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针锋相对

周见深前脚刚离开,周父就带着人出现在了张笑笑面前。

从男人的外貌,张笑笑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身份。

想到方才周见深匆匆离开的样子,心头怒火滔天,从未有过的愤懑情绪几乎将她淹没。

是周见深告密!

周父对张笑笑道:“你就是张家的小丫头吧,按辈分,你还得叫我一声大伯。”

张笑笑起身,拍拍衣服上的土,吐掉嘴里的稻草,背着手,一个跨步站到他面前。

“不好意思,我从来没听说过我家有位姓周的伯父,您又是从哪冒出来的呢,就算是私生子也该随我爷爷姓张,难不成是自幼蠢笨,被送去了周家?”

“大胆!

管家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周父打断:“一些误会而已,说开了就没事了,你们都退下,别吓到我的小侄女。”

管家应了一声,带着众人后退。

张笑笑回头看了眼方敬尧他们,让他们也稍微退开点。

不过,方敬尧一副没看懂的样子,往那一蹲,打定了主意留下看热闹了。

他不走,其他人更不可能走,在她身后有序蹲成两排,无形中成了后盾。

张笑笑转身的瞬间,方敬尧的目光猛然一沉,飘飘落在周父身上,舔嘴角的动作都带着威胁。

周父双眸微眯,总觉得他有些眼熟,往下注意到他的号牌,不自觉读出了他的名字,埋藏的记忆纷至沓来,连带着对张笑笑有些刮目相看了。

他缓缓的道:“死刑犯都敢动,小侄女,你胆子够大的啊。”

张笑笑掏掏耳朵,满是不耐:“别一口一个小侄女的,除非你承认是我爷爷的儿子,我勉强还能接受,现在我只觉得恶心。”

周父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一封简函:“我没有恶意,你又何必如此针锋相对,咱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谈谈如何?”

张笑笑的脸上露出不悦:“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只有做了亏心事的人,半夜才怕鬼敲门,我行得正坐得端,没道理畏惧小人。”

周父的脸一沉,有些不悦:“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也怪不得我了。看清楚,这可是官府的公文,上面白纸黑字写着,这座矿山是我周家的。”

张笑笑一直在研究右下角的印章,冷笑一声:“周老爷,你胆子可真大啊,连官府的印章都敢偷偷刻印,怎么,赚钱已经满足不了你,惦记着取代郑大人,做县太爷了?”

周父皱眉,心下稍慌:“你胡说八道什么!公文是郑大人亲自签署,自然要盖他的章才能生效!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想污蔑我,小丫头,你还嫩了点!”

张笑笑冷笑:“是不是郑大人亲自签署的,把人请来一问便知。”

说完,她回头抬手唤了个衙役过来。

周父一直站在最后面,又一门心思扑在囚犯身上,以至于他都没发现现场还有衙役。

周父原以为自己安排的天衣无缝,看来他还是低估了这个小丫头。

他的脸色几经变化,都被张笑笑尽收眼底,哼了一声,反手推了把衙役:“去请郑大人,我有事问他,明明答应了把矿山给我,公文也签了,为何又许给了别人,我看他该怎么跟我解释?不然啊,这事没完。”

衙役眼珠子咕噜噜一转,很快懂了她的意思,果断应下,特意挑了周父旁边的位置走,被他笑着拦下。

周父赶紧的道:“误会,都是误会。是我搞错了,公文上写着的不是这座山,怪我迷迷糊糊找错了路,还险些误了你的事,实在不好意思,你看有没有哪是我能帮上忙的,我肯定尽全力配合。”

张笑笑冷冷的道:“周老爷,你看到了,给我挖矿的都是囚犯,一把子力气用都用不完,可不是你那些烂鱼烂虾能比的,银钱嘛,现阶段也用不到太多,就算真到了巨额消耗的时候,还有郑大人呢,无论如何,都用不到你啊。”

周父沉沉的盯着她,笑容意味深长:“丫头,话可不要说的太满。”

张笑笑也笑了:“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不然也不会站在这了。好了,我们要开工了,周老爷慢走,下山的时候小心点,掉进陷阱可没人救你,这座山啊,脾气大着呢,一般人可治不了它。”

周父来的时候有多嚣张,走的时候就有多灰头土脸。

看着他们离开,张笑笑吐出一口气,摆手让他们继续干,自己爬上斜坡绕山去了。

“笑笑!突然听到听人叫她,睁开眼睛,闻声看去,两位舅舅站在坡下朝她招手,心情大好,扬唇笑了起来,张开手臂扑了过去,被他们接个正着。

范增文拍拍她的头,小心把她放到地上,满是无奈:“多大的人了还冒冒失失的,以后少跟你小舅乱跑,学的一身男儿气,日后还怎么嫁人。”

听到这个,张笑笑就心烦,满打满算自己才十四岁,身体还没完全长开呢,就想着让她嫁人。

在前世,十八岁成年,三十岁都还待字闺中的姑娘们不也活的好好的,赚的钱自己花,还不用操心生活中的鸡毛蒜皮,柴米油盐,不用处理婆媳关系,别提多自在了。

每每说起这个,她就想回去,哪怕只能活一天呢,也是自由的。

张笑笑知道这个话题,她和两个舅舅没法说,只好转移话题: “你们怎么突然过来了,姥姥一个人在家行吗?”

范增允揽着她的肩膀,昂首眺望那边挖矿的囚犯: “老太太闲不住,这会儿早就出去串门子了,晚饭前才回来,我跟大哥怕你累着,想着来替你会儿,晚上轮流守着,你也能睡个好觉。”

张笑笑摇摇头: “这个季节又不冷,在哪睡不是睡,他们不是寻常劳力,不亲自盯着,总是不放心,就算回去了,也睡不着。”

三个人正在说话,身后传来急切的脚步声,舅甥三人同时回头,脸色也同时沉了下来,一个赛一个的难看。

范增允性子直,大声喊了出来:“他怎么在这!”

张笑笑冷冷扫了眼周见深,漠然转身对舅舅道:“谁知道呢?我过去看看,劳两位应付他了,不论用什么法子,把人赶走就行,我不想再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