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两人下午五点多到的小岛。

到那里时正好是黄昏,夕阳缓缓沉落,余晖将天空渲染成绚烂斑驳的油画,绛紫和橘黄交织,云边镶着一点儿绯红。

不远处的海浪轻拍着岸边的礁石,不断将海滩冲刷得平整。

虞晚一来就被惊艳到了,她紧紧挽着身边人的手,仰起脸,晶亮的眼眸看他:“这里的黄昏好漂亮呀。”

陆识低头,伸手替她将风吹乱的那缕碎发撩到耳朵后。

夕阳下,少女眉眼弯弯,白皙脸庞呈现出浅浅绯色,似初初绽开的玫瑰。

“嗯,特别好看。”他笑着道,“晚晚喜欢,下回有空了我们再来一次。”

虞晚兴奋地点头:“好呀。”

行李已经放到了酒店,他们去吃饭,在海边一家高档的露天餐厅里,一边吃海鲜一边吹着晚风,欣赏这里的落日黄昏。

吃完差不多就八点多钟了。

毕竟坐了将近十个小时的飞机,还是有些累了,今晚他们没有打算玩什么项目,在海边散了会儿步就回酒店了。

定的是一间大套房。

虞晚想到即将可能发生的事,紧张得声线有些颤:“我、我先去洗澡了呀。”

陆识也不过是第二次和小姑娘同住一间房,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马。

然而他早已打定了主意,要证明自己经受得住考验,才不是满脑子那什么的废料!

于是他点了点头,一脸正色道:“好,你去吧。”

虞晚从行李箱拿出干净的衣服走进卫生间。

陆识坐在床边等,哗啦啦的水声间或不断地刺-激着他的耳膜。

磨砂材质的玻璃门上水雾迷蒙,隐约映出少女窈窕的身形轮廓。

不能看!看一眼之前打定的信念都要土崩瓦解了!!

陆识拿出手机,点了游戏进去,试图以此转移注意力。

心不在焉地打了几局,一看时间,都已经一个多小时了。

陆识皱了皱眉,上次也没有洗这么久啊。

他有些担心,怕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走过去敲了敲门:“晚晚你没事吧,怎么还没有洗完?”

话落,他听到里面传来一声短促的“啊”,像是被吓到了一样。

随即匆忙应道:“我马上就好。”

虞晚拿了条浴巾把身上擦干,换上纯棉的白色睡裙,拧开门走了出去。

确实洗了太长时间,因为缺氧,她脸颊粉嘟嘟的,杏眼里泛着潋滟的水色。

“我洗好啦,你去吧。”

陆识喉结一滚,哑着嗓音“嗯”了一声。

浴室里还缭绕着未散的热气,镜子上挂着水珠,一想到她刚才在里面的画面,陆识就有些不想做人了。

他把水温调低,兜头淋了下去。

虞晚躺进了被子里,两只小手下意识地抓着被子角,心里七上八七的,紧张又忐忑。

但又似乎还有点期待。

就之前她看书里说,那样之后,两人的关系会更加亲近,真正的拥有彼此。

她从被子里伸出胳膊,闻了闻,香香的,不枉她千里迢迢特意从家里把最喜欢的那瓶沐浴露带过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虞晚小脑袋里的思绪就没停下过,有些担心等下会不会很疼啊。

她越想越害羞,等陆识吹干了头发出来,就看到小姑娘比刚洗完澡时脸颊还红。

他立刻走过去,手搭在她额头上摸了摸,语气疑惑:“没发烧啊,怎么脸这么红。”

虞晚:“……”

她强行找了个借口:“空调温度太高了,我有点热。”

陆识好笑道:“傻不傻,热了就调低一点啊。”

他拿起遥控器,往下调了两度,酒店里的设施都是智能的,控制灯的开关键也在这个遥控器上。

陆识按了下,主卧里的大灯就关了,只留下暖黄的一盏小壁灯。

他睡到她的身边。

刚一躺下,一双纤细柔软的胳膊缠了上来,他鼻尖闻到一阵甜而轻盈的香气,似春日绽开的樱花和盛夏熟透了的桃子。

陆识身体僵了僵。

虞晚小脸仰起,睁着大眼睛羞答答地看着他。她都主动抱了呀,那……那他总该知道她什么意思了吧。

他低下头,亲了亲她脸颊,虞晚紧张地咬了下唇,心口的小兔子开始扑腾扑腾乱跳。

然而小兔子还没蹦跶两下,她听到他低沉的嗓音:“晚安。”

虞晚:“??!!!”

