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再次出现的影子

据说在十几年前,包括“二次元”、“宅文化”等词在内的一系列亚文化现象,是饱受争议且更多是诟病的。虽然随着以学园都市的建立为标志的一系列社会重大变革,这种偏见已经渐渐消失了,但对于大多数“宅”来说,消失的只是对“宅”这群人的偏见和压迫本身,而不是对他们的某种世界观价值观核心的偏见。

总的来说,宅,可以是一种兴趣和生活方式,但不能成为价值追求和生涯规划,这就是现状。不过总是比以前要好的,比如在学园都市的现世观光项目中,就有专门为二次元爱好者提供的“圣地巡礼”系列路线,而在学园都市内部,也有专门为宅男宅女们建设的,比曾经的秋叶原更加纯粹和庞大的宅文化基地。

宅文化并不仅仅只有二次元,按照现代的广义定义来说,在校就读的学生们的生活状态,大多数也可以归为“宅”一类,从此就可以看出,所谓“宅文化”已经正式从亚文化层面升华了,变成了有机会沉淀为历史文化的,目前还只能称之为“流行文化”的东西了。

余之幸是一个资深的宅男,当然作为现代宅男来说,他并不一定非要窝在家里用各种精神膨化食品来填充现实空虚。他宅是有家庭原因的,当然这不影响他后来的爱好和性格,总之,他就是那种报名了现世观光项目中“圣地巡礼”系列路线而来的华夏国区高中生宅。

不过出于他并不知道的原因——其实就是超电磁炮守护团的事情——近半个月内在学园都市第七学区附近的线路都全部暂停取消了,虽然学园都市给出的补偿也很丰厚:包括接下来十五天内的在日旅游费用全部报销之类的大手笔;但对于他这种宅男来说,那种东西并不重要。这里可是学园都市啊!就算报销十五年的在日旅游费用,如果无法进入学园都市的话还有什么意义呢?

作为一个说不好过没过叛逆期的宅男,而且是虽然宅,但很有主见且有些无知者无畏的宅男,他很轻易地就做出了这个决定:脱团偷跑。这事儿也不是他第一次干了,反正现代旅游业就是这样,人们既想要享受旅行团的统筹资源,又想要自主安排行程路线,所以先报团体再脱团逃跑的事情越来越多,而顺应市场的——大多数旅行社也不太去管这种事情,某种程度上他们还有的赚,甚至一些旅游行程会特意安排出供人自由安排的大量空档。

余之幸也是这么想的,他倒也不是没读过现世观光条例,但在他看来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怎么说呢?就算佐天泪子啦御坂美琴啦上条当麻啦初春饰利啊这些人真的存在,又如何呢?既然存在了就是现实的,既然是现实的就会遵循现实的经验,学园都市这种东联重点项目,不可能真的存在什么暗部啊,非法实验啊之类的东西,至少不可能像动漫里那么夸张。

所以没什么好怕的,他只是想要去看一眼而已……在今天,在“最初的超电磁炮”的那一刻,亲眼去看一看而已……那种祈愿,并非是对于某个幻想人格的执着也没有那些中二过头的酷炫狂拽的理由。只是……那幻想就真实地出现在了眼前啊!化虚假为真实的手段啊!人类几万年都无法触及丝毫的神之领域啊!就这样真实地出现在眼前啊!触手可及的地方……哪有一个人类能忍受得了这种诱惑呢?

或许真的是“连幻想都能实现”的学园都市,从最后一次第十四学区之外的观光景点溜走以后,关闭定位网络,查找早就准备好的纸质地图,专门搭乘少数还在运营的使用纸币付费的电车来到学舍之园——所有的一切都很顺利。看天色的话,距离傍晚的那神圣一幕……还有约三个小时吧。

就在这里等着御坂美琴和白井黑子出来吗?还是进去看一看那场应该还没结束的身体检查呢?不过学舍之园是女校联合,自己一个男生就算有办法混进去也寸步难行吧?那么……旁边那所学校……好像是紧挨学舍之园的?合资学校?

(到底怎样才能在这里上学啊……)

抱着这样的念头,余之幸成功地混入了这所合资中学,虽然也引起了风纪委员的注意,不过只是逗留一小会应该没关系。叨天之幸,当他惊喜地发现这所学校的操场居然与常盘台操场仅有一墙之隔的时候,那一声天籁般的巨响就从常盘台那边的泳池传来——

“那就是常盘台的王牌,被称为‘超电磁炮’的那一位吗?”

