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试定在三天后，一转眼就到了。

楚肆这天照常起床照常上课，没有丝毫压力，倒是云如月和沈楠晨看起来如临大敌、紧张兮兮。

临近下午约好的时间，楚肆提前三分钟到了比试场馆，她看着面前人头攒动的场景，停顿了一下。

这么多人都是来看热闹的？

“看！那是不是楚肆？”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向她投来。

“草啊真人竟比照片还好看！”

“呜呜不愧是能让我翘课的颜值！”

“楚肆加油啊！我赌了你赢！”

身处目光中心的楚肆穿着白色T恤，五分短裤，随性而散漫，径直穿过人群来到比试台前。

早在那里等着的几人一把拦住她，拉开准备好的横幅，气势十足地为她加油打气。

楚肆看着面前的云如月、沈楠晨、任和莎、任和文还有陈书良，以及她们举着的横幅“楚肆就是最牛的！”，犹豫半响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谢谢但大可不必？

想了想还是跳过这个话题，开口问云如月：“你不是有课吗？”

云如月一摆手：“嗨呀一节课算什么嘛，肆肆更重要！”

任和莎为楚肆打call，大声道：“肆肆把他打得落花流水！”又凑近她小声说，“肆肆不要逞强，安全为上知道吗？”

这一通气势拉满，楚肆失笑，拍了拍她的肩，应了一声。

那边顾纯杰已经上台了，楚肆跟其他几人打过招呼也上去了。

这里的责任老师跟他们说了规则，无外乎是不能伤及性命、同学情第一比赛第二之类的。

由于机甲系的特殊性，校方特意建造了这样专门用来打斗的场所。场馆很大，四周是看台，中央是宽敞的比试台，比试台旁有特殊材料制成的透明防护罩，用来保护看台上的人不会被打斗波及到。

顾纯杰吊儿郎当地对楚肆说：“你要不直接认输吧，省得机甲被打废了还要修。做我女朋友有什么不好吗？我长得帅又体贴，出手还大方。”

楚肆嗤笑一声：“我可不想跟一群人争风吃醋，掉份儿。”

把机甲球握在手里，“再说，等会儿认输的是你才对。”

话不必再多说，各自启动机甲，两架截然不同差别极大的机甲矗立在一左一右。

顾纯杰的机甲特别炫酷，主色调是暗紫色的，光彩熠熠，一看就很贵。

反观这边楚肆的机甲，整体大小比对方机甲小了一号，基础款，颜色像是白色发旧之后呈现出一种灰扑扑的奇特质感，甚至还少了几个零件，这一对比看着就十分寒酸。

“哗！”如凉水进入油锅，看台上讨论声立刻热闹起来！

“……她这机甲是从哪儿捡来的垃圾？？？”

“还用打吗直接宣布结果好了。”

“完了完了这么好看的学妹怎么就对自己实力没有一个清晰的认知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顾少手下留情啊，不然这小娘儿们到时候还要哭着怨你没给她留面子！”

“……”

楚肆已经进了驾驶舱，外界的喧嚣不会对她有半点影响。

一声哨响，顾纯杰率先对她发起攻击，暗紫色机甲左肩上方竖起一架冲击枪，“砰”发射！

楚肆眼神一冷，操纵机甲闪身躲过，她这小破机甲肯定不能跟对方硬碰硬，不然准得散架。她将对方每一个细节都收入眼下，脑海里分析它的运行轨迹、动能状态，计算攻击角度、以及武器强度。

两架机甲位置变换，算是有来有往，但场上情形很快就变成一边倒，暗紫色机甲追着灰白色机甲猛打，灰白色机甲吃力地闪躲，眼看着马上就坚持不住了。

看台上的众人意兴阑珊：

“搞什么啊，那小机甲怎么那么怂？”

“不怂能行吗一个破铜烂铁？所以我来就是看了个寂寞吗。”

“我以为那学妹口气那么大是有点真本事的，结果……就这？”

“大热天的我不在寝室里吹空调跑出来看杂耍做什么？”

“走了走了没意思。”

“我现在还能转赌顾纯杰赢吗？”

还有人吹起了口哨：“顾少威武！小娘儿们学什么机甲啊，学了这不也没用吗？”

云如月几人互相掐着胳膊担心地看着灰白色机甲。

色彩分辨不是很好的显示屏将外界的情形一幕幕传递进来，声音收得还算清楚。楚肆面不改色，心里默数，一枪、两枪、三枪……好了，结束。

灰白色机甲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近身猛捶暗紫色机甲左胸位置！

“噔！”暗紫色机甲颓然跪倒在地，发出“喀呲喀呲”的电流声，无论顾纯杰怎么操控都不再动作。

众人：“怎么回事？他怎么倒了？”

