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爷想养外室怎么办!(十三)
梨园。
畔儿下了台,从妈妈手里将沉甸甸的钱袋子接过来,含羞带怯的扫了一眼台下沸腾的人群,这才磨磨蹭蹭的抱着琵琶走了。
直到转身之后再也看不到那些人如痴如狂的脸,畔儿脸上的笑容才倏地冷下来,想着许暮昀今日的心不在焉,恨恨的将圆润的指甲扣进琵琶,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
等到进了房门,瞧着许暮昀眼神迷蒙、衣冠不整的倒在软榻上,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的一方天,畔儿再也忍受不住,面目表情狰狞起来:“成日里就知道躺在房中享乐,我辛辛苦苦在外头弹琵琶赚钱,手也疲惫,嗓子也累,你倒好,连被热茶都没有!”
此言一出,惊醒了还在怔愣之中的许暮昀。
他腾的一下坐起来,手忙脚乱的整理衣襟,朝着畔儿讪讪的笑,满面讨好:“畔儿,你别生气,我这不是想着东山再起之计吗?陛下这几日政务劳累,成日里皱着一双眉,要是我能帮他解决这眼下的困境,我不就...”
“东山再起东山再起!念叨了这么久东山再起我也没见你真有什么金点子!”畔儿直接打断,几步走到圆桌旁为自己斟了杯冷茶,满脸的烦躁与不耐烦:“许暮昀,你别被我当傻子!自从宁窈窈离开京城到西北边境,三月有余,你就跟丢了魂似的!还有那长留!你天天在朝堂上跟他对呛,这等荒唐之事,茶楼酒肆都传遍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
许暮昀垂下了眼睑,不发一言,长袍两侧的双手却紧握成拳。
畔儿见不惯他这怂包样儿,冷冷一笑,嫉妒、轻视、恨铁不成钢种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令她越发口不择言:“怎么?昔日里威风凛凛、风度翩翩的驸马爷这就不敢说话了?看来你也不过如此嘛,从前所有人都捧着你,不过是看在你背后那个女人的面子上!如今你不过一介白官,每月拿的月俸连我弹琵琶一日都不如,你怎么好意思啊?”
“够了!别说了!”
许暮昀唰的抬眼,冷冽的目光直直的射向她,满面讥诮:“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要不是你!我会让公主对我失望?会失去驸马之位?我沦落成今天这个样子,还不是你害得!”
听到这话,畔儿直接瞪大了双眼,满目的不可思议,等到反应过来,顿时流下两行泪,尖叫着冲向他,边对他拳打脚踢,边骂他没心肝的。
许暮昀失去了最后的耐心,抓住她下了狠劲的腕子,狠狠将她甩到地上:“我还是驸马时,有钱有势,你便上赶着攀附过来,现在没了钱帛,不能日日给你送礼物,你便嫌弃了?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勾栏之女而已,说什么卖艺不卖身,你看看你穿的什么东西?露胳膊露腿的还标榜自己跟外头那些女人不一样?下贱!”
“许暮昀!你混蛋!我杀了你!”
畔儿随手抄起一把剪刀,尖叫着朝许暮昀扑过去。
剪刀正中他的肩膀。
“贱女人!”看着鲜血迅速晕红了自己的衣衫,许暮昀双眼瞪大,一巴掌朝着她的脸扇过去。等到畔儿脱力的跌倒在地,许暮昀却是连看一眼都不看,捂住肩膀,嫌恶地快步走出这间房。
身后徒留畔儿一人瘫倒在地悲愤的呜咽。
公主府。
一个黑衣密探双手抱拳跪在地上,向面前站着的紫衣人一一禀明京中近日以来的大小事宜。
昔日驸马肩膀染血,黑着一张脸从梨园花魁的卧房摔门而出,这样大的事,自然不会漏下。
那人闻言,冷冷一笑,阴柔的声音在月黑风高的深夜尤为渗人:“她不带着我一块去也就罢了,走前,竟还特意叮嘱我,无论他如何挑衅于我,都不能动他性命。瞧瞧今日这出好戏,这样的人,也配?”
密探权当做充耳不闻,将头紧紧垂下,放低了呼吸声,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长留冷嗤一声,一甩袖子坐到她昔日爱待的软塌上。
自她走后,这张软塌便从卧房搬到了书房。
只听长留坐在软塌上念念自语,话语中的惆怅可见一斑:“三个月了,想必她也到了武威。”只听他话锋一转:“公主那边,有什么消息?”
黑衣密探闻言,头更低了些,努力控制住声音中的颤抖:“西北山高路远,消息传递不甚及时...最近的消息是,昭瑞公主甩开护送的大军,骑马先行进了太守府,我们的探子跟着大军行进,无法探知消息。”
“太守府?”长留敏锐的捕捉到了其中的关键点,双眉紧紧拧在一起:“武威太守是何人?”
黑衣密探迅速在脑海里过了一番,及时奉上自己得知的情报:“武威太守,名唤沈嘉树。今年二十,原是京城人士,一年高中状元后,被派去武威任职。在武威任职思念,方才升至太守。据说此人爱民如子,很得民心。”
长留不耐烦的深呼吸一口气,捏了捏眉心:“这人长得如何?”
“啊?”黑衣密探短暂的愣了一下,瞬间想通了其中的关键,恨不得将头埋在哪块地砖中间,嘴上确是强装镇定与严肃的回应:“不过尔尔。”
看着长留仍旧眉头紧锁,想了一会又补充道:“不如九千岁貌美...”
被下属看穿了心思,长留单手成拳放在嘴边尴尬地轻咳两声,吩咐他继续关注武威那边的诸项事宜,只要事关昭瑞,事无巨细一一禀明。等到黑衣密探点头应是,又是坐立难安了好一会儿,尤是不放心。
“京城之事还算安稳,暂时搁置在一边,给我安排一下,我要亲自去趟武威。倘若皇帝要见我,便说——我思念成疾,病倒在床,不欲见客。”
“九千岁...”黑衣密探皱了皱眉,忐忑的开口:“还有一事,事关昭瑞公主,恐怕您...暂时无法离开京城了...”
长留的眉锋微微皱起,“何事?”
“据宫内的探子来报,先皇先后的死...可能与,陛下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