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7章 592.此情可待成追忆(42)

孟棋实在无语地看着面前紧张盯着补汤的莲焰公子,嘴角抽了抽。

“二公子,您这汤应该好了。”

颜煦剑眉微蹙,看向旁边还没漏完的沙漏,怀疑地看了一眼孟棋。

“这汤,您要看成色,食谱记载并不能完全照搬,季节影响食材,火候的偏差等都会影响食物的烹煮时间。”

颜煦将砂锅移开火炉,将孟棋的话听了进去。

“你懂厨艺?”

“略懂一二。”

颜楚身子不好,于膳食方面极是讲究,孟棋为了更好照顾他,在厨艺方面是下了功夫去专研的。

都说“君子远庖厨”,可谁知情深意浓时,再霸道的男子,亦愿洗手作羹汤。

颜煦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将补汤装到食盒里,往正院走去。

孟棋默了默,并没有再提颜楚找他的事情,只是跟在后面。

到了正院,他停下脚步,站在门口,没进去。

屋中,颜煦盛了汤,小心地一口一口喂给甄善。

她笑了笑,“比昨日好喝。”

闻言,颜煦眉间一点紧张散去,落满晨曦的日光,明媚温柔,“以后会更好。”

甄善眸光柔和,“嗯。”

颜煦被她这样看着,耳朵红了起来,神色却正了正,“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那就,承蒙莲焰公子关照了。”

颜煦抿唇一笑,“我很高兴的。”

“对了,孟棋是不是在外面?”

“善善,你别总是在这么好气氛里扫兴好不好?”

“嫌弃了?”

“哪敢啊?只是,”颜煦浅淡眸子凝视着她,“真想把你藏起来,藏到只有我们两人的地方。”

甄善心似落了片片云彩,柔软得不行,“现在还不行,至少得先看过山川大海,湖光山色。”

颜煦浅淡眸子微睁,忽然紧紧抓住她的手,呼吸有些急促,“善善,你答应我是不是?”

甄善垂下眼帘,微微抿唇,“不是说了下个月吗?”

“不管,你刚刚就是答应我了。”

“好了,孟棋找你,是不是颜楚有事?”

“善善,你又来了?”

“他等了你很久了,去看看有什么事情吧?”

颜煦不悦地哼了哼,“能有什么要事?我可不想去听颜楚虚伪的言语。”

若真十万火急,孟棋早就冲进来了,哪里会乖乖等在门口?

甄善明白,但,“还是去看看吧。”

“不去,”颜煦见她看着自己,“啊,好了好了,我去还不成吗?”

甄善无奈,“若真不想见,也不要勉强。”

“不勉强,你别多想,”颜煦吐了一口浊气,“只是……”

“只是什么?”甄善温声问道。

颜煦定定地看着她,伸手抱住她可怜兮兮地将脑袋搁在她的肩膀上,身上有些落寞,就在甄善以为他又要说出什么可怜悲凉的话语时。

某位莲焰公子突然哀嚎一声,“善善,我一刻也离不开你,看不到你,我就心绞痛啊!”

甄善:“……”

“你可以滚了!”

……

“二、二公子,你这是?”

孟棋见颜煦走出来,面色微松,只是刚走过去,就见对方脸上顶着一个不深不浅的巴掌印,他嘴角又是抽搐不止。

二公子到底在里面干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了?

那可还是公子名义上的妻子啊!

他就不能低调一些吗?

孟棋也见过不少人,但从未见过吃饺子吃得这般理直气壮之人。

颜煦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半点心虚,脚步带风地往竹榭的方向走去。

孟棋:“……”

他到底在骄傲些什么呢?

但,“二公子,您等一下。”

“作甚?”颜煦眸光冷淡地扫了他一眼。

“您是要去见庄主吗?”

“不是你说他要见我的吗?”

“是……但您脸上是否先处理一下?”

孟棋小心翼翼地说道,这位就这般去竹榭,公子睿智无双,怎么会猜不到,他还在病中,万一被刺激到可如何是好?

颜煦没理会他,继续往前走去。

刺激?

最后是能气死颜楚,那他就皆大欢喜了。

孟棋:“……”

庄主是造了什么孽才遇到这么一个亲弟弟的?

但他人微言轻,又能如何?

孟棋沉沉地叹了一声,只好赶紧跟上,他可万万不敢让那位跟公子单独相处。

谁知他会不会一时气不顺,就将庄主给捅死了。

……

“说吧,找我何事?”

颜煦一掀衣摆,坐在椅子上,端起一旁的茶,但只一口,莲焰公子就嫌弃皱眉。

明明是同样茶叶,为什么善善泡出来的就那么甘甜清冽,回味无穷,颜楚这里的,难以下咽。

颜楚靠在软枕上,脸色十分苍白,短短几日,下巴又瘦了几分,可见,他这几日被胎毒折腾得也是够呛的。

然,他甫一睁开眼,就对上颜煦满是嫌弃的脸。

清霜公子:“……”

“这茶不合你的口味?”

“茶是好茶,但人要是讨厌,也会影响茶叶质量的。”

颜楚:“……”

“那还真是抱歉了。”

颜煦嗤笑一声,没半点指桑骂槐的心虚,更不掩饰半点对这个兄长的不喜。

颜楚轻叹,“当年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

“对不起?不敢,谁让我没天生中毒,所以欠你,”颜煦靠在椅子上,声线不咸不淡,话语却竟是讽刺。

颜楚缓缓低头,浓密的睫羽打下一层阴影,“阿煦,终日药不离身、缠绵病榻的痛苦,你永远也想象不到。”

颜煦脸上笑意消失,“所以我就活该把命给你。”

“我只是想要活着,想要跟你一般健健康康,我……太痛苦了!”

“被父母忽视,被至亲算计,你以为我好到哪儿去?”

颜楚脸色似乎更白,挪了挪唇瓣,许久,才缓缓说道:“自出生,每个月我到要经受一次生不如死,渐渐地,迷茫、恐惧充斥着我,当年终于寻到一个救自己的办法……阿煦,不管你信不信,我也曾挣扎,可再次毒发,几乎要了我的命,我太怕了。”

颜煦想起那日这人毒发的惨状,微微沉默。

小时候,两人关系还好时,每到颜楚毒发那几日,父母就会陪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