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怎么能这么对臣妾！您说过这辈子只爱臣妾一人的啊！”

宁窈窈下了轿辇，立即听到了季绾儿从里面传出来的撕心裂肺的哭嚎呐喊。同方才跟她讲解了一路状况的小太监对视了一眼，便由着采薇扶着小碎步朝里面快步走去。

可即便她步伐迅速，眼中却并没有什么焦灼的情绪，反倒是怡然自得的生出了几分看好戏的成分。

那扇大开着的镂空木门近在眼前，一干奴仆低着头站在门外一句话不敢吭声。

宁窈窈眼珠子一转，却听里边季绾儿的声音突然像是被注入了力量一般悲愤有力了起来，尖锐的吼叫从里面传出来。

“宁舒舒！你个贱女人！”

随即便是一阵霹雳乓啷的声音响起，伴随着宁舒舒可怜兮兮的哭泣和时不时的尖叫。

“娘娘...”采薇紧锁眉头，忧心忡忡的看了一眼宁窈窈。

她却没什么焦急的神色，拍了拍她的手，随即脸色一变，脚步却不慌不忙的踏了进去。

“季绾儿你闹够了没有！”宋煜辰原本就心烦得很，见她这样得理不饶人，原本的愧疚也冲淡了不少。

而那边宁舒舒的可怜巴巴的呜咽还在继续，毕竟是在自己身下辗转了一晚上的女人，大男子主义令他对季绾儿极度不满，当即走上前推了她一把，可等这番动作下来，目光触及到一旁静静站立着的宁窈窈，不知怎的，他心中一虚，愣在原地。

宁窈窈打量了一眼现场的景象，对着采薇使了一个眼色。

等到采薇自动自觉的走出去顺手关上门，整个空间只剩下在场的四个人后，宁窈窈面不改色的伏身：“臣妾给皇上请安，给贵妃娘娘请安。”

“宁...宁妃到了？起来吧。”宋煜辰心虚的舔了舔嘴唇，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继上一次误睡错了她妹妹的寝殿后昨晚又睡了她妹妹的人。

谁知道宁窈窈却像习以为常的扫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宁舒舒，面色波澜不惊，没什么惊诧的表情。

见她这副模样，宋煜辰心中更添心虚，干脆强打着精神坐回了方才的椅子，又对着她一扫袖子：“宁妃也坐吧！”

宁窈窈颔首，坐在了他旁边的椅子上，以妃位，俯视着地上狼狈的贵妃。

季绾儿略显疯癫的目光逐渐在她身上定格聚焦，不可置信的瞥了一眼身边低着头默默流泪的宁舒舒，突然一惊一乍的伸手指着她。

“宁窈窈！是你！一定是你们姐妹俩联手戏弄本宫！一定是你！你自己不得皇上宠爱，便要妹妹使出这种下作手段帮你争宠！来分本宫的宠，是不是！”

宁窈窈面上一派淡然，却刻意流露出几分只有宋煜辰的距离能看到的黯然神伤。

“皇上，贵妃...在说什么？”宁窈窈讽刺的强颜欢笑，扭头看着他，眼底的脆弱尽数被他看了去。

“宁妃啊...”宋煜辰自然不相信季绾儿说的那些荒唐话，毕竟宁舒舒入宫之前，他就早就查过了两人在家中素来关系不睦，这才放心让宁舒舒进来给她添堵。

只是现在，她的表情，倒让他从心底生出了几分愧疚难耐，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交代这事。

宁舒舒在地上安静的跪着，时不时出声哽咽，可耳朵却仔细听着场内的动静。

意识到宋煜辰的为难，她干脆咬咬牙自己跪着走到宁窈窈身边，抱着她的大腿涕泗横流：“长姐！舒舒不是故意的！舒舒没想跟皇上做出这样的事的...”

她的话说出口，宁窈窈的脸色丝毫未变，可宁舒舒却明显的感觉到了宋煜辰看着自己的目光变得阴冷下来，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说错了话。

顿时，她突然开始像拨浪鼓一样摇着自己的脑袋，咬咬下唇状似屈辱的说道：“不对！是舒舒的错！是舒舒心悦于皇上，主动勾引了皇上，请求长姐不要与皇上生气！不要怪罪皇上！”

她这样不顾自己清誉将所有罪名揽到自己身上的举动，成功取悦了宋煜辰，连带着他看向她的目光都跟着温和下来。

其实...他自己也知道昨晚的事并非全怪宁舒舒，毕竟他早就翻了季绾儿的牌子，若非他刻意隐瞒阻止，季绾儿也不会拖到今日才发现此事大闹起来。

昨日等到两人做完了那荒唐事，他再醒来已是深夜，虽说惊异万分，可到底还是顺水推舟的派人去回了季绾儿。谁知道她今天早晨会过来伺候他用膳，这才撞破了两人之间的事...

想起宁舒舒的身份，宋煜辰对宁窈窈起了几分怜惜之情。

即便宁舒舒一开始就是宁家意图不轨送进来筹谋后位的人选，可无论是身为弃子的地位，还是身为姐姐的身份，宁窈窈属实受委屈了。

宋煜辰心虚的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打量着宁窈窈的神情：“宁妃...此事...出乎朕的意外，爱妃以为...朕该如何打算？”

听见他的问话，宁窈窈当即毫不掩饰的嗤笑一声，满满的讽刺。

宋煜辰皱眉，还以为她不识时务此时就要发难，却见她突然扭头看向自己，与此同时，一行清泪顺着眼眶滑落。

“皇上早就知道我是宁家弃子，我的看法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刚因为她的一行清泪而心有不忍的宋煜辰听她这话，听出了几分责备的意思，刚刚舒展了几分的眉毛顿时恼羞成怒的蹙在一起，刚要开口发难，却见宁窈窈胡乱的抹了一把眼泪，站了起来。

“虽是弃子，可臣妾终究还是宁家的女儿，是皇上的妻子。”宁窈窈突然话语一顿，苦笑了一下改了说法：“是皇上的妃子，既如此，臣妾势必要为皇上的名声、宁家的清誉考量，臣妾方才已经遣走了采薇让她出去打点奴仆，至于昨晚——”

宁窈窈看向一脸复杂与愧疚的宋煜辰，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她躬身行礼：“多谢皇上昨晚垂怜...”

即便已经有了上次的前车之鉴，即便心中对她说的话已经有了预期，可宋煜辰还是心中一震，满脸复杂的看着她。

宁窈窈再接再厉，再开口时已经带了竭力控制的哭腔。

“至于舒舒，毕竟是宁家的女儿，是臣妾的妹妹，臣妾恳请皇上，以她清白世家贵女的身份，纳她为——皇后...”

此言一出，满室皆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