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窝在沈湛怀里昏昏欲睡的孟青青一下子炸醒了，“你提她干嘛？还记得人家名字？”孟青青翻身坐在人家腰上，一副“你不解释清楚，今晚别想睡”的架势。

沈湛见她这样就知道又醋了，享受了一会儿，才慢慢悠悠的解释，“今儿才听娘说的，那个香荷嫁给孟三郎做平妻了。”

孟青青惊讶，“这，我那便宜三叔不是没考上秀才，赵婶子怎么愿意？”复又幸灾乐祸的笑道：“我那三婶也愿意？”

“说是孟三郎喝醉了，两人有了什么，闹得村西那边沸沸扬扬的。”沈湛解释道：“这不，孟三郎一直没儿子，你那奶奶也就同意了，给做了平妻，至于你那三婶虽不愿意，闹也闹过了，但也没什么办法。”

孟青青闻言有些唏嘘，纵然她不喜欢小余氏，但不得不说这是这个时代女性的悲哀，只能依附夫家而活，但这并不代表孟青青会善心大作，毕竟小余氏没少欺负她娘。

“那我这三叔可是有福气了，我可记得那个香荷长得还挺不错，不过二八年华的样子，哎呀，左拥右抱，齐人之福，啧啧。”

“何必管他们如何，个人缘法罢了。”沈湛说了这桩事也就没继续谈论下去，只翻身将坐在自己身上耀武扬威的人给压在身下，不一会儿屋里就想起耳红心跳的声音。

孟家。

“你个不要脸的狐狸精！臭婊子！”小余氏指着香荷的鼻子就开骂，她女儿芙蓉也有样学样，跟着骂狐狸精。

香荷先已作妇人打扮，就在沈家那边还一派热闹的时候，这边已经将酒席办好了，毕竟是平妻，平妻原是来自一些商户人家，只不过是给妾盖了一层遮羞布。

“姐姐怎么能这么说我？咱们都是服侍相公的，合该亲亲热热的相处才是。”香荷抚着鬓角轻笑。

小余氏只觉得恶心，从前她觉得林氏整日里柔柔弱弱就看不过眼，没想到啊，这来个段数更高的，恶心的她一脸的菜色。

“整日就知道矫揉做作，恶心谁呢你？”小余氏阴阳怪气。

“姐姐，我做错了什么吗，你说我我改还不成。”香荷拿着帕子擦不存在的泪，余光看见孟三郎从书房出来，直接靠了过去，仰着脑袋，轻声细语道：“相公，不知道是不是我惹姐姐不高兴了，有什么错都在我，你好好劝劝她，姐姐也不年轻了，气坏了身子可不好。”

“余氏，你跟小荷计较什么，整天就知道拈酸吃醋，一点正房的样子都没有。”孟三郎最近因为娶了香荷，一扫之前的颓气，香荷柔柔弱弱崇拜的看着自己，让他觉得自己像个男人。香荷长得也很不错，按照孟青青的说法，一朵小白话，所以糟糠妻自然是哪里凉快那里待着去。

“好啊，孟三郎，当真自己是什么老爷不成，活该你考不过沈九郎，就你这幅样子还想考秀才，我呸！”小余氏气的双眼瞪大，唾沫星子飞溅。

“坏女人，不许欺负我娘！”孟芙蓉从小余氏后面冲出来，使劲推了香荷。

“哎呀”香荷顺势歪到孟三郎怀里。

孟三郎赶紧一把搂住，“芙蓉你懂不懂一点礼，这是你小娘！”

“不是不是，她是坏女人、狐狸精，她欺负我娘，爹娶两个媳妇，老不修！”孟芙蓉在家里当一贯当小霸王，大喊大叫。

孟三郎被气个好歹，一把将孟芙蓉给揪住，“谁教的你这话，是不是你娘说的？”转头炮口对向小余氏，“你怎么教女儿的？！”

