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牙医04

【我不禁要问神明:信任别人有什么罪?!——《人间失格》太宰治】

放弃什么,生命吗?还是放弃自杀?

当着一个自杀过的人面前问为什么放弃,这跟当着矮子的面说短好像没什么区别。

而且由于语调并不张扬,立夏一时间竟然分辨不太出来他是故意嘲讽还是在开玩笑。

立夏仰视着有些晃眼的大灯,和眼前的人影,脑子不由自主的走神。

韩国这地方,真奇怪。

说话声音大一点,好话听起来也像是在吵架。

说话声音小一点,骂人听起来也像是在**。

说来也有趣,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躺在牙科的椅子上就会有种心脏怦怦直跳的感觉。

徐医生一边观察着她的牙齿,一边说:“没什么虫牙,牙齿保持得很好,这里需要补一下……”

应该是在开玩笑,可惜立夏反射弧有点长没跟上节奏。

旁边的护士姑娘拿着长长的仪器放在她的嘴里,仪器的声音响起,嘴里的口水全被吸收。

检查并没有太长时间,加上补牙也是,立夏交完钱本来打算跟徐文祖多说几句话,可惜这时原主的男朋友来了电话。韩永哲是安莉秀在之前的公司认识的,两个人都是职员,安莉秀是后辈,狗男人帮她多挡了两次职场骚扰。

小姑娘就被套路了。

于是就见识到了什么叫老实人都只是看起来老实而已。

安莉秀之所以会自杀,跟这个韩永哲有一多半的关系。工作环境里的压力还算好说,韩国职场就没有没压力的人。安莉秀并没有多大的事业心,她只是想找份工作安安稳稳过下去,偏偏最亲近的人捅的一刀最深。

之前这两个人就在冷战闹分手。韩永哲提的,他劈的腿。结果劈腿对象没多久找到更好的就把他给蹬了,他又掉过头来纠缠安莉秀。安莉秀没同意,他就威胁她。

手机里不少消息都是他发的,立夏过来后没理他。

狗男人就换了别人的电话打。

这种人说他是狗都侮辱狗了。

“呀,安莉秀,你想死吗?!!”

手机里传来韩永哲的大嗓门,充满了责怪的语气。

很刺耳。

新手机的扩音功能很好,立夏一接电话,周围的人不管是护士小姐还是徐医生都望向她。

很好,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她有个狗男友了。

她侧了侧身,避过那些目光。

“我们找个地方谈谈。”

“我在上班呢。”韩永哲腆着脸说。

“你不过来就不要谈了。”

“喂,安……”

立夏挂了电话,顺便把这个号码也拉黑,她实在觉得对不起旁人,很扰民。

“没事吧?”徐医生很有礼貌地问,充满了韩国人的客套。

立夏“嗯”了声,笑一下说没事,顺便问了一下她过来时路过的居民楼的地址。就是有胡同,建筑狭窄又不规范,且附近没有停车的居民楼,她扫过几眼,那个区域没有店铺,也没有监控。

她本来以为徐医生能说出个大概位置,没想到他对那个地址说得很清楚。

对于一个看起来十分不接地气的医生来说,有点过于清楚了。

不过这也方便了她,照着徐医生说的地址给韩永哲用语音发了过去。

“你过来。”他说。

没多久,韩永哲发回来一张照片,里面是安莉秀本人。他就是用这种方法逼得安莉秀年纪轻轻就自杀了的。

“随便你。”

立夏可不惯着他。

就算这玩意儿被发出去了,安莉秀本人也不会知道了。

消息发完,黄雅拉也到了,一股香风随之而来。她的长相比典型的韩国女团长相大气一些,眼睛很大,身材s型,性感又成熟,原主的记忆里,黄雅拉是一直都很受欢迎的人物,安莉秀不知道代她收了多少情书。

黄雅拉上来就对着立夏拥抱了一下,说了几句好久不见好想你之类的撒娇话。

“我也是。”

立夏对拥抱这种事早就免疫了,西方人的礼节,拥抱,亲吻,每个人都热情的不像话。抱完黄雅拉去办手续,然后跟着徐医生去治疗。立夏也就跟着在一边看着,旁观者的角度跟刚才果然很不一样。黄雅拉做的是矫正拆除,正畸钢丝在牙齿内侧,不说话时根本看不出来。今天是矫正尾声,要做个保持器,以后就可以戴保持器就好了。

黄雅拉这种拆除都是医生和护士在忙活,黄雅拉不好动也不好说话

就在手机上发文字给立夏看。

她问立夏怎么忽然有时间了,平时这时候都在上班的。立夏给她看了一眼手腕,然后说自己请了三天假。

黄雅拉愣了,她根本没注意到。

她问立夏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她男朋友欺负她,还是工作不顺心。立夏说都有,而且已经打算分手了。

黄雅拉立刻写,没关系,一会儿去联谊,她介绍好男人给她。

立夏抿唇笑了一下,没再说什么。安莉秀的问题从来不是换个男朋友就能解决的,何况有黄雅拉在,大概也没什么人能看见安莉秀。人都更向往闪亮亮的东西,安莉秀早就没了自信和希望,哪里还能闪亮?

