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陌双眼瞠大，眼睁睁看着男人俊美的脸越靠越近，直至最后，双唇相贴。

大脑中铮然一颤，苏陌一瞬间几乎找不到自己的思维，直到源源输入的灵气从相贴的双唇间传来，她才渐渐回神。

片刻，她推开男人，脸上苍白尽去，只剩下绯红余韵，“可以了。”

“嗯。”傅慕宸点头，眼中闪过一抹遗憾，手指下意识在唇上触了触，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小姑娘柔软甜美的味道。

苏陌被他这动作弄得越发不自在，好在现在还有其他事要处理，这些情绪很快被抛之脑后。

苏陌看向漂浮在自己面前的月影。

看不见的灵气罩中，月影的枝茎疯狂舞动着，黑色的枝茎，黑色的花朵，尽管被恢复到了幼苗的大小，此时的月影却似乎再也没有从前的理智。它黑暗，恐怖，黑色的枝茎疯狂撞击着灵气罩，每一下都让灵气罩单薄一分。

直到苏陌抬起头，伸出手的时候，灵气罩恰巧被它撞开。刹那间，黑色的幼苗疯狂生长，不过一眨眼的时间它的高度已经超过了两米，而这生长显然还没有停止，它的枝蔓扭动着想要吞噬周围的一切。眼看着莫淮的身体就要被它的枝蔓卷起，苏陌终于出手。

她微微闭眼，手指飞快掐诀，随着一声轻叱一道灵光朝着月影底盘而去。骤然遭受攻击，月影下意识就要用枝蔓将那灵光击回，然而当枝蔓与灵光相撞，那灵光却没有任何攻击的力道，只是化成点点光球在月影枝蔓上颤动。

月影巨大的身形猛然僵住，苏陌看着它。

曾经在玄界，月影最喜欢与她玩这样的游戏。它爱美又臭美，看着点点灵光洒在自己身上总是幻想自己化人的情形。

苏陌知道它不会攻击自己，而现在，月影果然停了下来。

它狂乱的枝蔓仿佛有了目标，齐齐朝向了苏陌的方向，苏陌对它笑了笑，月影的身子伴随着所有枝蔓微微一歪。这模样，仿佛一个孩子因为困惑轻轻歪了歪自己的脑袋。

“月影。”苏陌开口。

月影的枝蔓动了动。

“月影，臭美精？你不认得我了？”苏陌又道。

月影的枝蔓再次动了动，下一瞬一只枝蔓试探地伸长到了苏陌面前，苏陌在那枝蔓上弹了弹，月影顿时整只植株都颤动起来。

很快，在颤动中它的体型飞速缩小，不过十几秒钟的时间，再次变成之前小苗苗的模样飞进苏陌的掌心，小小的身体在苏陌手上不断摩挲。

苏陌怜惜地在她身上抚了抚。

旁边小绿茶发出嗷呜呜的声音，苏陌看它一眼，它小身子也飘到苏陌另一只手边，背部往下，头部和屁股拱起，显然是个求摸摸的动作。

苏陌见此，原本差劲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伸手也在小绿茶身上摸了两下。小家伙顿时仿佛受到鼓励一般，朝着某个方向挑衅地看了一眼。

莫名其妙被一只死兽挑衅了的傅慕宸：“……”

“你打算把他怎么办？”傅慕宸开口。

苏陌想了想：“先废了他的修为，他害了那么多人，肯定是要交给特殊部门处置的。”说着苏陌也不迟疑，灵气直入莫淮体内。

瘫倒在地的莫淮甚至还来不及反应，一股无法忍受的剧痛传来，几十年的修为仿佛握不住的沙簌簌从体内散尽！

“不！你不能这么做！”莫淮身体颤抖着，双手伸出徒劳想要抓住什么。然而无论他如何疯狂，体内灵气修为的耗散却无法阻止，他的身体也随之发生变化。

原本十几岁的少年外貌俊秀，然而此时，他的脸上一根根浅浅的皱纹长出，黑色的短发也在须臾间染上霜色，挺拔的身躯微微弯曲，竟然在几分钟之内老了二十几岁。现在的莫淮看上去，俨然是个四十岁的中年男人。

傅慕宸眸光微动，眼中闪过一抹诧异。

苏陌却像是对此早就料到了一般并不意外，她抬步走向莫淮身后的那张单人床。

莫淮凶狠地目光如同毒蛇：“你要对她做什么？这一切都是我做的，和她没有关系！你不要碰她！”

苏陌闻言回头看他一眼：“我当然不会动她，只是，你隐藏了那么久的秘密，现在也是时候告诉她了吧。她的面相本该福寿绵长，一生顺遂，可是现在却要靠掠取别人的生命苟活，你敢说，这不是因为你的原因？”

苏陌说着，一道灵气沁入少女体内，原本昏睡的少女悠悠睁开眸子。

看到苏陌，她愣了愣，而后看到旁边的莫淮，她瞳孔微微一缩，口唇微微颤抖着：“你……你是小淮？”

莫淮闭了闭眼，良久才又睁开。

事情已经到了如今，还有什么隐瞒的必要？他看着坐在床上的少女，眼神中流露出愧疚和痛苦：“对不起。”

少女一怔，还不等她问为什么，便听莫淮自顾自苦笑道：“其实，你的身体会变成现在这样，是因为我……”

十一年前，单纯善良的女孩将冻伤在家门口的小男孩带回家，她与年迈的外婆相依为命，生活艰苦，可即便如此，善良的祖孙二人也尽力养活了冻得双腿都不会走路的小男孩。直到一年之后，小男孩的身体恢复，整个人虽沉默寡言，却在祖孙二人的相劝下在这个家里住了下来。

识字不多的女孩给男孩起名叫做莫淮，还说自己是他的姐姐，以后会好好保护他。可那时候的她并不知道，眼前看起来沉默寡言的瘦小男孩，其实是个早已经成年的灵魂。

早在二十多年前，小小的他被一个老头收养，成了那个人的徒弟跟着他学习术法。他将老头视为父亲和老师，却直到八岁那年，被老头捆缚手脚作成了阴物的饲体。从此以后，每个月他都要承受一次痛不欲生的折磨，直到二十多年后，才从老头的眼皮子底下逃脱。

逃脱后的他又冷又饿，最后在阴物的复苏折磨下昏倒在祖孙二人家门口，被捡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