚的了。

而卿酒酒的冰沙坊，可是近来的新起之秀，生意好得飞花楼都嫉妒了，否则作甚要来分一杯羹。

听了卿酒酒的话，张夫人又犹豫起来，涉及银两又超出预算，她实在是不敢自作主张。

“这样吧，张夫人，明儿后儿你挑一日，我可以让冰沙坊现在飞花楼试着卖一日，若是利润超过这个数，咱们就六四分，如何？”

卿酒酒伸出五个手指头，示意张夫人。

“五两？”张夫人疑惑，不至于呀，看冰沙坊的生意如此好，怎可能只有五两。

“错啦，是五十两。”卿酒酒惬意说，“这里头不包括成本。”

这差点呛着张夫人。

“什么？五十两？你莫不是在开玩笑吧？你那小作坊卖的东西就算再好，一日之内撑死二三十两啊。”张夫人拧眉，觉得卿酒酒是疯了。

怎地叫她来和一个疯子谈生意？

柳飞燕跟富察琅玥亦是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五十两在她们这些贵族之女的眼中不算什么，但是在普通百姓眼中，可是够一家好几年的用度。

“我是不是说笑，夫人一试便知。但是今日我是六四分，来日我可就要七三分了啊。”卿酒酒得意道。

张夫人看她笑起来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好似自己被一个小屁孩被耍了，不悦道：“好，一言为定！”

“不过．”张夫人停顿，“卿姑娘既然开出了条件，不如我也开个条件吧，来日利润没有五十两，咱们就八二分！”

“舅母。”富察琅玥轻声开口，生怕张家欺负了卿酒酒去。

怎么说卿酒酒的冰块生意也是由富察家提供的，这要真是八二分了，岂不是让卿家亏本了？

张夫人全当没听见富察琅玥的声音，她可是商人之妻，跟未出阁容易心软的姑娘家不同。

本以为卿酒酒会知难而退，谁知她竟是很爽快答应下来。

“好，那便这样定了，还请张夫人挑个日子！”卿酒酒一声应下。

柳飞燕差点被点心噎到，不可置信看着卿酒酒，又看看富察琅玥，用眼神问：莫不是真疯了？

富察琅玥摇头：我不知。

这边谈得如火如荼，顾清那头便是安静了许多，两个人心平气和谈着。

一大一小喝着茶，互相试探着，实在是让顾清累得慌。

他竟不知，原来这和人打交道，是这样累。

“不瞒富察大人，我已准备从名堂学成，已经领了卷子，就等着夫子们评价了。”顾清啜一口茶，他受不得富察荣保旁敲侧击地，不如他直接说出口。

富察荣保微微吃惊，他明明记得上次跟卿酒酒商谈的时候，顾清才升入墨房。

这孩子果然是个天才，他的眼光果然没有错！

“以你的资质，定能拿红褐色的石子，到时候上京赴考也定能拔得头筹，不知可想好了投到哪位大人的门下？”富察荣保问。

顾清捏紧了茶盏，这不就忍不住要露出尾巴来了，兜了这么一大圈就是为了让他选恩施呢。

他就是谁都不选。

“回大人，我暂时没有投到哪位大人门下的准备，想尝试自己走。”

顾清念书以来，深喜清正廉洁四字，要他投到哪位大人的门下，再处处依附那位大人，岂不是要了他的命去。

富察荣保愣住，没想到顾清会这样说。

“顾公子啊，上京的局势你可能不太清楚，你要自己走，这仕途未必会一帆风顺。”

顾清自然是听惯了这种话，这些夫子们都说过。

夫子们还说过，投不投靠大人都是自己选的，投靠大人之后路怎么走，却不能够自己选了。

与其这样受制于人，他宁愿自己受苦。

“我明白，但我还是更愿意自己闯一闯，否则怎知外头的天下究竟如何？”顾清毫不客气说。

闻言，富察荣保也大致明白了顾清的意思，但他还是不乐意放弃这个少年。

“也好，将来官场之上，顾公子若是有难，我富察家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富察荣保也不再提及此事了，阖眸喝茶。

“多谢大人。”顾清拱手，两个人相谈完了，他便出去等卿酒酒。

没想到卿酒酒亦是此时谈完，看张夫人脸色不好，顾清还当是没谈成呢。

“阿姊，那位夫人的脸色为何这样难看？”顾清低声问。

卿酒酒摊开双手摇头，“一会回去了告诉你，这两日有硬战要打了。”

这生意场上的事情顾清不怎么了解，只得站在一旁听三位姑娘们又闲聊了一堆。

这时辰便一点点过去了，卿酒酒正打算拜别的时候，梅香忽然冲上来，推开了她们三人。

“姑娘们当心！”

卿酒酒措手不及，差点摔倒，好在顾清速度快接住了她。

这话音刚落下，不知从何处便射出来一只箭恰好正中擦过梅香的肩膀。

“梅香！”柳飞燕惊呼一声。

梅香仿佛感觉不到痛意，转身捡起地上的箭，动作一气呵成朝它来的方向扔出去。

那一箭掷出，直直打中了藏在对面楼中的人，一个人影便从楼上翻下来。

卿酒酒从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看来是没法立即走成了。

“死人了杀人了！”

街上也不知是谁喊了起来，人群顿时慌乱，朝四面八方逃去。

“大胆，居然当街就动起手来了，本大小姐倒是要上去看看是何许人也！”

柳飞燕气坏了，大步流星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