说话间,韩永哲的信息来了,说他到了。

来得正好。立夏就算是想跟徐文祖打好关系也不想用原主卖惨。

“我出去打个电话。”

顺着楼梯下楼,立夏很快找到了自己刚才说的地方。

老旧的居民楼,到处都是小广告的电线杆,铺了也不平整的道路,奇奇怪怪的违章建筑。这里凄凉的可以,野猫野狗都没有几只,不超过两百米的地方反而有许多的店铺和人流,也不知道这个道路规划是怎么搞的。

在这样的地方,她看到了韩永哲,一个有点油腻的胖子。

往胡同里面再走了走,韩永哲还以为她怕了,很嚣张地说还是复合吧,莉秀是不是想哥哥我了?

立夏挪动了一下腿脚,发现原主的平衡感还算可以。

就是这回得下点力气。

回过头,找准角度,她从包里掏出保湿喷雾对着韩永哲的眼睛喷了一遍,随后一个膝撞,侧个身左手肘攻击他的肋骨侧边,最后一个回旋踢,韩永哲就彻底倒在地上了。

倒在地上之后就好说了,韩永哲只要动一动,她就往他的穴道上踢一下。

骂一句也踢。今天她穿的是运动鞋,鞋底很软,就很适合这种运动。

韩永哲是当过兵的人,韩**队里有教跆拳道。

立夏也学过跆拳道,不过她后来当了警察后,为了执行任务更方便,还学了mcmap(美国海军陆战队格斗术),不想穿的小背心也被迫穿上了。这种战斗体系综合了不止一种的亚洲武术,甚至还有一些刺杀和qiang械的训练。立夏是

专门找了退伍的海军陆战队老兵学的,有不少老兵退伍后都做了技能训练师。

比起学习,她还是更喜欢学武,和射击,因为非常有用。

特别是在面对韩永哲这种非暴力不合作的对象的时候。

“还复合吗?”

她脚下的运动鞋踩到他的脸上。

韩永哲吓得赶紧摇头,浑身无力又疼痛,哼哼唧唧的喊:“不,不复合!”

“你觉得我想你吗?”

“……不想。”

这句话倒是答得很干脆。

立夏面无表情的低头看着他,她得抓紧时间。

之前她告诉黄雅拉说她去打个电话,总不好打得太长,否则不太好交代。

“那你还要发照片吗?”

“不发了,我……我回去就把照片和视频删掉。饶了我……莉秀啊……”

“不删也没关系。”

“不……”

立夏没耐心等他说完:“我见到一次就打你一次就是了。”

她下手很有分寸的,疼个十天半个月,这点伤又不足以让他去报警。

如果他报警就更好了,她手上还伤着呢。

不过她下脚最重的是他两腿中间,他要是真有脸拿这个报警,那立夏就……不可能认。

都没有监控,谁知道他跟谁打架往她身上栽。

不到十分钟快速便捷地揍完前男友,立夏去了附近的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里,不小心露了纱布给店员看,一边在店里给柳前辈打电话,一边在店里慢悠悠地转圈,顺便语气忧伤一点地说她刚分手的消息。

“老师要做恐怖犯罪题材了吗?”

立夏转了好几圈,最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挑了一盒进口酸奶。

“是的,”柳前辈在电话里鼓励她把生活重心放在工作上:“先收集资料吧。”

立夏应声,两个人讨论了一下具体的工作,她用左手在便利店员帮助下艰难地付了钱,才回了诊所。

回到牙科诊所时,她看了眼墙上的表,从她出门到此时还不到半个小时。

她给黄宝拉讲她在这半个小时里经历了跟男朋友分手,伤心欲绝下工作又增加了许多的心路历程。

黄宝拉这边已经拆完了,石膏也都弄完了,就等着保持器了,所以拉着她的手直安慰她。

神清气爽的立夏只好摆出一零一号表情,抿着唇苦笑一下。

她转头望了一眼徐文祖,却发现后者的表情跟她有那么点如出一辙。

上半张脸不动,下半张脸露出一个浅笑来。

转念一想,也对,彼此都不认识,听到这么私密的事情,应该觉得很尴尬。

人家没露出一张无语的脸已经是很有教养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