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保证,我不干坏事…
殷西辞卧病在床躺了两天就可以下地行走, 萧琼华高兴之余,又想起芙蕖先前提醒的话。
明天就是萧隽的弱冠礼,她带着殷西辞坐马车去买送给他的贺礼, 挑挑选选近一整天, 才把礼物敲定下来。
黑夜降临, 初秋的都城泛着一丝凉意, 戚淮河畔波光闪烁, 层层水纹推向远方, 宛若鱼鳞。
每到夜里, 戚淮河里总会游荡着大大小小的画舫,靡靡管弦音随着风萦绕在河上。
萧琼华带着殷西辞走上画舫, 欢乐调笑声如同潮水从四面八方涌来。
殷西辞微微蹙眉看着这种地方,她拉了拉萧琼华的袖子,问道:“阿琼, 你带我来这种地方干什么?”
“带你见见世面呀。”萧琼华知道像小温柔这种循规蹈矩的姑娘,平日里是不会来这种地方,但是这里快乐呀。
“我不要。”殷西辞很少拒绝萧琼华, 但这99z.l次是认真的。
“别嘛, 来都来了。”萧琼华把人拖住, 拉着她的手腕往里走,“我们就是来看看,涨涨见识, 不干坏事。”
谁知殷西辞的脸色咻地变臭, 转而又难过又酸不溜秋, “阿琼你还想干坏事?”
“没没没,我就说说而已。”萧琼华对画舫这种地方显然已经轻车熟路,没办法, 她生性贪玩,就不是规矩的主,哪有热闹往哪凑。
殷西辞不情不愿的被她拉着往深处去,她不开心道:“我不许你干坏事。”
“好好好,我保证,我不干坏事。”萧琼华忙不迭点头应道,举手发誓的动作格外熟练,看得殷西辞心口又是一堵。
殊不知萧琼华真的冤枉,她之所以这么熟练,那是因为她每次闯祸,都发誓保证下次再也不敢。
多次保证,屡教不改,说的就是萧琼华。
萧琼华包了个厢房,殷西辞跟着进去,她以前没有来过画舫,但不妨碍她看到里面的陈设后眼神泛冷。
暧昧至极。
萧琼华盘腿坐着,给殷西辞倒了杯果酒,一阵香粉味传来,数十名风格各异的清倌陆续进来。
这些都是卖艺不卖身的人,个个都是顶好,萧琼华显然是这里的熟客,甚至还挥手跟他们打招呼。
殷西辞坐在她身旁,垂在身侧的手攥紧,她多想对萧琼华说一句“阿琼,别看他们,看我”,可她不敢,也不能。
于是只能在那生闷气,一杯接一杯斟酒自饮。
“拜见宸公主。”
萧琼华道:“今天都拿出你们的看家本领,若是能得我家西辞一句称赞或者另眼相看,本公主重重有赏!”
玩归玩,但萧琼华没忘记今天来这的目的。
小温柔这么善良体贴贤惠可爱,怎么能喜欢那种凶巴巴又高傲得口是心非的人呢,这不是找罪受嘛,作为她的好朋友,一定要扭正她的想法。
因为那句“我家西辞”,殷西辞喝酒的动作一顿,嘴角微微上扬,暂时也不那么生气了。
她很好哄的。
萧琼华出手向来阔绰,这些清倌都卯足劲施展才艺,殷西辞看都没看一眼,自顾自的在那喝果酒。
“西辞,你不喜欢吗?”萧琼华凑到她身边,揽着她的肩膀,在她耳边低声道:“像这种听话懂事的,难道不比那些凶巴巴的好?”
殷西辞算是懂了,抬眸嗔了她一眼,冥顽不灵道:“我只喜欢那种凶巴巴又高傲得口是心非的。”
萧琼华:“……”她就没见过这么执拗的姑娘!
那种人最讨厌了,一点都不好,有什么值得喜欢的?
萧琼华在心底疯狂吐槽,岂料鼻子发痒,当即打了个喷嚏,“啊啾——”
她揉了揉鼻子,皱眉道:“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又在背后议论本公主的是非?”
“谁敢议论你呀,定是这满屋的香粉味刺鼻。”殷西辞拿出香香的锦帕给她擦了擦,模样专注温柔。
那些清倌瞧见这一幕,都隐隐觉得怪异,但具体哪里奇怪又99z.l说不上来。
总觉得她们亲密过了头。
萧琼华问:“西辞,这些人的才艺都不错,你满意谁?”
“我都不喜欢。”殷西辞收起锦帕,连半丝眼神都没有分给他们,她挽着萧琼华的手臂,撒娇道:“在我心里阿琼才是最厉害的,阿琼,你让他们都下去好不好?”
