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仇人成兄妹
“这么好吃的鸡也堵不住你嘴?”胡倾城嘴上娇嗔,心里美滋滋,做厨师的谁不想得到食客赞美?何况这食客还是大名鼎鼎的萧史。不过她眼前这位神仙,此时哪有半分仙气,甚至连书呆气都没了,一手拿一只鸡,如风卷残云般埋头狼吞虎咽,不一会儿工夫,把两只鸡吃得一乾二净,他一边意犹未尽啃着根一丝肉星也无的鸡腿骨,一边目光紧紧盯着那只血迹斑斑的小白兔,“姑娘,咱们打个商量好不?”
“想让我烤这只小白兔给你吃,门都没有。”胡倾城如何看不出他心思,皱眉一口拒绝。
“姑娘为何不肯把这只小白兔烤来吃?”萧史好奇问。
“他是我家宠物,不小心被老鹰抓了,伤重不治身亡。我怎舍将他烤来吃掉?”胡倾城说毕,起身去一旁大树下用柴棍撬开一个坑,小心翼翼用柴禾挑着小白兔,将之放进坑中掩埋。
“姑娘生了一副好心肠。”萧史抄手旁观取笑她,“萧史生逢乱世,从楚到秦,途中三餐难继,饿殍遍野,人命如草芥,日日能有鸡鸭鱼兔果腹,实乃在下做梦都想过的好日子,姑娘倒把这只兔子拿来慎而重之埋了,真暴敛天物。”
胡倾城没想到,这个萧史如此贪吃,心里老大不喜,恐他趁自己不注意,把这兔子撅出做红焖兔,遂道:“这兔不能吃,适才和你说了,他本是我家喂养的宠物,一则我不舍食之,再者我爹行医,曾喂他吃过许多药材用以辨别药性,体内积聚各种毒素,人若吃了会被毒死,你万万别想吃他,等到了咸阳,我再做东请你大吃一顿,管你撑饱。”
“真的?”萧史眸光一闪兴奋道,“多谢姑娘。”
“不谢。”胡倾城见天边露鱼肚白,黎明已到,道,“天色渐亮,我们结伴下山去罢。”
萧史高兴背起行囊,和胡倾城一起下山。途中胡倾城向他打听各国风土人情,萧史见闻颇广,一一对她解说。胡倾城大致弄明白此时中原一分为楚,秦,齐,鲁,赵,魏,韩,燕七国。胡倾城不敢确定这时空是否中华历史上战国七雄时,因按她所知,弄玉和萧史故事,应发生在还早一点春秋五霸的某时段,现在萧史在她面前,自己从人变狐妖,一切都乱了套。且她懒得去弄明白这些,她没兴趣做神马历史穿越女,把小蝴蝶翅膀一扇,改变整个华夏民族的命运。她只想靠小孙的史上最慷慨捐赠,找一处世外桃源,平安过惬意小资生活。
两人说说笑笑,一路不寂寞。走到午时到咸阳城门,有萧史路引,两人对守门兵卒谎称系兄妹,顺利进城。
胡倾城既答应请萧史大吃一顿,两人遂去城中最豪奢酒馆百味轩落座。萧史不客气让伙计上最好的菜,山珍海味摆一大桌,他又点店中最贵好酒,和胡倾城假惺惺揖让一番,不客气胡吃海喝。
两人没吃多久,胡倾城谎称如厕,暗取金珠让店家结账。萧史吃饱喝足,对胡倾城作揖笑道:“在下承姑娘赠酒饭之恩,感激不尽。他日在下若有缘喜摘金枝,定厚报姑娘。”
胡倾城摆手笑:“些微小事,何劳先生挂齿。先生既酒足饭饱,我们就此分别,各奔东西。”
萧史怅然,对她苦苦相留,然胡倾城执意相别,两人在百味轩门口告辞。萧史依然多礼,对胡倾城依依作揖,胡倾城受人家这么多礼,临走不好意思,也学他样斯文弯腰回礼。萧史见状,慌忙又施礼,两人的头不期砰然碰上。胡倾城抬眼,他同时与她目光相接。此一瞬间,胡倾城觉到刹那恍惚,她定在哪里见过他眼神,如此深邃隽雅恬淡从容熠熠生辉,和他在她面前憨厚书呆表现大相径庭。她百思不解在何处见过此眼神时,鼻端隐传来一股清凉气息,其间夹杂一丝酒味儿。胡倾城抽抽鼻头,确定是萧史身上传来的味儿。这味道,胡倾城无比熟悉,难道是他?她脑中电石火花一闪,霎时明白萧史乃隐身男,他故意装死骗她一大把眼泪,还让她甘心情愿掏腰包请他吃了一顿丰盛午餐,这会儿心里尚不知打什么龌龊主意继续骗她。
胡倾城眼珠一转,狡诈一笑心道:“俺这狡猾狐狸,难道还玩不转你这装神棍呆子。你不是不舍俺走吗?俺倒不走了,看你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药。”胡倾城转了念头开口笑道:“对了萧史……”
“我说,好狗不挡道,你们这对狗男女,在路中间眉来眼去,把别人路都挡了,是何道理?”胡倾城话没出口,猛听身后传来一声大喝。她现在背一身白狗皮,对狗这个词特敏感,闻言心中忿怒,掉头看清身后站的恰是死冤家对头金甲将军,不过这家伙现在穿一身锦绣袍服,少几分威风多几分富贵。她更如火上浇油般怒问:“你骂谁呢?”
“骂的就是你。”金甲将军跨前一步,火爆爆答。
萧史后退一步,摆明一副隔岸观火德性。胡倾城回头瞟他一眼,见他此状暗疑,莫非这家伙故意将她引来此地,借金甲将军之手修理她?
“该死的小白,”胡倾城心里咬牙切齿,“这一次再也不对你心软,定要把你打出原形,修理得哭爹叫娘。”
容不得发飙修理萧史,她一转眼看到不远处黑影一闪,白金色飘逸长发在风中划过一道美妙弧线,旋即隐入一条胡同。胡倾城想起这位大国师擦着她脚底朝前冲明晃晃长剑,心有戚戚。前虎后狼,还是三十六计溜之为上,遂抄手扣一张飞身符,忽后面一人冷冰冰低喝:“蒙奎,别摆出凶神恶煞样,吓坏美人。”
蒙奎闻言,如一只温顺大猫回到那人身后,叉手低眉顺眼说“是”。
“姑娘家住何方?哪里人氏?”蒙奎的主人约四十来岁,身材修长面色白皙,长眉入鬓凤目隆鼻,颔下飘拂三缕美髯,穿一袭华美蓝色绣花丝绸长袍,腰扎丝绦垂吊温玉,看来贵而不俗,气质温文尔雅,符合这时代风流帅大叔形象。
胡倾城一看这人和蒙奎的样,知今儿碰到正主儿,此人定是微服出游秦王。她正要捏造一番身世,身后萧史跨前两步,挡在她身前,深施一礼:“回贵人话,在下萧史,楚国人氏。此女乃舍妹萧潇,山野之女不懂礼数,冲撞贵人,还请恕罪。”
“呵呵……萧史言重,哪是你妹子不懂礼数,实我随从冲撞萧潇姑娘在先,请姑娘莫计较。”秦王说毕,伸手做个请姿,让两人先行。
胡倾城板脸装神棍,目不斜视随萧史身后从秦王面前行过,感受他火辣辣目光在她身上留恋游移。萧史对秦王谎称两人是兄妹,她顺水推舟,假作不知萧史真实身份,和他一路去寻客栈落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