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番外(13)

候在一旁的婢女格外的心不在焉,许凝放下碗后, 嘱咐道:“此事莫让他人知道。”

婢女连连点头,不敢与她对视。

许凝身子不舒服, 早时依着床榻起不来, 沉沉地睡了回笼觉,待她醒来时,贴身婢女已然候在榻旁。

寝殿内添上了炭火, 比起清晨醒来时要暖和得多了。

许凝命其端了些膳食来,不久后便倚在美人榻上休息。

罗汉榻处, 太子淡淡一瞥被呈上桌的药物,单手将其拿在手中。

婢女慌张跪下,道:“奴婢是听娘娘的使唤才取的药,殿下饶命啊。”

太子将药物放下, 转眸看向婢女, 冷幽幽道:“此事不得与太子妃说起。”

婢女连忙回道:“奴婢不敢。”

只见药包解开, 太子指尖拈揉着药料, 沉凝须臾, 声线低沉:“近来太子妃身子弱,换些滋补的药,至于那桂嬷嬷, 该放出宫去养老了。”

婢女只顾着磕首,太监躬身回道:“是。”

窗棱上的鸟雀歪着头首,张望殿内战战兢兢的婢女,神色慌张。小太监将她手中将那份药包取来, 呈递上去。

谢明擎对她打人的手置之不理,揽下榻帐,回道:“你便是怪孤冷落你了,以前是孤错意了?”

许凝见他不痛不痒的,愤愤道:“没有,我就是不要你,你不要得寸进尺!”

夜里再见到太子,许凝有些不自在,他倒是什么都没变,神色依旧淡然。

不过喝醉酒的事怎么算数呢,见他要更衣上床,许凝指了指远处的屏榻,“殿下的床在那。”

谢明擎挽着外衫,略微停顿,许凝撇开眼眸,低声道:“昨夜不过一场误会,不算数,既然要和离,就彻底点。”

谢明擎俯身入榻,继续道:“昨儿孤想明白了,身为太子妃两年不侍寝,孤是不是得找补回来,孤当这柳下惠很亏。”

言罢,便伸手搂住许凝的身子,柔柔软软的,温香可人,她欲想退,他便靠得又进一分。

许凝心头局促,抬手便锤他的肩膀,气恼道:“又不是我要不侍寝,如今怎么怪我头上来了,走开走开。”

谢明擎挑着眉梢,便是觉得好笑,许凝从来都不会与他赌气,如今倒生龙活虎起来。

“和离归和离,孤可没说过在此之间,不行夫妻之道。”

许凝被他搂着按回榻内,发现无计可施后,便道:“虚伪,以前都是装出来的,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衣冠禽.兽。”

榻帐拂动,烛火惺忪。

帐中,他低沉道:“聒噪。”

...

霜降立冬,京城开始转寒,宫中皆置上了炭火取暖。

皇后体恤,还命人缝制了冬衣送来东宫,不过近来太子妃夜里睡不好,精气神总是不太好。

去凤仪宫请安,走走歇歇的,皇后娘娘见此,便命人送来补品,太子妃身子越来越虚了,这怎么怀得了孩子呐。

唯有许凝暗自咬牙,被没收了小金库不说,还闹得夜里不安生。

说到钱,她攒的钱不多,但也是废了心思的,如今看太子那张肃正的脸,越发觉得他会说话不靠谱。

以前是她让着他,才处处隐忍,如今她就想和离,好好过日子,为自己以后做打算有什么错。

也是,一个居高临下习惯了的人,又怎么共情她的感受。

待至十月初,二皇子楚王同南阳王的比武闹得京城沸沸扬扬。

许凝当即拍了手,这不,机会来了。

为了能将被太子没收的钱全都找补回来,许凝押上全部身家,还将成婚时太子赠的玉簪给押上去了。

昭宁公主是忧心忡忡,许凝便拉着她上道,什么都不如吃喝玩乐,手里有钱。

她与楚王的心思,许凝是看出来了,楚王温和雅正,这两感情多好啊,不像她家那个太子,阴晴不定,喜怒无常。

许凝借着这场比武赢了不少,在寝殿里暗自数钱,心想着不能再被太子发现,挑了几个隐蔽的地方藏钱。

她这太子妃当得可太没出息了,还得防着太子藏私房钱。

许凝没高兴几天,细雪纷飞的天,便听闻皇后病倒了,这宫中个个人精似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什么也没传出来。