陆识说完,就果断地把人往自己怀里一搂,然后长舒了一口气。

只差一点,他就要把持不住了,还好最后忍住了。他为自己钢铁般的意志力而骄傲!

此刻的虞晚非常迷茫。

难道她的暗示还不够明显?还是说今天坐一天的飞机太累了,他就不太想做那事儿了。

虞晚思考了会儿,觉得第二个可能性很大,做那个事,听说好像是很需要体力的。

她想通了,打了个哈欠,身子动了动,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他怀里睡去。

反正要在这儿待四天呢,也不用急在这一时嘛。

她是真的困了,很快就睡着,呼吸变得清浅。而抱着她的陆识却很久没法入睡。

温香软玉在怀,却什么都不能做,太他妈折磨人了!

陆识只能咬着牙忍。

小姑娘是多容易害羞的性格啊,他不用问都知道,她一定希望把这个留到新婚之夜。

他既然爱她,就应该尊重她的想法,距离她念完研一也就还剩三百五十二天了,没关系,他等得起!

陆识埋到她颈窝间,狠吸了一口她身上甜蜜的香,强迫自己闭上眼快睡,别想些乱七八糟的了!

再瞎几把想下去,去洗一次凉水澡都不顶用了!!

第二天七点多钟,虞晚就醒了,身边的床榻上空空如也,倒是有淅淅沥沥的水声从隔壁浴室传出来。

谈了五六年恋爱,她不再什么都不懂,脸红了红,穿上拖鞋也去卫生间洗漱。

早餐按铃之后会有服务生送进房,他们吃完之后,按照计划好的行程,上午去坐直升机观光,下午去海滩晒日光浴。

晚上回酒店时,虞晚满载而归,买了不少有当地特色的手工纪念品,像亚麻编的毯子,草编的篮子,还有好多木雕。

照例是她先去洗澡。

虞晚站在行李箱前犹豫了半天,放下手里已经拿起来的那件短袖睡裙,转而换了件吊带的。

她洗完出去时,陆识正打着电话,面朝着落地窗,应该是在讲公事,嗓音低沉,已经有了上位者的威严感。

虞晚不想打扰到他,脚步轻轻地走到床边坐下,眸子安静地看着他。

背脊宽阔挺拔,气质少了读书时的稚气,有种岁月沉淀下来的成熟稳重感。

他也只比她大半岁,她现在扎着马尾,穿t恤和牛仔走在校园里,还会被认作是大一的小学妹。

可他就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虞晚看着他,心里莫名就有种很踏实的感觉。

陆识电话快讲完了,一回头就看见坐在床边,一身红色吊带睡裙的小姑娘。

她本就生得白,模样好看,现在穿这样一身,更是衬得肌肤瓷白细腻,美艳不可方物。

陆识一怔,没说完的话瞬间被抛到九霄云外,他目光发直地紧盯着她,如饥饿许多的狼嗅到了肉。

偏小姑娘还丝毫不知危险,仰着脸朝他笑得要多乖有多乖。

电话另一边的下属听了一半的吩咐,突然地就没声音了,等了一分多钟,那下属小心翼翼地问:“喂,小陆总,是我这边信号不好吗,您听得见我说话吗?”

陆识回过神,声音有些干:“度假村那个项目前期就交给你负责,等我回去之后要看到初步的改造方案。”

等他挂了电话,虞晚才出声,她乌黑的大眼睛望着他,有点羞,又有些期待地问:“这条睡裙好看吗?”

