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已经结束了，少年，那头猛兽也尽快解决了吧。”

“嗯？不等初春吗？”

“为什么要等？”

“可是剧情……”

“你觉得……幻想御手的成功……是必然的吗？”

“……”

孟绘帝乡知道上条只作的意思……如果幻想御手的成功不是必然而是偶然的，那么医院里那上万名昏迷着的幻想御手使用者，就是不可复制的珍贵实验素材，上条只作当然不会允许他们脑海中的幻想御手随随便便被卸载掉。

（果然……就算是“命运”什么的也要为更伟大的“现实”让步吧……）

“虽然你这么说了……可你要我怎么找到那枚‘核’啊……”孟绘帝乡抬头看着高处那巨大的幻想猛兽，在通讯器上打出一串串的省略号以表示自己的无奈。

“当然是用‘手’去找了……我极限效率能力开发中心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你该不会还没有试过你的能力吧？”

“呃……你是说‘超级电容’？”

“……”

孟绘帝乡很有趣地欣赏着上条只作那罕见的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沉默，虽然只是一个省略号。

“虚化。”

过了一会，简单的两个字从通讯器上显示出来，然后标记着信道开启的指示灯就熄灭了……孟绘帝乡似乎能听到上条只作长叹一口气然后惜字如金地给出一个游戏技能似的名词提示的声音。

（虚化……虚化……我靠……真打算让我……）

虽然万般不情愿，但孟绘帝乡知道自己没得选，而且……听起来好像他们已经吃死了幻想猛兽似的，事实上如果自己不快点采取行动的话，幻想猛兽和木山春生可不一样，不断增殖成长的它不会有丝毫留手，就算御坂美琴是lv5……但人总有失误的时候，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而那个幻想猛兽的容错率却接近于无限。

这是货真价实的生死战场，不是什么漫画剧情，也不是什么同人秀。

所以他不自觉地，用上了战场上那种……洪亮的声音。

“你是认真的？”听了孟绘帝乡的计划以后，御坂美琴脸上浮现出极为纠结的神色，“可是这也太……”

“你还有别的更好的办法吗？”孟绘帝乡瞥了一眼上方已经无视了自己两人，转身向着核电站飘去的怪物，“我们的时间不多了，那个家伙越打就越大，再这样下去等不到学园都市的武装支援咱们就拖不住了……而且那种支援到底有没有还是个问题……”

毕竟武装部的人都被第一学区的袭击搞得焦头烂额了啊。

“你……”虽然御坂美琴觉得孟绘帝乡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但是……那种计划，听起来就……

“别犹豫了！来吧！”另一边，孟绘帝乡已经双手握紧了sis兵器，像是神龙斗士的剑柄一样举过了头顶，然后对御坂美琴说道，“就像在银行那次一样……没有害怕，没有顾虑……你的超电磁炮……”

“一定能击穿它！”

sis兵器在电磁力的作用下腾空而起，带动着孟绘帝乡，向着半空中那巨大的怪物飘去。

虽然推测是以“组织再生”为基础形成的类有机体，但靠近了就会发现……这些肉块其实有些透明的模样，能清晰地看到一些血管和简单的分化组织，但也仅限于此：没有器官，没有骨骼，甚至没有表皮……虚幻得就像是幻想出来的生物，完全违背了一个有机体必须的组织架构。

很快，孟绘帝乡就碰到了这个家伙的身体。

（果然……lv4等级的aim力场抗力……没办法用“言语绘物”啊……）

叹了口气，孟绘帝乡的脑海中仿佛掀开了什么陌生的领域。蓝色的光晕忽然从他体表淡淡地散发出来，朦胧地，好像孟绘帝乡这个人也变成了某种虚幻不真实的存在……他包裹在蓝色的光晕中，落在了幻想猛兽的身体上，然后渐渐地，渐渐地——他的身体居然穿透了那猛兽的体表，渐渐没入了大团的肉块里面……

（真的是“虚化”啊……）

地面上，御坂美琴看着孟绘帝乡的身体消失在幻想猛兽的身体里……脸上的表情混杂着惊讶、担心和……有那么一点点古怪……毕竟那个场景看起来实在太奇怪了……人类的身体与怪物合二为一什么的，像是某些猎奇漫画里**oss放弃人类身份变成怪物的场景……

