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chapter 8
周时轲在市里找了家酒店住下来,他也不会真跑去舅舅家,他和舅舅家,还有自己家里,关系同时闹僵了。
毕业前三个月月,家里给他打电话,让他回去,是玩乐队也好,还是玩车,都行,只要他回北城去。
舅舅家在江城,傅家也在江城,周时轲和傅斯冕高中都是在江城读完,大学考去了南方沿海一个大学,在面临毕业之后是回家还是跟着傅斯冕去江城抉择,周时轲毫不犹豫地选择去江城。
北城那边亲人开始对周时轲手机狂轰滥炸,顺带用要打击他事业,停掉所有资金上支持来威胁他。
两方陷入了僵局。
舅舅身为中间人,几次找到周时轲,企图劝动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他当时没有给舅舅留情面,从小养尊处优小公子对入赘吃软饭还打老婆舅舅并没有什么好感。
说出去话当然也不太好听。
现在自然不可能还去舅舅家里,他们早掰了。
周时轲将在药店买药倒在桌子上,拿去了洗手间。
花洒里一开始都是冷水,凉得人打冷战,周时轲没有躲,直到水逐渐变热,他草草洗了个澡,将药挤在指尖,抹在了后面。
他跟傅斯冕也不是没有爆发过冲突,只是没有像这次一样动起手来。
刚开始在一起时候,周时轲演戏功夫还不到家,偶尔控制不住脾气,对傅斯冕冷淡会质疑和指责。
他生气就生气,傅斯冕该上课上课,该吃饭吃饭,反复几次,周时轲就明白了,只有自己低头份儿。
傅斯冕是不会管他开不开心。
上完了药,周时轲穿着酒店里浴袍,系好带子之后,他抬起眼看着镜子里自己。
浴室灯光特意使用很暧昧色调,光晕盘旋下来,落在他脸上、身上。
秀气眉骨凸起,鼻梁高度优越,下颌角流畅分明,他试图弯起嘴角,周时轲看着却觉得很陌生。
这种乖巧腼腆笑容和自己五官搭配起来,不是那么协调,但可能是因为日子久了,两者硬生生融在了一起,像是一张巧匠打磨出来质感高级面具。
关了灯躺在床上。
周时轲翻来覆去睡不着,最终还是没忍住翻开手机,一看,没有新微信,也没有未接来电。
跟以前一样。
周时轲靠在床上,垂着头,没有什么睡意,身下隐隐作痛,冲了几秒钟冷水,后脑勺也有了往后坠感。
房间内里寂静得可以听见周时轲呼吸声,周时轲抬眼看向窗外,市里如海潮一般霓虹灯光汇聚在一起,将天都照耀地隐隐发亮。
这是毕业以来,周时轲第一次有点想家。
突然来电打破了室内沉重寂静。
北城号码,备注也是熟人。
“喂。”他接了电话,嗓子很沙哑,是十分少年气性感。
“阿轲!”那头嘈杂吵闹得宛如在酒吧,男生扯着嗓子朝手机吼,“你怎么还没回北城啊?”
周时轲呼出一口气,“我不回去了。”
“你等一下......”
杨上臣那边安静下来了,他问:“前段时间我妈还说等你回来了让你上我家吃饭呢,怎么就不回来了?”
“一开始我就没打算回来,”周时轲笑笑说道,“我就在北城。”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过了一会儿,杨上臣问道:“因为傅斯冕?”
自大学以后,阿轲回北城次数越来越少了,就算回来也待不了几天,杨上臣没放在心上,他想着,阿轲野惯了,怎么可能真对一个人死心塌地。
“我大情种喂~”杨上臣拖长语音,听似调侃,实则冷嘲,“阿轲,别怪我没提醒你,我们这一路玩到大,没有一个是像你这样,傅斯冕也不例外,真心值几个钱啊,你回北城,我们都在,不好吗?”
从小就是他们老大,说一不二,整个北城富二代圈子都要巴结阿轲,竟然是这么一个情种。
听着电话那头沉静嗓音,这与他印象里阿轲不是同一个人。
“告诉你一声,卡卡要回来了,要是你不在,他要闹。”杨上臣了解周时轲,知道对方决定事情便一定要死磕,“还有,你那出道,那其他几个是什么垃圾货色?也配和你当队友?”
“我早就想给你打电话了,这段时间被我哥拎到公司,每天跟着他上下班,就睡四个小时,今天是我这几个月以来第一次休息。”
杨上臣顿了顿,沉下声音,“是不是傅斯冕让你带那几个东西?”
“跟他无关。”
不管跟傅斯冕有没有关系,周时轲是他对象,周时轲事情,就应该也是他事情!
“行了,我知道你有自己打算,”杨上臣欲言又止,最后说道,“我等你回来。”
他仿佛知道,周时轲最后一定会回北城,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
傅斯冕没能听到回应,他眼睫颤了颤,只觉得周时轲胆子越来越大了。
之前也会使小性子,但不会直接跑掉。
他走到沙发那里,想到自己刚刚举措,男生吓得脸煞白,浑身发抖,他都看见了。
地上一个黑色丝绒面方形盒子吸引了他注意力。
傅斯冕走过去捡了起来,直接打开,入目便是那枚戒指,他怔了怔,为什么突然送戒指?
但他不得不承认,周时轲审美非常在线,他把戒指取了下来,戴在手指上,大小刚刚好,这时候,他才看见贴在盒子内里一张纸条。
[哥,在一起三周年快乐啦啦啦啦啦。]
是用手写,字还算好看。
傅斯冕把纸条撕了下来,盒子直接丢到了垃圾桶。
他坐在沙发上,没看手机,膝盖上放着一本书,过很久才翻一页。电视墙上放钟摆滴答地响,像是在陪着傅斯冕一起等人。
门口一直没有动静,放在茶几上手机也没有响,傅斯冕面沉如冰,时间过得越久,他神色就越发冰凉。
直到入睡之前,他都没等到周时轲回来。
第二天下午。
唐冬冬抱着一打文件从他自家公司跑过来求教傅斯冕,处理完后,他说道:“什么时候把阿轲带出来一起吃个饭啊,都是自家人,我现在还只能在微博看见他了。”
傅斯冕靠在椅背上,不由自主摩挲中指上戒指,一言不发。
唐冬冬很能察言观色,“又吵架了?”
过了很久,傅斯冕开口,缓缓道:“他跑了。”
唐冬冬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从自己傅哥万年都难以融化冷淡表情里看出了一丝茫然。
从傅斯冕只言片语中,唐冬冬艰难捋顺了事情起因经过结束,不过中间那段“打起来”他是不知道。
唐冬冬靠在桌子边上,摸着下巴,想了半天,说出一句,“傅哥,你好歹给人打一个电话。”
傅斯冕抬起头,眉眼淡然,“为什么?”
唐冬冬:“......”
“傅哥,你就,你就,”唐冬冬五官扭曲,很是艰难地从嘴里挤出合适语句,“你就放心阿轲一个人住外边?”
说起来,他们高三就认识了阿轲,后来大学熟识,唐冬冬是把周时轲当自己人,见不得傅哥这么对人家。
傅斯冕皱了皱眉,仿若经过了怎样深思熟虑一般,他神情变得无所谓起来。
“又不是不知道家里路,他会自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