谁不喜欢和温柔漂亮的小姐妹贴贴呢,萧琼华享受着殷西辞的亲近,对她的话言听计从,像极了昏君在那大手一挥,“都下去吧。”
那些碍眼的清倌走后,整间屋子的空气都畅通不少,殷西辞的下颔靠着萧琼华的手臂,她抬眸,眼睛亮亮的看着她。
“阿琼,我想听你吹箫。”
在音律方面,萧琼华天赋出众,她没有拒绝,让人送了支崭新的玉箫进来。
她吹了首皇后曾经谱写的曲子,曲调宛转悠扬,有着难以诉说的情愫,殷西辞双手托腮,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她。
“阿琼好厉害。”殷西辞难得不抗拒音律,她咬了咬唇,“我也想学……”
“来呀,我教你。”萧琼华别的本事没有,但教人音律的能力还是有的。
殷西辞低着头小心翼翼道:“我很笨的,阿琼不要嫌弃我才好……”
“不嫌弃不嫌弃。”萧琼华拿着箫绕到她背后。
两人一坐一弯腰,挨得极近。
“食指摁在这,尾指压住它。”萧琼华耐心教她怎么握箫,顺便帮殷西辞调整摁箫的姿势。
“吱呀——”
这时,厢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萧隽站在门口,入眼就是两人前后依偎的模样。
听到动静,萧琼华抬头望去,看见来人是萧隽,笑道:“大哥,你怎么来了?”
“我若再不来,你来这种地方的消息又要传到父皇耳里。”萧隽也不喜欢这种男倌院,他将门合上,走过去对萧琼华说:“琼华,跟我回去。”
“我来这又不是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萧琼华自详行得正,坐得端,不惧半分流言蜚语,她道:“而且我现在还要教西辞吹箫呢。”
说罢,她摁着殷西辞的手指将箫孔堵实,“别松。”
“嗯……”
殷西辞乖巧的任她摆布,垂眸望着这支箫,耳朵尖微微泛红,复而又抬眸望着站在面前的萧隽。
她温温柔柔又无害的问:“阿琼,我们共用一支箫,萧大哥应该不会多想吧?”
“我大哥心胸宽阔,海纳百川,肯定不会多想,西辞多虑了。”萧琼华笑道,她们是好姐妹,亲昵点又有什么。
殷西辞像是没看到萧隽的脸色,做作的松了口气,“那就好。”
萧隽:“……”
他看着两人前后依偎,萧琼华一遍又一遍的耐心教殷西辞吹箫,高傲娇纵的大梁宸公主,何时会对别人有这份心。
萧隽只觉得这一幕刺眼极了。
他的眼神逐渐泛冷,单手背在身后的手握紧成拳。
殷西辞学着吹箫,奈何真的没有天赋,无论怎么教都学不好。她在那懊恼又伤心,自责又厌弃,99z.l整得自己像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废人,而萧琼华则不厌其烦的安抚她,甚至抛弃自己对音律的原则与追求去违心的夸她。
萧隽被折磨得待不下去,一甩长袖转身走了。
殷西辞抬眸扫了眼他离开的背影,嘴角勾起若有似无的弧度。
心机得很。
萧隽行弱冠礼的这天,皇帝不仅亲封他为晋王,还赐下晋王府,这在皇子中可谓独一份。
朝廷局势向来瞬息万变,百官们对于皇帝亲封萧隽为晋王的这个决定,各自都在心底有了计量。
毕竟在萧隽之前,只有公主萧琼华得到陛下亲封,而且封的名头还是一个“宸”字。
要知道宸字在皇室里寓意着帝王,哪怕是太子也不能有此殊荣。
所以当初此封号一出,文武百官们甚至纷纷猜测萧麒是不是有立萧琼华为女帝的打算。
司礼监奉皇帝之命,将萧隽的弱冠礼办得风光热闹。
所有人都看出萧麒对萧隽的宠爱,大家纷纷上赶着巴结奉承,萧隽抽不开身,萧琼华远远看着,也懒得过去凑热闹。
她跟殷西辞在晋王府待了会,觉得甚是无趣,就让芙蕖把贺礼呈到管事那,然后打算先离开。
岂料才走了几步,就遇到老熟人。
“表妹,今日可是表哥的弱冠礼,你怎么就走了?这不合适吧。”许久未见的萧明玉,不知得了哪位神医的帮助,原本丑陋的脸竟然恢复了。
她还是那副偏西域的打扮,秀发编成很多小辫子,腰间系着小铃铛。
萧琼华扫了她一眼,“本公主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关你何事?”
萧明玉看着她那张依旧狰狞恐怖的脸,虽然疤痕在慢慢消退,但瞧着还是恶心。
她余光瞟向萧隽那边,嘴角勾着笑,“表妹,既然你人都来了,不如跟我去表哥那边打声招呼。”
说罢,她不给萧琼华反悔的余地,直接抓着她的手腕。
那只手曾经被萧明玉砍伤过,上面隐隐还有刀痕。
萧明玉开始用力,皮笑肉不笑道:“表妹,我们走吧。”
萧琼华还未来得及还手,她身边的殷西辞已经率先做出反应。
她捏着萧明玉的腕骨,脸上带着笑,语气温温柔柔道:“宛禾郡主若是想见晋王,自己去就行了,何必欺负我家阿琼。”
“郡主,你说我说得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