而在怪物的身体里……孟绘帝乡的视角……那感觉就更加鬼畜了。

在肉里游泳……大概就是这种感觉……能想象吗？

好在他处于虚化的时候，其实没有触觉、味觉、听觉和嗅觉这些东西，只有视觉不知道为什么保留着……大概是因为视觉是唯一不需要“分子力”作为媒介的感觉吧。

说是视觉也不完全对……因为并不是人类的那种“镜头一样的视觉”，而是一种……全景的东西。如果说人类的正常视觉范围可以用一个以视网膜为顶的圆锥来描述，那么孟绘帝乡此时的视觉就是一个以他为球心的球形……大概……因为这个球形不太规则，比如身体轴向的视距就大于径向的视距。

这种诡异的视觉感受，让他感觉……就像瞎了一样。

人类的视觉经验难以处理这种复杂的球形视觉信号，他几乎连辨别方向都做不到，只能尽量顺着某些“血管”的方向去“前进”，但有时候他以为的前进又不一定是他前进的方向……

所以在御坂美琴有些诡异的目光中，孟绘帝乡一会从怪物的体表飘出来，一会又钻回去，一会又从另一面飘出来……

（这家伙在搞什么啊！）

明明是在战场上，却出现了像搞笑动漫一样的无厘头场景，弄得御坂美琴好气又好笑……明明还担心他来着，为了消灭敌人而甘愿身犯险境，有种中二时期特有的悲壮与敬佩的感觉……把我的感动都还回来啊混蛋！你是来搞笑的吧？！

至于那头猛兽……完全没有反应，似乎是孟绘帝乡的虚化太过完美了，它几乎没有察觉到有一个人类在自己的身体里钻来钻去，只是顺着某种本能的，向着某个如同巨大太阳的温暖方向而去……核电站，如同初生的幼兽渴望奶水一样，这头野兽，它渴望着核电站里那炽热的“能量”。

那是也许能给它一丝“具现化”机会的东西。

诡异而荒诞的场面持续了一分多钟，孟绘帝乡……终于勉强适应了这个视觉。

不得不说这是一件十分恐怖的事情，如果不是他本人在空间想象力上确实有着非人类的天赋，用一分钟就塑造一个全新的视觉经验这种事几乎是不可能的……大部分应该是会直接疯掉或者“癔症性失明”吧……

总之，他已经勉强可以顺着怪物的“血管”寻找路径了，虽然这些血管并没有什么实际的供血作用，但作为幻想的表现形式……显而易见的是，血管的核心就是心脏，而心脏是“可以决定生死的地方”，换句话说，那枚“核”的位置很有可能就在所谓“心脏”的部位。

妖冶的红越来越浓郁。

由多面棱锥拼合而成得……如宝石般的存在，至少在孟绘帝乡的“视角”中是这样，那枚散发着妖冶红光的晶体，不知道本身就是这种颜色还是被怪物的血液浸染了这种颜色……像是心脏一样的颜色。

（这就是那枚核了吧……）

战场中，御坂美琴在距离幻想猛兽十几米的地方，不紧不慢地跟着它。虽然体积巨大，但这家伙移动的速度却并不快，所以御坂美琴依然有耐心等着……硬币在指尖腾挪翻转着，显示出主人心中略微的不安与焦躁。

（怎么还没停下来……）

虽然孟绘帝乡已经彻底钻进了幻想猛兽的身体，但御坂美琴仍然能感觉到他——在他身上冒出蓝色电晕的瞬间她就感觉到了，那个“人形电容”，其中蕴含的能量是她无比熟悉的……那是属于自己的雷电之力。

这种奇妙的感觉，很难得。

超能力是由“不科学的原因导致科学的结果”，或者说“由不可观测的原因导致可观测的结果”。十三四岁的人类少女凭空创造出电流，这是“不科学”的起因，但电流出现以后，它就是原原本本的电流——符合自然科学的一切规律，储存在电池里以后，跟城市电网插座上充电得到的电能没有任何区别。

那种东西，并不是“属于”御坂美琴的。

但孟绘帝乡身上的“电能”是不一样的，它依然保留着御坂美琴的印记与熟悉的感觉，她甚至能感觉到——只要孟绘帝乡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使用这份能力，她就可以通过操控那些电流来操控这个人本身——除了精神世界以外的一切，甚至于，性命。

（这个家伙……到底开发了什么能力？）

她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孟绘帝乡告诉她的作战计划。

“等我找到它的时候……”

“向我的‘胜利’开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