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牛痘

徐六站在棚子外面焦急的等待，其实他心中也隐约有了预感，老丁得的就是天花，可是徐六还抱着万一希望，如果只是普通的水痘呢？

孙晶从棚子里出来，徐六赶紧迎了上去，问道：“大娘子，老丁得的是什么病？”

孙晶沉重的说道：“应该是天花！”

天花在明代代表的就是绝症，整个村子都死光的例子也不是没有，徐六听说是天花后更是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哭道：“天啊，这可怎么办？我老徐可刚有儿子啊！”

孙晶不管痛哭的徐六，先从赵晶手中接过酒精纱布，将自己手与脸上仔细擦了一遍，孙晶自己有抗体不怕天花病毒，可赵晶与这些学员可没有，由不得孙晶不小心。

都收拾完毕后，孙晶才问徐六：“老丁是那里人？什么时候到你的车间工作？这几天都接触过什么人？晚上睡在那里？徐六你要详细回答！”

徐六擦干了眼泪，开始回忆老丁的所有事情，老丁是流民营来的工人，在岛上已经好几个月了，一直正常上下班没什么事情。前几天老丁轮休，徐六给了他一天假，让他去府城逛了一圈，老丁回来后还买了些糖果给工友们分着食用了，当时徐六还笑话老丁乱花钱。

孙晶听到关键信息，追问道：“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接触谁了？”

徐六想了想说道：“三天前回来的，老丁回来后正好是他的班，这几天他一直在车间看着锅炉，除了吃饭睡觉并没有出去，接触的人也只有锅炉房内的十二个人！”

孙晶听到这些松了口气，这个老丁估计是在外面感染的天花病毒，好在回到岛上没有闲溜达，现在只要隔离他的十二个工友就好了！

孙晶在后世经历过那场新冠疫*情，对如何处理传染病十分了解，传染病的传播有三个条件：传染源、传播途径、易感者！只要抓住这三个条件，就能将传染病控制在一个固定范围内。

事不宜迟，孙晶马上安排对那十二人进行隔离，他们隔离的地点五十米内不准进入，同时对锅炉车间进行停产消毒，同时把老丁的所有东西，包括他接触过的餐具、衣服、被褥全部销毁。

徐六负责的锅炉车间主要负责制砖机的动力，如果锅炉停了基本上那六个砖窑也就停产了，徐六可不敢自己做这个决定，他问道：“大娘子，停产锅炉必须要沈厂长批准！”

沈厂长？孙晶不清楚怎么闹出来一个沈厂长，她皱眉说道：“你快去将那个沈厂长叫过来，我在这里先带着这些学员划定隔离带！”

徐六走后，孙晶带着学员就在棚子外面划了隔离带与隔离点，这时徐六带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回来了，这个年轻人就是赵志宽第一个徒弟，雇来的那个烧砖学徒沈富，赵志宽在砖厂成功投产后就交给了沈富运营，砖厂除了负责岛上建筑的日常供应，还要把多生产出来的红砖卖出去换钱。

因为砖厂基本实现了机械化，所以制造出来的红砖物廉价美，在府城很受欢迎，除了一些大户建房子时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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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点名要青砖外，其他大半砖瓦市场都被海甸岛出产的这种红砖抢占。

有了钱沈富自然身份也大不相同，不仅穿起了长袍，还请了一个师爷教自己识字，准备包装一下自己。

沈富听到徐六的汇报，说是厂子里出现一个天花病人，锅炉车间要停产时，沈富勃然大怒，骂道：“停产？徐六你是不是不想干了？不就是一个天花病人吗，给他放半个月假，让他回家休息，如果挺过来再回来上班！”

官升脾气涨，现在的沈富可不是刚来唯唯诺诺的样子，徐六暗骂这个家伙真是小人得势，不过嘴上却说道：“厂长，这可是赵家大娘子吩咐的！”

沈富一听是赵家大娘子说的马上没了脾气，过了好半天才骂道：“你娘的，赵家大娘子来了不早说？”

沈富赶紧换了身衣服，一路小跑来到孙晶面前，跪在地上行礼道：“沈富不知大娘子来了，实在有罪！”

孙晶看到沈富才想起这不是那个烧砖学徒吗，没想到这才几个月不见，沈富完全变了一个样子，现在那像一个学徒，穿了身长袍带着瓜皮小帽，说是一个乡下土财主也毫不违和。

工业是公公赵志宽管的，孙晶也不想插手，所以孙晶并没有管沈富为啥变了样，而是直接说道：“沈富，你的厂子出现一个天花病人，如果不停产隔离会传遍全岛！”

沈富听完后斯斯艾艾的说道：“赵家大娘子，您知道沈富只是个掌柜，停产这件事还需要老太爷做主！”

沈富原本想拿赵志宽抵挡一阵子，但看到孙晶脸色不太好，赶紧就坡下驴说道：“不过还是大娘子的事情重要，沈富这就让工人停产！”