陆识觉得好看这个词用的不准确。

他想起小时候听过的一个神话故事。海边的女妖没日没夜地歌唱,用美妙动听的歌声蛊惑来往的船夫,让他们自愿撞上礁石送命。

此刻的小姑娘就如同那只海妖,穿着有点欲的睡裙,配上最清纯无辜的长相,反差之下不知道多勾/人。

她不用唱歌,只需要仰起脸这么看他一眼,他便被蛊惑得愿意把生命和灵魂都献祭给她。

“嗯。”陆识点了点头,“晚晚好看。”

虞晚闻言眼一弯,一副开心得不行的模样。

“时间不早了,你快去洗澡吧。”她软声催了句。

“好。”他哑声应了,拿起衣服往卫生间走。

虞晚先躺着,没一会儿就坐起来,拿手机出来刷了刷,又觉得没什么意思的放下。

等啊等,咔哒一声响,浴室的门被推开,他洗好走了出来,发梢还挂着水珠。

“我去给你吹头发呀。”她积极主动地跑去拿了吹风机。

她站在他身前,专心致志地给他吹头发,陆识坐床边,抬头便能看见少女细嫩纤长的脖颈,和略敞开领口下精致突出的锁骨。

他头低下,入眼是一双笔直莹白的腿,连脚趾头都生得好看极了,玉一样白,小巧可爱。

趾尖缀着浅浅的樱粉色。

陆识眉心跳了跳,想做个人也太他妈难了吧。

虞晚手摸了摸他头发,感觉已经吹干了,便关了吹风机,房间一下子又安静下来。

她思考着昨晚的暗示是不是不太够,要不今天晚上就更大胆一点,直接凑上去亲他?

正想着,就见他拉开柜子门,从里面另抱了一床被子出来。

她有点不明所以,陆识已经上了床,把新拿出来的被子盖在身上,解释道:“你今天穿的少,我们分开睡,免得你冻感冒了。”

昨天她穿着卡通可爱的睡裙,他哪怕忍得辛苦,但总算也能把那股火压下来。

而现在,陆识真对自己没什么信心。他不能碰她,也不能闻到她身上的香,不然他可能真的会忍不住违背她的意愿。

虞晚整个人都是懵的。

这真的还是她的男朋友吗?

从前见缝插针地找机会要和她亲亲抱抱的人,现在都睡在一张床了,她明明也很主动了呀,他怎么就这么规矩了呢?

虞晚拎起睡裙的领口看了看,就中等大小吧,她听说男生都喜欢特别大的。

黑暗的夜色里,陆识感觉后背被很轻地戳了一下,两下。

下一秒,耳边响起小姑娘软绵绵,带着点委屈难过的嗓音:“陆识,是不是我现在对你没有吸引力了呀?”

他立刻按开大灯,整间卧室都亮堂了起来。

陆识翻过身,看见小姑娘轻皱着的小脸,眼眶还有点红,他心像被揪扯了一下,疼得不行:“不是,晚晚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虞晚眨了眨眼:“那你为什么要和我分开被子,还背对着我睡啊?”

陆识正想着怎么解释,突然就见小姑娘眉一蹙,神清转为深切的担忧:“是不是因为你最近太忙,身体累垮了,有点虚,所以就不想和我那样了啊。”

陆识:“………”

虞晚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是默认了,连忙安慰道:“没事的,等我们回去之后,我让阿姨给你炖些补身体的汤。”

在她的认知里,身体虚弱了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她小时候还经常被医生说体质虚弱呢,天天被妈妈灌着各种汤喝,现在身体就好多了啊。

陆识沉默地看着小姑娘一脸认真的表情,听她嗓音软软地说着要炖汤给他补身体的话。

虞晚一直没得到一点儿回应,有点疑惑,抬眼去瞧他。

只见他舌尖抵住下颚,眯起眼,忽地笑了,那笑容很有几分邪气:“晚晚,你知道我想吃红/烧/兔子肉有多久了吗?”

虞晚一脸茫然:“啊?”

陆识勾起唇,手指替她将落在脸颊上的发丝拂开,动作有几分温柔。

“晚晚,等会儿疼了要说。”他好心提醒,似猎人宰杀小兔子前最后的一丝怜悯。

她意识到马上要发生的事,脸颊红红的,呆呆应了声好。

接着,她的手就被抓住,与他十指紧扣,他人也压了上来,吻从唇一路往下延伸。

今晚海风温柔,夜色也动人,少女娇怯怯的嘤咛是世上最动听的旋律。

陆识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名字,被她用带着哭腔的嗓音喊出来,能令他激动得骨髓都发颤。

那朵觊觎了许多年的山茶花,终于在这一晚,被他亲手采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