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八章、人心不足

从这一句话就可以看出,郭隆昌的心乱了。

“事情已经发生了,追究原因已经没有意义了,而且,我们也没这个时间。”赖启承把每一个人的脸色都纳入眼底,严肃道:“当务之急,是要把杀人犯缉拿归案,维护律法的尊严,还张局长一个公道。”

“对,这个人竟然如此丧心病狂,必然不能放过他。”肖副市长厉声道。

“不惜一切代价,抓捕杀人犯。”

“让公安局立下军令状,限时捉拿杀人犯。”

……

杀公职人员,是官场大忌,即使是政敌,也不会选择这种鱼死网破的办法,刘危安这一枪,激起了所有人同仇敌忾的情绪。

郭隆昌没想到仅仅一句话示弱,竟然把所有的副市长推到了赖启承的怀抱中,不过,他也看出来了,即使没有这件事,赖启承在副市长里面也成了气候,至少有好几个副市长暗中支持他,猛然一拍桌子,把众人的吸引力拉过来,大声道:“好,立刻向公安局下达死命令,三天之内,必须把杀人凶手捉拿归案,还张局长一个公道。”

“公安局已经第一时间去办了。”赖启承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更显严肃,“严副局长说了,如果捉不到凶手,他把身上的皮扒了,刚才和我军分区沟通了,如果必要,他们会出兵协助我们……”赖启承侃侃而谈,把事情安排的滴水不漏,最难得的这一系列应对都是在事发之后第一时间完成的,显示了强大的应变能力和协调能力。

郭隆昌看着众人钦佩的眼神,脸上掠过一丝阴霾,副市长把他的工作做完了,他这个市长的位置就尴尬了。

……

南龙第一附属医院。

人满为患,乱世的伤者是和平时期的十倍,反倒是伤风感冒之类的人不敢来医院,医院的进出口都有重兵把守,刘危安远远地看了一眼,转身就走。这可地方,冲进去了,估计就出不来了。

身上的皮肤持续恶化,他担心再继续下去,会对他本身的免疫系统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害,所以,他必须对自己进行治疗。

“等等,你,对,说的就是你,抬起头来——”一个穿着巡逻制服的临时工,拿着一根警棍对着刘危安耀武扬威。

他并非是认出了刘危安,只是习惯性对于一些看不顺眼的人敲诈一番,现在这个世道,最适合发一点小财了,而且没人管。不过,这一次,他碰上了钉子。随着刘危安抬起头,他看见了一张不似人类的脸,坑坑洼洼,腐烂的皮肤渗透出恶心的血水,散发着恶臭。

“你——”临时工的眼睛凸起,猛然想起昨天晚上发到手机上的通缉犯的照片,和眼前的脸一模一样,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嘴巴张开的时候,他听见自己的骨头断裂的声音,很清脆。

咔嚓——

刘危安出手如电,扭断了他的脖子,勾肩搭背把他扯到了一个无人的小巷子里面,以最快的速度取下他脸上的口罩和对讲机,再搜了一下,竟然还有两张大饼,葱油饼,好几天没进食的他顿时腹响如打鼓,三口两口把两张葱油饼塞进肚子里面,暖洋洋的感觉升起,精神一震,带上口罩,快速走出了巷子。

刘危安没有选择偏僻人少的小道,而是选择人流量比较大的主道路,他把帽子丢了,头上扣着的是从一家废弃的理发店里面顺来的假发,一头刺眼的红发,反而更容易让人忽略,迎面走过好几群雇佣兵,都是一扫而过,没有注意他。

熟悉的十字架标识映入眼帘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没有回头,而是用神识探查,在没人注意的时候,悄悄进入了诊所,第一时间关闭了门。

“你谁啊?”小小的诊所里面坐着十几个人,有感冒发烧的,有腿脚摔断的,也有老人家来买止痛药的。医生没看见,应该是在内间输液。

“来,我给你们变一个魔术。”刘危安扬起手上,一下子把众人的吸引力转移了。在所有人的目光落到一双乌青发黑的手指上的时候,他动了,出手如电,在每个人的脖子上砍了一下。噗通,噗通,噗通……倒下一片。

“你是什么人?你把他们怎么了?”里面的医生听到动静,探出一个头来,见到病人一个个倒下,大吃一惊。

“我的病不适合太多的人看见,所以我把他们打晕了。”刘危安的话,让医生稍微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死人就行,当医生的,少不了和死人打交道,但是却不喜欢看见这样的死人。