经过一阵忙碌，密接都已经隔离，所有患者的接触物都已经焚烧，孙晶还在工厂内找到三个天花自愈者，天花这种传染病自愈后会获得终身免疫力，所以孙晶让这三人给隔离人员送饭以及照顾确诊的病患。

孙晶看着那些密接老老实实的进去隔离松了口气，但她知道事情还远没有结束，按照孙晶的估计，蒸汽车间这里马上就会产生大量的天花患者，如果不提前安排，很可能死亡率会大增。

而单靠患者自身的提抗力希望他们自愈完全不现实，要知道天花的死亡率是三成，孙晶知道这些工人都是赵志宽的心头肉，同时也是自己老公赵福祥起家的本钱，所以绝对不能让这些工人死的太多，这样不仅要隔离，还要有治疗手段才行。

天花病毒直接致死的并不多，大部分都是并发症引起的脏器衰竭死亡，比如脑膜炎、骨髓炎等感染性疾病，所以对付并发症最有效的就是增加患者的营养供给，还有就是提供抗生素。

提供营养供给好说，直接给他们喝白糖水就行，但这抗生素就麻烦了，现在孙晶研制的青霉素还不过关，死亡率在一成左右，实在不敢冒险给这些天花患者使用，搞不好没死在并发症下，而是死在青霉素手里。

既然抗生素不能用，那就要用预防方法了，也就是接种天花疫苗。

天花在中国传播了几千年，很早就有中医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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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凡是得过天花又痊愈的人，终生不会再得天花。虽然古人并不清楚这里面的免疫学原理，但其实用价值就体现了出来。善于总结的中国先辈们就有了这样一个设想：让病情较轻的天花病人去传染正常人，病情痊愈之后，既不会造成死亡，还能让人拥有终生不得天花的能力。这种设想投入实践，就发明了一种预防天花的方法——人痘接种法。

具体操作有四种：痘衣法、痘浆法、旱苗法、水苗法。痘衣法就是让正常儿童穿天花患者的衣服；而痘浆法、旱苗法、水苗法都是把轻型天花病人身上取下来的痘浆或痘痂去接触正常儿童的鼻腔。

虽然人痘接种法大大降低了死亡率，但人痘毒性还是很大，所以死亡率只能降到百分之一左右，这个死亡率在古代还能被人接受，但在孙晶这里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不过好在后世还有一种更安全的接种法，就是牛痘接种法，18世纪中叶，一位名叫爱德华·琴纳的英国乡村医生，偶然间在一位挤奶女工那里发现牛痘可以预防天花。经过20多年的研究和实验，最终发明了牛痘接种法。

牛痘接种法最大的优点就是安全性大大提高，因为人感染牛痘之后除了会引起轻微的淋巴结炎之外，不会起痘，更不会致命，死亡率可以降到百万分之一。孙晶、赵福祥等七零后的人群，胳臂上都有一个黄豆大小的疤痕，这就是接种牛痘后留下的疤痕。

孙晶记得当时书上教的是那些挤奶工碰到了牛乳*房上的脓包后感染的牛痘，这样自己是不是可以试一下？

孙晶记得没错，但正确的牛痘是小牛身上的感染液提取出来的弱化牛痘病毒，这样才能将死亡率降低至百万分之一。孙晶的办法虽然也可以获得免疫力，但死亡率要稍高后世正确的牛痘接种法。

为了保证岛上的劳动力，岛上养了足有二三十头牛，孙晶很容易就在一些母牛身上取得了这种感染液，但要接种的时候她手下的那些人却不愿意第一个接种。大家都知道天花会死人的，谁知道你弄得这东西管用不，自己活的好好的可不想早死。

孙晶自己有天花抗体，所以她接种牛痘没有任何用处，这时候她的干女儿赵晶站出来，表示自己愿意当这个试验品。还有与赵晶一起站出来的徐金花姐妹，她们感恩孙晶的收留之恩，所以也愿意相信赵家大娘子！

孙晶看到这些很欣慰，她决定在赵晶身上做个榜样，可是在要接种的时候，赵晶却呕吐不止，孙晶看她这样还以为是这几天劳累体质下降，这样自然不能接种牛痘，要知道接种牛痘并不是一帆风顺，也是要得一次弱化的天花，所以身体有病的绝对不能接种。

孙晶安排赵晶去休息，然后在徐金花姐妹身上接种了牛痘，接下来就是等待结果。过程很顺利，徐金花姐妹在三天后出现天花的症状，发烧加上身体出现红疹，但程度比天花病人轻的多。

过了十天后，徐金花姐妹都恢复过来，高烧已经退了，除了胳臂上留下铜钱大小的一个伤痕，身上脸上并没有留下天花后遗症，孙晶知道自己的实验成功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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