“哔——”

又一声哨响，责任老师宣布比试结束，楚肆赢。

顾纯杰看着显示屏上“能源受损”几个字，暗紫色机甲里传出他着急的声音：“这不算！我机甲意外故障了！”

楚肆坐在驾驶舱里支着头，勾了勾唇，机甲的小喇叭把她的声音传出去：“顾少爷还说自己机甲很强呢，怎么，输都不知道怎么输的？”

顾纯杰迟疑，难道真的是因为她？出声问：“你做了什么？”

楚肆懒洋洋地解释：“你记得我往你胸口的位置射了三枪么，你以为那三枪是我慌乱之下射偏了，落到了全身最坚硬的胸口却没打到致命部位能源匣上是吗？”

顾纯杰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楚肆继续说：“你一定不知道你的机甲在左翻的时候机身会停顿0.6秒，这0.6秒导致的身位偏差让我的子弹射中了你的能源匣且三发在同一个位置——而你不知道。你以为的绝佳防御三发子弹让它脆弱不堪，最后再来上一拳——自然就能源受损了啊。”

她刚活动过双手，此时心情还算不错，尾音微微上扬，听起来又撩又欠揍。

顾纯杰沉默了一会儿，他倒也不是输不起的人，只是此刻心在滴血：赌什么不好拿他四年的桃花来赌啊！！！这下真要当四年单身狗了！

他跳出驾驶舱，仰望着灰扑扑的机甲说：“多谢楚小姐指教了，我愿赌服输，不会再打扰你，会……”咬咬牙，“会单身四年的。”

“嗯。”楚肆应了一声，突然抬手指了指看台上一个人，“你，过来，我要跟你切磋一下。”

那个被指的人左右看看，他就是之前那个一口一个“小娘儿们”的嘴臭男，确定就是自己了，吞了吞口水大声拒绝道：“我、我没带机甲！打不了！”

顾纯杰都输了他可没胆子跟楚肆打！

楚肆的声音透过电流传出来，冰冷无机质似的：“比体术也行，不用机甲。怎么，你不是怕了吧？连我一个弱女子的比试邀请都不敢接？”

嘴臭男被这样一激，想着她机甲也就是靠着小心思赢的，看身板瘦瘦弱弱的也不一定能打吧？他就直接上去了。

可惜了，他是大二生，没见过这次军训楚肆的表现。

楚肆跳下机甲，收回机甲球，礼节周到地比了一个“请”。

两人交上手，打得激烈……不对，应该是嘴臭男被打得激烈。

不过一招，高下立分。楚肆拳拳到肉，嘴臭男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没过多久就受不了了想投降，可楚肆还没打过瘾。

于是——

“我认……啊！”

“嘭嘭！”

“我认……啊！”

“嘭嘭！”

认输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打回去了，一来一回十分有节奏。

楚肆见打得差不多了，就停了手站到一边。她下手有分寸，虽然嘴臭男鼻青脸肿的已经肿成了了猪头，五官都分不清了，路也走不稳，但并未伤及内脏和骨头，属于比试切磋受伤范围内，她不会因为这个承担责任。

嘴臭男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伸手指着楚肆：“你——”话还没说完，“啪”地一下晕倒地了。

楚肆嘴角上挑，跟责任老师打过招呼下了台，后面有专人来抬机甲和人下去修。

看台上众人的讨论声这才爆发——

“卧槽卧槽牛逼牛逼！”

“谁说她不行的站出来！”

“女神！我宣你！”

“那三枪你们看明白了吗？不同时间不同角度射出去的子弹竟然能准确地击中同一个位置？还有，就0.6秒她是怎么算得那么准的？——等等，你看出来了那0.6秒的差距吗？”

“我录了像回去复盘！”

“哈哈哈哈哈哈赌楚肆赢果然是正确的！一赔十啊我赚了好多！”

“我操我押了顾纯杰赢！啊啊啊啊啊我两个月的生活费啊！”

“兄弟戒赌吧哈哈哈！”

“没人关心那个被打成猪头的人吗？”

“看到了看到了，笑死我了！他出了名的嘴臭直男癌！被打活该！”

这些高兴或懊悔的声音楚肆都没听到，她早已跟云如月几个人离开了这个场馆。

她们看起来比她本人还高兴些，雀跃地商量着出去吃一顿给楚肆庆功。

楚肆视线投向陈书良手里拿着的东西：“这横幅……”

任和莎笑着拍拍“最牛”两个字：“留着留着，以后还用得到！”

楚肆讪笑一声，想着要不她下次自己弄个好听点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