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试考试的前几天，江州府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雨，淅淅沥沥的雨水断断续续，就是不放晴，这让所有赴考的考生们都有些不安。好在临到院试的前一天雾散雨霁，晴空万里，众人皆是松一口气。

雨落过得日子温度随着提升，天气开始热起来，不过夜间还有些凉意。好在院试不像乡试那般严苛，将人关进小黑屋。

顺安年院试总共考两场首场叫正试，考两文一试，第二场称复试，考一文一试，参加考试的是所有童生，由各省学政或者监察御史担任主考官。江州府是一个考试大府，负责科考的官员自然不敢懈怠，今年主考官是南宁省的学政钱大人。

对于这对钱大人，重生一世的沈湛也着实没什么大印象，什么喜好厌恶之类的都不记得，但因此也说明这位钱大人应该是个规规矩矩无功无过的人，如此也不必过多在意的他的喜恶。

不过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沈湛这般安之若素，江州府的赴考的考生之中老早就开始流传主考官是谁和主考官喜恶等各种小道消息。不过不论是汲汲营营还是顺其自然，三年两考决定成千上万童生的院试终究是到来了。

孟青青头天晚上将院试的流程问个清楚明白，好知道自己要给小夫君准备些什么。

“娘子不必紧张，院试较为轻松，早间去晚间回来，不过一日，等三日参加第二场，也只考一日。”

“如此午饭就要好好准备了。”孟青青道：“汤汤水水容易污染考卷的食物肯定不行，这样只能带些烙饼吃，对了水壶也要记着带.......”

沈湛看着孟青青掰着手指头絮絮叨叨，温和了眉眼，伸手揽过她，低声道：“如此辛苦娘子了。”

“这有什么，”孟青青摆摆手，随即将人推到床上，“你赶紧睡，明天考试呢，要早起。”

孟青青终于体会到一把高考考生家长的心态。

沈湛被自家娘子按在床上强迫睡觉，一边哭笑不得，一边心中受用的很。说实在的比起孟青青的紧张，沈湛自己到不怎么紧张，或许是前世经历的大事太多，小小一场院试算不上什么。

第二日天还未亮，孟青青就轻手轻脚的爬起来钻进厨房，和面蒸馒头，烙馅饼，等着沈湛打理好自己，饭食也准备就绪。

孟青青自然不会落下谢宁和周连两人，一备就是三份。

三人草草吃完早饭就相携去考场，文竹和另外两个书童三人拿着包袱坠在后面，而孟青青就没有跟去考场，一方面考场前乱糟糟，沈湛不放心，二来孟青青不想给沈湛平添压力，关于考试一句话未提，只道：“相公，我在家等你回来。”

或许有点紧张，一路上几人都没什么交谈，就连平日里喜欢说话的周连也安安静静。沈湛自然不是那种会安慰人的人，同时他也知道这种时候多说无用。

几人到了的时候，考场门前已经拥挤了不少的考生，除了考生还有陪同的小厮、亲人，一片嘈杂喧哗。

沈湛三人也没乱走，就聚在一起，彼此调整了心态也说上一些闲话，比如“千万别抽到臭号”之类的。

“臭号”就是茅房旁边的座位，考场两端都有茅房，若是遇到天气炎热的时候，那气味堪比军营大汉三月未洗的袜子，那旁边的座位自然是专门用来考验心态的。

闲话几句，就听见一阵敲锣声传来，吵吵嚷嚷的人群安静下来，就听为首的学政大人到场了几句场面话，又有一个大嗓门的宣讲考试规矩，结束后等一声鼓响，考生便开始陆续入场。

入场自然没那么简单，门前两位身长八尺的守门大汉带来很强的压迫感，另有两位大汉将考生宽衣解带，从头发丝扒到脚趾缝的检查，务必确定你没有任何作弊的可能。

就算是沈湛，经过一番检查后，也脸色发白，好在今年天气热的快，不然碰到春寒，这一遭检查下来怕是得去掉半条命。

沈湛调整了一番让自己冷静下来，整理好包袱和衣衫，按照发下来的号码找到自己的座位。

嗯.......很好，离茅房很远，不是臭号。

不过这运气是不是过了点，第一排正中间，可以说非常瞩目了。

沈湛也在心里感慨了一下，从容的放下包袱，在位置上坐下来，等待考试的开始。

鼓声落下之后，考试便开始了，由主考官吩咐发下考卷，考卷是一气全部发下，同考卷一起发下的还有稿纸。

沈湛先打开考卷浏览了所有的题目，倒也不着急下笔，而是一边磨墨一边在心里构思文章，等墨磨好，一篇腹稿也已成型。

如此他也不再磨蹭，举笔开始作文，那自信的态度、落笔的速度，看的还在苦思冥想的其他考生们顿时头大如斗，汗如雨下。

这是什么人？都不带思考的吗？

若让沈湛知道他们的心里话，恐怕只会无辜道：我磨墨的时候已经思考过了。

旁边的考生见沈湛奋笔疾书一路狂写，本来还打算慢慢打腹稿的人，顿时着急起来，也顾不得便也开始动手，倒是破坏了自己一开始的节奏。

不过沈湛是不知道大家所想，他第一篇文章写的十分顺手，丝毫不带停顿洋洋洒洒一挥即就，写完自己检查了一遍，觉得没什么好修改的，便放在一边，开始构思第二篇。

众考生见这位终于停了下来，耳边窸窸窣窣笔尖摩擦纸的声音终于停歇片刻，心里头的紧张感也松了一些，不过还没等众人喘上半盏茶的气，那魔鬼一般的书写的声音再次响起。

救命啊！这哪里来的怪物！

这实在也怪不得沈湛，今年的考题算不上难，加上他平日里作文的速度就很快，添上前世的阅历，写这样的文章实在是驾轻就熟、得心应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