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唇
裴音郗并没有在虞言卿办公室呆多久,现在她已不是十几岁的小女孩,并不能随心为所欲为,她身上还有繁忙的公事。
回到公司以后裴音郗开始忙碌。又到了每年审核预算的时候,今年虞景集团投入轻基金的资金又有大幅增加。作为裴音郗来说,她在虞景集团的用处和目的,就是为了赚钱投入轻基金,因为这些钱是给虞言卿花的。
但是对于股东,也就是大部分的虞家人来说,公事当然要赚钱分红,然后越做越大,越分红。每年把赚来的钱如数投入轻基金,然后花得干干净净,那公司赚钱不是等于赚了个寂寞吗?
所以每年股东都强烈反对,而每年裴音郗都要和他们斗智斗勇,软硬兼施,萝卜和鞭子一起给,最终才能通过预算方案。
裴音郗忙到一半,伍源敲门进来说:“裴总,有一位警官来了,上次在医院见过那位,夏旅思。”
裴音郗笔一顿。她车祸住院的时候,这位夏旅思警官曾经来了一次,说是对车祸例行做个记录,可是一问一答间裴音郗敏锐地发现了是刑侦式的问答。
当时想办法打发走了,这怎么又来了。裴音郗说,“请她进来吧。”
夏旅思没穿制服,反而是穿了一身套装,化了淡淡的妆,戴了耳钉,一看像是普通的白领。夏旅思坐下来开门见山地拿了几张照片给裴音郗看:“裴总,我去看过报废车,你的车刹车系统好像有点坏了,你可不可以给我讲讲在之前有谁有机会接触这个车。”
“那个就是疏于保养,后来送去鉴定,不也说是自然老化导致的刹车不灵。我已经把管理车辆维护的员工开除了。”
“根据现场的轮胎痕迹,肇事车辆突然加速拐弯而且完全没有刹车痕迹,而且在事故发生之前,它至少跟在你们后面跑了十公里。你和你的司机之前有没有发现这辆车有异常举动?”夏旅思追问。
“真没有,我们正常行驶。”裴音郗平静无波的表情没有一点变化。
夏旅思眼看私下来找她也问不出什么,索性告辞,她会再调查更多信息然后再来问。走之前“善意”地提醒:
“裴总年轻多金又拥有那么大的公司,防人之心不可无,有情况马上和我们合作。你也是有家室的人,老婆孩子的安全也多注意一下。”
裴音郗只是有礼貌地淡淡笑,送她出了办公室的门。送走夏旅思裴音郗定了定神开始继续工作,一直到晚上九点多,该赶在瑶瑶睡觉前回家,再一想才想起来,瑶瑶今天住在虞言卿那边。
裴音郗于是开了车往虞景庄园走。她还是想见虞言卿。虽然这三年来,她都控制得挺好的,可是原来无论做多久的心理建设离她远一点,只要稍微靠近,那些心理建设就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崩塌。
到了山庄的大门外,裴音郗才觉得,就这么过来,好像有点唐突。也没告诉管家,也没事先和虞言卿打声招呼。她拿起手机打虞言卿的电话。可是响了半天,虞言卿没接,家里的管家、保姆和工人都住在主楼侧翼的一栋独立两层小楼里,裴音郗看了一眼这栋乌黑一片的大房子,突然一阵心慌——
她一个急刹车停在大门前,打开车门就跑,根本开灯也顾不上这房子有电梯,一口气冲上三楼。冲进虞言卿的房间,亮着台灯,人却不在,裴音郗二话不说打开浴室的门——
“喂!”虞言卿穿着睡袍正在拿毛巾擦手。惊见这个人就这么没礼貌地冲进来。
可是虞言卿还没想要要怎么表达她的生气,裴音郗没给她任何反应时间,长臂一勾,紧紧地拥抱了她,然后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唔……”虞言卿微启红唇轻哼一声,又被裴音郗趁机钻进去卷住了她的舌尖。
裴音郗想,她真就是一个被美色迷惑的人吧。这抱起来舒服柔软的身体,鼻息间香馥迷人的味道,还有唇间香甜的触感。她想把虞言卿整个人含在嘴里,才能纾解她对她的痴迷。
可惜虞言卿没有那么多的沉醉,慌乱了几秒钟以后,发现自己已经被深深吻住了。这女人,每次都用这一招的是吧,趁她想张嘴说什么就不由分说地把人吻个遍,气人。虞言卿的舌尖主动勾了勾裴音郗的唇,趁她分神的时候,用力咬她的唇。
——嘶。
唇被咬破了,血一下子冒出来,堆积在唇上,让唇色殷红得异常
似乎动一动血滴就会滴下来。虞言卿看了觉得刺眼,抽了张纸巾怼到她脸上,冷声道:“你最好有个好的理由。”
“你不接电话。”裴音郗低声说。
“我在浴室。”虞言卿没好气地瞪她,越过她走出浴室。拿起手机一看还真是有裴音郗拨来的电话。她其实没有带电话的习惯,也就更谈不上接电话了。
她长期在外,去的那些国家和地区,有时候甚至连信号都没有。对外沟通用的是卫星电话。内部沟通用的是团队内部的大功率对讲机。手机什么,还真不是随身携带的必需品。
“我是担心你。”
裴音郗跟出来,纸巾丢掉了,手洗干净了,可是唇上又冒出来血。虞言卿越看越气,冰冷的声调含了两分薄怒:“裴音郗,我们的婚姻关系,并不代表你能如此不尊重我,你的担心,就是有事没事的突然闯进来给我搞性.骚扰吗?”