翌日一早,她同太子便去凤仪宫探望,昭宁公主早早便到了,愁眉苦脸,不知是因何。

随后不久,楚王也托着病身赶来,众晚辈在殿外,只听里头皇帝的动静。

直至皇后醒来,众人才见到皇后,不过好在一切安然无恙。

回东宫时,许凝是有些想不明白,便扯着太子的衣袖问:“这昭宁和楚王可是气着皇后娘娘了。”

小雪飘零,太子侧着身瞧她一眼,神色淡然地回道:“八.九不离十。”

许凝撇嘴,他这话还不如不回答呢。

轻雪满天,日头严寒。

皇后娘娘是病下了,不过没几天,昭宁与楚王的婚事便从奉天殿内传了出来。

这可是好事呀,昭宁也到了待嫁之时,楚王尚未成家,二人心意相通,有情人终成眷属。

许凝想着倒有几分羡慕,不像她耽搁了几年,还不如以前过得痛快。

不知是冬日寒凉的缘故,还是如何,许凝时常哈欠连天,浑身懒散,总想好好睡觉。

不过皇后娘娘病着,她当儿媳的,哪有闲着的道理,本身就喜爱下厨,于是便专研起了药膳。

可药膳的气味实在太冲了,让她反呕连连,身子也越发难受。

许凝想得不多,在此之前喝过避子汤,本以为她与太子也仅那样,直到昭宁的提醒,让她留了心眼。

她好像...怀了......

许凝不敢置信,怎么可能呢,她喝药了的,可把脉的医师明确地告诉她是怀了。

最近月事迟迟不来,嗜睡犯呕,哪个不像是怀孕的女子。

许凝怔神许久,只能多给了医师赏钱,命其暂时不要往外传。

这冬日的雪越下越多,出行不便,许凝在东宫里也心不在焉的。

以至于后来昭宁再来问,她都没想好是不是要将孩子流掉,只能求昭宁暂且保密。

一个曾经等了两年的孩子,可如今孩子的到来,便意味着她不能离开东宫了。

千秋节,皇帝辰宴人人欢庆,独独许凝心思深重,宴上没吃多少,她早早便退了。

许凝近来挑食,吃得跟小猫似的。

待至宴散,太子回来便膳房准备些菜肴,奈何唤许凝用晚膳,她皆置之不理。

二人便在寝殿里吵了一架,旁的奴才都避而远之,太子负手,沉声询问:近来可是染了风寒,那便命太医来瞧瞧。

许凝侧着身子轻轻捂眼,头一次委屈到掉眼泪,她始终想不通为何还会怀上,她是有苦难言。

二人争到最后,许凝也没让去请太医,只能乖乖同他去把晚膳吃了。

太子锋眉微凝,瞧着她面对着满桌佳肴却难以下咽的模样,因闹情绪,鼻尖红红的。

他的确没见过许凝像小孩似的闹情绪,还偷偷抹眼泪,着实不懂如何哄女子。

太子微微抿唇,便只能低语道:“明日让太医来一趟吧。”

近来她身子难受,吃的喝的都少了,莫不是真来了。

许凝抬眸看他,双眼水泱泱的,没把晚膳用完便转身入房。

...

这天夜里,许凝睡得深沉时,太子趁夜黑便入了她的床榻,意图暗暗把她的脉。

奈何她睡得不安生,谢明擎只好抱着人轻抚,望着榻顶久久难眠,要不他们就不和离了。

第二日早朝,堂上群臣因楚王之事议论纷纷,谢明擎这心里总想着许凝,总觉得他们是不是有孩子了。

下朝之后,谢明擎匆匆回到东宫,寝宫里的人已见踪影,就太医都没请来。

底下的婢女道:“太子妃娘娘回娘家了,皇后娘娘允的。”

谢明擎则瞥着寝殿内被翻动过的柜子,他神色沉凝,周身隐隐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她把私房钱和金钗钿合等细软一并带走了,像极了跑路。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

晚上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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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未停, 连绵不断。

谢明擎将外衫放于旁的衣屏处,神色淡漠道:“但你不觉得你欠孤什么吗。”

许凝蹙眉,歪歪脑袋。

桌面上放着淡棕的汤药,已然放温,许凝便让婢女将其端过来喝下, 也不知过了一早上,喝药可还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