老实说,余之幸是有些过于激动和感慨了,所以在自言自语出了这番没什么意义的话之后,才意识到身边居然还有一个人,而且距离近到很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的那句话,并且还听懂了,是个华人。

当他匆匆从夏绮中学的边门逃出来时,并没有瞥见身后有风纪委员的踪影,大概是刚才那个家伙帮自己瞒过去了吧……也是个好心人。

这么想着,余之幸的心里又升起了某种羡慕的情绪,也不知道这些家伙到底是怎么在学园都市念书的。自己在华国国区也通过好多渠道查询了,根本找不到有申请在学园都市就读的渠道,虽然有可能是自己年龄太大的缘故……但以未出生的孩子的父母身份去查也查不到啊!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他甩了甩头,换了个更隐蔽一点的店铺,坐在街道旁的凉椅上等着那两个女孩出来。应该不会认不出来吧……次元的差距,茶发在学园都市并不是什么太标志性的发色,要是一不留神儿错过了可就白费了这一天的辛苦啊!那绝对会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红砖朱墙,映衬着女孩儿们精致而不失活力的浅色系制服,如果有阅历去细细品味地话,竟能从中品出十几种世界各地的文化蕴意,甚至不仅仅是东联的,包括铁幕彼端的西方元素也有涉及,该说不愧是学园都市吗?

(真好啊……这样的城市……)

忽然又是一群女孩儿莺莺燕燕地从学舍之园的门口轻漾出来,三三两两地向着不同的方向散去,余之幸忘了这是第几波了,但他仍不敢有丝毫懈怠地注视着那边,寻找着那抹应当是最为靓丽,在平凡中彰显着不平凡的英姿的身影……就是她!即便没能捕捉到正脸,但仅仅是背影就仿佛敲打在各位的灵魂深处!

“呼啦——”

那一瞬间,十几把凉椅摩擦地面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即便在大街上也显得格外刺耳,引得真正毫不知情的路人纷纷侧目而视。余之幸微微愣了一下,带着点疑惑和惊奇,又带着点警惕地环视一周,目光从刚才这些几乎与自己同时从凉椅上忽然站起来的人脸上匆匆掠过。不光是他,突兀地甩开椅子站起来的十几人,一边面面相觑着,一边心中都冒出了同一个猜测:

这些家伙……该不会都是冲着“最初的超电磁炮”来的吧?

“有些不妙啊……那家伙真的做好准备了吗?”另一边,夏绮中学的门口,同样半掩着身形看向常盘台门口的孟绘帝乡显然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奇怪动静,当然也瞬间猜出了这些人的目的……果然和自己料想的一样,即便有那般严苛的现世观光条例约束,但在现代这个法治仁慈的社会,还真少有人把那种威胁当回事。公民权大于行政条例是常识了,按照普通人的法治观念,那套现世观光条例其实是非法的,或许只是某种宣传手段罢了。这也是当时上条星美的想法……但孟绘帝乡就不会那么天真,他毕竟是经历过“时间之外的战争”的人。

出于对工作负责任的态度,他再次拿出了和上条只作联络的通讯器,准备把事情的严重性再好好跟他讲讲清楚。

“诶?”

不过有些意料之外的,就在他准备编辑报告的时候,上条只作的一条指示消息却先一步发在了他的联络器上,至于上面的内容……

(你这么做……到底是想干什么呢……)

收起联络器,孟绘帝乡瞥了一眼御坂美琴和白井黑子刚拐过去的街角,微微叹了口气。

(该怎么说呢……又重操旧业了?)

“姐姐大人……”

说实话,在日常生活中,御坂美琴不算是什么会找话和人聊天的类型,跟白井黑子这样活泼的女孩子在一起就更是如此——百分之三十的话题来自白井的日常,百分之三十来自白井的自言自语,剩下百分之三十来自白井的作死言论。总之,就是以白井黑子挑起话题,御坂美琴跟着应和为主的聊天方式。

所以一旦沉默下来,就意味着某些不同寻常的事情。

“啊……我也察觉到了……那些家伙……”御坂美琴并没有回头,只是随意地应了一声,手中提着的书包忽然甩到肩头,趁此机会微微侧了侧目光,“技术还真是差劲,应该不是之前那些家伙了。”

“这种过来人的语气还真是值得自豪呢……”白井黑子忍不住吐槽道,“总之,先联系一下风纪委员那边……”

“等一下,黑子。”御坂美琴忽然握住了她的手,当白井黑子抬起头看向姐姐大人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她带着一丝丝严肃的表情,目光只是没什么焦距地看着前方的空气说着:“我要亲自问问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