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黄沙一望三千里(2)

瀚海之中,修真者们失却真力,便没了辟谷之能,再是餐风饮露,不食人间烟火的超然人物。

他们要吃要喝要拉要撒。于是,这里开始有饭馆,有酒家,有歌台,有舞榭,有了人间的烟火气。

这里的修真者可以像寻常百姓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想来,这份感觉,他们也会怀念吧。

神魔瀚海中,有不少集市。故事发生的地方,是瀚海南集。

南集之南,此刻,天已经全然黑了。不过,街上的灯火仍还明亮。白日中,修真者们竭力搜寻,比种地的老农还累,到了黑夜,肯倒头就睡的人不多。似乎白日劳作时,他们都不是自己,当夜幕降下,疲累的人才有“这才是我”的感觉,人们更愿意愿意找些消遣,让疲累的身心能好好放松放松。所以,街市上的灯火要很晚才能熄灭。

这家小酒铺叫如意楼。

它坐落的地段不好,平日来的客人不算多,至此刻,酒铺中也只有一桌生意。

这桌坐了五个人。

第一个人是一个很胖的家伙。他脑袋圆滚滚,肚子圆滚滚,一双大肉手也圆滚滚,这个胖子,笑起来像个弥勒佛。

在这里,人们都叫他胖尊主。他并不是什么门派的尊主,他只是一个在神魔瀚海每日劳作的胖子。但是,大家还是喜欢叫他胖尊主。

胖尊主已来了很多年,二十年,三十年?太久了,连他自己都记不清楚了。他唯一记得清楚的是:“当年,本尊主还很瘦,人也英俊。此神仙之概,天下无人可出我之右。”

这番话只能还来一阵哄笑。不过,胖尊主还是愿意逢人就说。

至于他如何来神魔瀚海。他所讲述的故事是:“当年,本尊主为了追求青城山庄的大千金,决意提升修为,便来此劳作,想赚些灵石,换上一颗归元丹。奈何,来瀚海没几日,她便嫁了人。奈何,本尊主干了几十年,手里的灵石也不够换一个归元丹。奈何奈何...”

谁也不知道他的故事到底是真是假,还有传言说他当年是个好色的淫贼,被人追杀才来神魔瀚海避难。前事种种,皆已难追,反正,胖尊主总以情种自居 。

此时,胖尊主还哈哈笑着,他对身旁的人说:“这么晚了,东方兄弟还不回来,怎么回事?”

他身旁的人,是一个很瘦的人。这个人瘦得厉害,眼窝深陷,颧骨高耸,浑身上下似没一块肉,就是皮包着骨头。坐在胖尊主旁边,他的腰还没胖尊主的胳膊粗。

他是瘦掌门。与胖尊主一般,他自然也不会是哪门哪派的掌门。

瘦掌门也来瀚海很久了。他比胖尊主实诚,说的故事大家都愿意相信:“本掌门活这一辈子,别的不好,就好收藏神兵灵宝,看见那些好东西,两条腿就不听使唤,走都走不动,非要想方设法将之弄到手才了。当年,为一柄宝剑,掘了人家的坟,让昆仑宗之人到处追杀。没法子,只能来神魔瀚海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