刘危安径直走进内间,里面有两个病人,一个应该是打架伤了脑袋,头上绑着绷带,隐隐看见血迹,另外一个人腿上打着石膏,两个人的满脸横肉,看起来不像正经人。

“没看见我们兄弟在这里面,谁他妈让你进——”头上受伤的人脾气不小,看见刘危安不声不响闯进来,张口就骂。

刘危安也不多说,两人脖子上斩了一下,他出手太快,两个汉字根本没有反应就晕过去了。

“医生请坐。”刘危安文雅有礼的手势让医生恐惧的心稍稍安定。

“我们约法三章,我的身份不容曝光,现在看见我的只有你,如果在你的诊所里面,我被曝光,你必死。”刘危安把口罩摘下来,不出意料,医生露出惊骇的表情,显然认识他。

“如果你把我治疗好,我自动离开,并且付给你双倍的诊金。”刘危安把所剩不多的金币从空间戒子里面全部拿出来,虽然不多也有一百多枚,即使对小有身价的医生来说,依然是一笔巨款。

“总之一句话,我好,你也好,我不好,你也不好,明白吗?”

“明白,明白!”医生连连点头,目光在金币和刘危安另一只手上抓住的匕首上来回移动,最后停留在金币上,定住了。

刘危安把衣服脱下,露出触目心惊的身体,医生表情凝重,饶是他见识过各种各样的病人,面对这样的情况,也极为不适,犹豫了一下才道:“你这种情况,应该清理之后,马上浸泡在营养液之中才能更快恢复,不过,我这里没有这种设备。”

“按照常规的治疗吧。”刘危安淡淡地道,有营养液的医院,他也不敢去。

虽然只是一个小诊所的医生,但是手法委实不赖,清理腐烂、在肉里面挑虫子、夹子弹……动作娴熟,医生坦言,他只能做初步的处理,深沉次的治疗不是他能做的,所以把表面能够清理的都清理之后,倒上了生肌粉,然后一层一层缠上纱布。

背上、腹部、手臂、腿……里里外外,饶是医生没有休息一刻,也差不多花了两个小时才搞定,眼中露出敬佩,眼前之人,在没有打麻药的情况下,一声不吭两个小时,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坚持的。

“下面是头部了,你真不用——”

“开始吧。”刘危安低下了头,从声音上,听不出丝毫异样。

“你忍着点。”医生开始清理,头部不同于其他地方,这是人体神经的中枢,任何一个轻微的差错,都可能导致无法承受的后果,医生的精神高度集中,无影灯的照射下,忘记了时光的流失,当最后一片腐肉削掉的时候,他整个人犹如虚脱一般,撒药粉,包扎,一切弄好之后,坐在椅子上,大口喘气。

“好了。”

“多谢。”刘危安目光落在两个依然昏迷不醒的大汉身上:“你给他们注射的是什么?”

“成分是安眠药。”医生安慰道:“你不用杀他们,至少还需要一个小时才能醒过来。”

“我一向说话算话。”刘危安从戒子里面取出一套新的衣服,穿戴整齐,靠近医生:“你知道一个人做了亏心事之后,会有什么反应吗?”

“心虚。”医生眼神有些慌乱,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瞳孔会放大,心跳加速,还有就是毛细血管放大。”刘危安淡淡道:“当然,过于紧张的人,也会是这种反应,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在药粉里面加入毒素,我这个人体质特殊,对于毒素免疫,不然的话,也不会活到现在。”

“我杀了你!”医生眼睛方法,一直藏在手心里面的手术刀无声无息刺出。

咔嚓——

刘危安闪电按住医生的头颅用力一扭,清脆的声音击散了他的所有侥幸,刘危安的声音仿佛从无尽的时空传递过来。

“人可以贪心,但是不能不足,人心不足的下场一般都不会太好,希望你下辈子做一个满足的人。”刘危安把他的眼皮抹上,不想看那晦暗的眸子里面的绝望和后悔。

在医生的口袋里找到了他的手机,上面的社交软件上和一个叫小鸟依人的网友发了两条信息,一条是被通缉犯挟持,第二条是报警,立刻。

找到了答案,本来应该心安理得的,但是不知为何,刘危安有些难受,对于帮助过他的人下手,心里上有一道坎。

但是没办法,自己的命才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