裴音郗又被骂得不吭声了,站在一旁不动。
见她这副样子,虞言卿捏捏额头,唉,说起来,她们之间最开始发生联系,也就是从一次性.骚扰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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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虞言卿记得,从她记事起,她就跟在父母身边辗转于各个国家,实验室和手术室,就是她的游乐场。没有进过校园,但是教她知识的无不是世界上著名的专家教授。直到十岁那年,她的父母一夜之间失踪,她在昏迷中被送回国。
她奶奶受不了打击,开始失智。而她爷爷在一边寻找儿子媳妇的同时,把虞言卿当做唯一的继承人培养。一直到18岁,虞言卿完成学业,又投入了父母以前的事业,继续加入无国界医生组织在世界各国进行人道救助。
为了这件事虞德润和虞言卿祖孙俩爆发多次争吵。虞德润黑的白的手段都使过,都没能成功把虞言卿拉回身边。直到23岁那年,虞德润查出癌症,他意识到更没人能束缚虞言卿,更害怕她常年在那些高风险的地方活动,年纪轻轻会像她父母一样一去不回,那他就绝后了。
于是虞德润逼虞言卿结婚。可以想见,虞言卿怎么可能会就范,可是虞德润捏住了她的三寸。他立了遗嘱,如果虞言卿不在他死之前结婚生子,他死后,公司交给另外两房不算,就
连他所有遗产,都会让全家族所有人均等继承。
虞言卿一看,这不完蛋吗?没有公司在手,就不能持续赚钱供她的轻基金运作。遗产全家族继承,那还不得分成个百八十份,到她手上的,那简直已经是化整为零了好吗。
虞德润斩断她的资金供给,气得虞言卿在家和爷爷大吵了几场。这件事在家里和家族里正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发生了一个小插曲。裴音郗的爸爸,刚来那年挺老实本分的一个人,后来渐渐的性情大变,又毒又赌,后来没钱逼急了,偷了虞景庄园的古董金条和现金逃跑。
虞家报警以后,警察在追他,□□的人也在追杀他,因为他侵吞了一笔毒资,金额高达500万。虞言卿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裴音郗跪在庄园门口,淋着瓢泼大雨,跪了一夜。
虞言卿问管家:“她干嘛?”
管家说:“老爷要赶她走。她跪在那求老爷原谅她爸爸。”
“她就这么跪着?你们没告诉她没用的吗?”她爷爷是什么人?能掌管这么大个家族的人,心肠如果不是坚硬如铁,能管得了吗。别说裴音郗在雨里跪着,就算是跪到天荒地老也没用。
“说了。她不听。这个小姑娘也是犟,明知道没可能的事还要跪着求。她不单只是求老爷放过她爸爸,她还要求老爷借给她500万,因为她要拿这个钱去还给那个帮派,帮她爸摆平被追杀的事情。”管家叹气。这小女孩真是惨。
“哈!”虞言卿都被逗笑了,“她拿什么借?卖了她也不值那么多钱啊。”她认识这个免费的“小园丁”三年,每次见她不是楞兮兮地跟在她身后,就是围着她身边转悠着拔草、捉虫、修剪树枝、插花。看起来不太聪明,没想到傻得那么严重。
“她相信靠她的能力能还清。小姐看到她举在手里的那个防水袋了吗?她申请了常青藤大学的商科。那是宾夕法尼亚大学的通知书,如果没她爸这件事,暑假以后她就要成为小姐你的校友了。500万,她说她能在五年内还清。”管家说。
什么?!常青藤是她知道的那个常青藤吗?你确定不是乡下路边的鸡屎藤?虞言卿忍不住多看两眼:“啧啧,这不是说没正经念过书吗?小看你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