小余氏将孩子抢回来，听孟三郎的质问，脸上嘲讽，“嗤，孩子哪里说错了，自己不要脸不要皮还不许人说，哪来的大脸！”

“小余氏！”

“叫什么叫，叫什么叫，我还没死呢，叫魂啊！”

“相公，你别生气了，姐姐也不是故意的。”

“我不要小娘，我不要小娘！”

“作妖啊，吵什么吵，统统给老娘闭嘴！”最后还是余氏从房里出来，这才安静下来，孟三郎搂着香荷进书房，小余氏拉着还在哇哇大哭的女儿回屋，嘴里还骂着“不要脸，狐狸精”。

隔壁钱氏竖着耳朵听了良久，冲着孟大郎抱怨道：“也不知道娘想什么，竟然还给三郎娶二房，正当自己是什么大老爷家，你瞧瞧整天闹哄哄的，这日子没法过了。”

“那有什么法子，娶都娶了。”

“哼，你看看这吵吵嚷嚷的，狗蛋都安不下心来读书，”钱氏皱着眉头，“你看香荷那小蹄子，妖妖娆娆的，我生怕她带坏了狗蛋，狗蛋可是要像沈家九郎一样考秀才！”

“那你说，你说咋办？”

咋办，钱氏也不知道咋办，只是话赶话的抱怨，她倒是想选个地方起房子，但是她家哪儿有那个闲钱，现在把狗蛋送到隔壁村启蒙，就已经花了一大笔银子，着实没多余银钱。

“娘，我回来了！”正说着就听见门被推开，狗蛋兴冲冲的跑回来了。

“哎哟，娘的狗蛋回来了，今儿学的怎么样，饿不饿？”

“娘，以后叫我孟源，夫子说读书人不能用狗蛋那么粗俗的名字。”狗蛋将身上的小布包摘下扔到她娘手里。

“好好，狗蛋...小源，以后娘叫你小源。”钱氏将布包收好，哄着道：“今儿夫子教了什么，你学不学的会？不会的话去隔壁找你三叔。”

“娘，夫子教了啥，说了你也不懂。”狗蛋大摇大摆的钻进厨房，拿了个馒头就啃，嘴里抱怨道：“娘怎么连口肉都没有，我读书可累了。”

“肉，有，娘晚上就杀鸡给你吃。”钱氏一咬牙道。

“娘，家里总共就两只鸡，你杀了拿什么生蛋？”一旁的翠儿出声道。

“你弟读书累，给他吃怎么了，以后你还得靠他享福。”

孟源得意的看了一眼翠儿，翠儿脸色难看得摔手进了屋。

“哎，这破丫头，谁惯得的这破脾气！”钱氏气的大骂

“对了，娘，夫子说要买本书，要两钱银子。”

“怎么又要银子，入学的时候不是交了！”

孟源眼珠子一转，道：“开学的交的是束脩，这个是用来买书的。”

“哦哦，行，娘有，明天让你带去。”

“那行，娘我去屋里读书了。”

“哎，你去你去，吃晚饭娘叫你。”

钱氏一脸欣慰的目送孟源回屋读书。

孟大郎苍老的脸更加难看几分，木着脸道：“今儿二钱，明儿一两，孩子他娘这书还是别读了，不是咱们农家人读的起。”

“怎么就读不起了？”钱氏不乐意了，气到，“他孟三郎读得，他沈九郎能考秀才，怎么我家狗蛋就不行，砸锅卖铁我都要供狗蛋读出来！”自从钱氏看见沈九郎考上秀才，沈家迎来送往好不神气，大家一口一句的喊许氏秀才娘，她也想以后也被喊秀才娘！

孟大郎被打压惯了，能说出刚刚那句已经不得了了，知道许氏不会罢休，也就闭嘴了，木讷的磕了磕沾上黄泥的草鞋，眼里望向孟源的屋子露出一点光。

只怕是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