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生意太好，以至于账目也是又多又杂，沈放同王竹忙完从书房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去，没想到竟然就遇到了来后院找他的李自得。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沈公子，这初雪之日不如相约金凤楼，温香软玉，小酌一杯温酒，好散散沈公子近日满身的晦气。”

李自得施施然来到沈放和王竹面前，即使是冬日依然一把扇子不离身。

“你怎么知道我满身晦气的？”

沈放似是无意的问道。

“沈公子也是知道的，小生不才道听途说的本事还是有的。”说到这李自得特意压低了声音才继续，“昨日刘府火烧的旺，人人都传刘府放火烧死恶鬼，据说是有人见着刘府后门抬出一具焦黑的尸体，只是却无人去官府报案，怕是那个刘府的赘婿遇害了。”

沈放听着李自得的声音越压越低跟讲鬼故事似的，也是无语的很。

“是啊，今日站在李公子面前的是鬼，可不是活人，怕是我这鬼没有福气，陪不了李公子饮上一杯了。”

一旁的王竹听了低声笑了起来。

“沈公子可别，我这不是担心你吗？这不今日就来看看你是否安然无恙?昨日发生了何事？难不成是你们点燃篝火欢庆来着。”

李自得摇着扇子没皮没脸道。

“是啊，你猜对了，我昨日算了一卦，特意点火祈雪，以求来年丰收。”

沈放的语气严肃，一本正经道。

“沈公子还有如此能力，不应该去考科举，应该去钦天监。”

李自得也是合上扇子，说得一脸真诚。

“依我看你们都该去摆摊算卦，一张嘴怪会编。”

王竹也忍不住插嘴道。

“王掌柜也不赖呀，不如一起。”

就这样三人打定主意要去金凤楼一趟，沈放怕小童又得念叨他，就让小童自己先回去，要是不敢进那院子就去昨日歇下的地方。

小童见自家姑爷这般体贴，也就忘了问沈放要去哪，被沈放混水摸鱼了过去，一旁的两人看了只想笑。

“沈公子，果然还是没家室一身轻松。”李自得可算是逮着机会和沈放勾肩搭背了，一副兄弟我懂你的表情。

这大唐有专门的教坊司作为官方妓院，供官员享乐放松，自然也有民间办的青楼乐坊，这金风楼便是民间办的青楼。

因为今日落雪不少商铺早早关了门，但是金凤楼所处的这条街却是灯火通明的很，大概是天气冷的缘故，也没有出来招客的姑娘，只是楼内管弦丝竹之声，娇嗔嬉笑之语，也是勾的人好奇的很。

“这金凤难道取自‘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听着李自得介绍，沈放好奇问道。

“沈公子这诗是好诗，不过这‘金凤’说的是秋风，‘打秋风’的意思更贴合。”

三人说话时正好进了这金凤楼，这话也是被前来迎接的老鸨听了去。

“李公子惯会打趣我们这风尘女子，实在是坏的很，我看还是那念诗的公子风雅有趣。”

沈放看着这冬日还穿的一身薄衫的老鸨，环顾四周，几乎都是穿着清凉的姑娘，心中暗暗敬佩这青楼女子的职业修养。

“公子可是看上了我们这的哪个姑娘，看在公子玉树临风，气宇轩昂的面子上，我至少得给公子卖个人情。”

“都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了，孙妈妈真是喜新厌旧的很。”

“李公子不也是喜新厌旧的很，我这的姑娘挑了个遍，前几日又去了隔壁那教坊司，我们这风尘女子可比不上对面的官妓，哪里入得了李公子的眼。”

“呦，孙妈妈眼尖的很，一点小心意就当赔罪了，望孙妈妈原谅。”

李自得边说着边解下了腰间的玉佩，那孙妈妈也是识货的人，立马喜笑颜开的接过玉佩。

“孙妈妈，你就给我这兄弟介绍一下，也好省的我费口舌了。”

得了玉佩的孙妈妈自然是义不容辞，立马殷勤的介绍起来

“这两位公子一看就不是常来这地的人，今日正巧了，我们楼中前些日子又选了花魁，今日又是初雪，都要上台表演表演讨个好彩头，几位不如上二楼雅间一坐，若是得了姑娘青睐春风一度，也不过是个你情我愿的好事。”

沈放看着这金凤楼的装潢不是那种奢靡之风，反而带着些淡雅，那些女子同客人交谈都是进退有力，没有什么放浪形骸的不雅之举，他猜测这金凤楼的姑娘大概也像那教坊司的姑娘一样，琴棋书画的技艺得有一个精通的，至于是不是卖艺不卖身还得看个人意愿。

三人便去了二楼的雅间，这二楼推开窗户就能看清金凤楼的全貌，算是看表演的最佳位置。

这青楼来的都是富家少爷，原主家贫困自然没什么机会来到这，不过身为现代人的沈放倒是不怎么惊讶，现代娱乐设施比这丰富多了，李自得明显经常来这，也是一副看惯了的样子，王竹却是一脸新奇这看看那瞅瞅。

金凤楼有美人自然也是有好酒，几人身边虽然没有温香软玉，但是温酒一壶，倒也是相谈甚欢，忽闻一阵琵笆乐音，众人往楼下一看，原来是楼下的表演开始了。

几位女子犹抱琵琶半遮面，乐声从他们手指倾斜而出，几位舞女身着特殊服饰便登场了，那舞女手腕脚腕都配有环铃，那环玲随着她们的舞蹈丁玲作响同琵笆乐声交织一起，意外的和谐。

沈放几人看的也是津津有味，本以为这就够了，舞女腰肢扭动那衣裙散落，又被撑起挡住了一处，众人正惊讶，听一女子歌声响起，唱词正是在歌咏沈放前些日子所写的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

铺垫已够裙子撤开，露出那唱曲的女子，沈放远远看着那女子容貌虽然不是极美，但生得一双狐狸媚眼，与郡主清澈明眸不同，这人眼中尽是些风情，配这媚眼，倒是相得益彰的很，若说郡主是看似多情却无情，这人却是看谁都有情，勾的你想与她春风一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