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过往

顾清看着卿酒酒那双眼角还微红的眼，眼下还留着淡淡的黑眼圈，用近乎恳求的语气同他说话，若他有记忆，肯定既心疼又讶异，因为阿姊在他面前从未如此卑微过。

他对阿姊向来有求必应，即使全世界都与阿姊作对，他也会义无反顾地拦在阿姊面前。

但是失去记忆的顾清只是木木地点了点头，在没听到卿慕裳母女和王氏的对话之前，他确实对卿慕裳萌生了几分好感，但听到那番对话后，他又有些犹豫不决了。

顾清此时只是轻轻抽开自己的手，礼貌地对卿酒酒道：“既然你是我阿姊，我们这样肢体接触，对阿姊的名声不好。”

卿酒酒微微睁大眼，只觉得呼吸一滞，随后便笑道：“阿清说的是。”便又站起来，继续为顾清进行第二阶段的诊疗。

卿酒酒努力控制自己的双手，才得以保证不会颤抖。

“但是你不像裳儿说的那样，对我很不好。”顾清仿佛意识到了自己说的话对卿酒酒造成了伤害，补充道，“你一定是个很好的阿姊吧。”

“我们一同长大，自你失踪后，我们才分开了有生以来最长的时间。”

“这样……”

“从前你很爱喜欢开玩笑，去西凉的路上，在途中驻扎之时，我回宫替皇上诊断之后，去木里县的路上，我们到处寻找景点开发木里县的时候，你都说过，你喜欢我。”卿酒酒怕顾清恢复记忆之后，仍然喜欢卿慕裳，自己此生便无法将这些话说出口，只是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从前我们是姐弟，我以为自己对你只有照顾弟弟的感情，因为我从来都没有过弟弟，我以为那便是亲情，但是我也逐渐意识到了……”

“清哥哥，我将药买回来了！”

卿酒酒的话被卿慕裳在门外的叫声打断了，卿酒酒便没有勇气再继续往下说，只是闭了嘴，等到卿慕裳找到此处来。

卿慕裳赶到大厅发现一人都没有，便急忙赶到顾清的房间，果然在这！

看到顾清被扎了满头的针，卿慕裳差点吓晕过去，结结巴巴道：“你……你真的行吗！清哥哥不会出事吧！”

“那要不你来？”卿酒酒瞥了卿慕裳一眼，手中的动作未停。

“我没事的，谢谢你裳儿。”顾清笑笑。

“好了，既然药买回来了，你就可以回家休息了。”

“我不要！”卿慕裳喊道，“我不要回去，我要在这里照顾清哥哥！”

卿酒酒无语地看了卿慕裳一眼，刚要说点什么，顾清就先开口了：

“那就让裳儿在这里待着吧。”顾清对卿酒酒道，“若没有房间，可以住我的房间。”

卿酒酒心中一阵闷疼，才短短十天，他们就进展到这个地步了？

“行，行。”卿酒酒叹了口气，道，“那你去三房那边住，别一惊一乍扰了三婶婶休息，还有，”卿酒酒转过头，直直看着卿慕裳，“留下来照顾阿清可以，别再动什么手脚，要是被我发现了，你这辈子都别想见到顾清。”

卿慕裳想起自己从前在卿家的所作所为，知道卿酒酒会答应自己留下来，完全是看在失忆的顾清的脸面上，忙答应下来。

“清哥哥，你疼不疼呀？”卿慕裳坐在顾清身边，看着卿酒酒针灸，也不敢乱碰，便眨巴着小鹿眼问顾清。

顾清道：“不疼，感觉脑子清醒了很多。但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

这种情况卿慕裳当然喜闻乐见，现在清哥哥对她这么好，要是恢复记忆了，又会对她摆出一副臭脸，

“急不得，你这淤血拖了十天，再晚就没得治了，”卿酒酒道，“要想完全去除淤血，得每七天一个疗程，那带回来的药只够一个疗程，七日后还需去买。你年轻力壮，想必两个疗程便可想起大半了。”

两个疗程，那就是十四天，那还够她跟情哥哥好好交流一下感情，说不定清哥哥恢复记忆之后还是会愿意带她去上京的！

卿酒酒当然知道卿慕裳在想什么，但是她不阻止，也阻止不了。万一妨碍了顾清和卿慕裳交流感情，谁知道这天杀的剧情还会怎么进展，说不定她和顾清都得半路去世。

“好了，你去休息吧。”卿酒酒将最后一根针拔出，放入针盒之中，有些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明日我还会再给你做一次治疗，这几日别乱跑，有什么需要告诉爹爹娘亲，他们收了铺子就会给你带回来的。”

说罢，卿酒酒便不再看他二人，提着小药箱便要离开，踏出门槛时忽的想起了什么，对顾清道：“王同天和皇上那边，我会替你写信说明。桌上那文章，是你要写给王同天的国子监考题，既然没傻也还能思考，那就尽快完成吧，国子监很快就要开考了。”

“……好。”

听着卿酒酒不冷不热的语气，顾清心中有些不舒服，但他也不知道这不适感从何而来，只是想起方才卿酒酒给他扎针之时说的那番话。

卿酒酒的意思是，失忆之前，顾清是喜欢她的。

顾清有些不明白，他当真会喜欢上自己的阿姊吗？

晚膳，卿耀天夫妇提前关了门，买回来一条上好的鲫鱼，说是要用于清蒸，给顾清补补脑。

卿酒酒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补脑益血的美食，将顾清埋没已久的馋虫勾了出来，连吃了两大碗白米饭。

“虽说是失忆了，味蕾倒是没消失，还是那么喜欢吃酒儿做的菜。”袁氏看着顾清因着生病和在卿慕裳家吃不下多少而消瘦了些，有些心疼地夹了一大块鱼肉放进顾清的碗里，“好孩子，多吃点。你从小就最喜欢吃你阿姊做的菜，说来也奇怪，酒酒不知上哪学的这么好的厨艺，吃的人都说好哩。”

“是啊，我们家酒酒的厨艺和医术都是一等一的好，上门来提亲的数不胜数呢！”提起自己的女儿，卿耀天也是满满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