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别是烈傲天千万别是烈傲天……

“大烈高祖，神武皇帝。”国师说道。

啧……苏牧心里很不齿，觉得这种日记里全是冶游的人，和自己不是一路。

不过没想到的是，高祖皇帝浪荡的表象之下，竟然还藏了这样的一面。

但再怎么说我也不是见一个推一个……我品性多高洁啊……他恰到好处的摆出受宠若惊的表情，眉峰一扬后说：

“同胞受难，冲冠一怒，这是人之常情。”

炼气以下，没法完美控制自己的心跳、气息，所以可以通过这些破绽，被高境界强者看出是否说谎。

但苏牧已经是炼神巅峰，半步化虚。

况且这句话他发自真心，是来自朴素的本性，本身也不是在说谎。

唯一可能被用来挑刺的，是他对高祖的诋毁。

但除非国师会他心通，不然只从表面上，也看不出来。

“非是所有人获得了力量之后，都可以依旧如此澄澈。”

国师很满意，但旋即又摇摇头，感慨道。

看来我出道以来做的事情，在国师这里刷了很多好感……也对，镇守帝国百年的强者，看重的理所当然该是这些。

等等……他的意思是不是说，此前还有其他人也有我这样的境界？

立国前，还是立国后？

如果是立国后，那岂不是和“大烈无人可以修行到高境界”这个说法相违背？

苏牧意动，略作考虑后提问：“有人因此搞出过麻烦？”

问出来这个问题，他其实心里也在纠结。

国师没有对他的实力来源做出直接的质疑，但不代表自己在类似的话题上反复横跳，就不会引起对方的兴趣。

高境界强者在自己的“疆域”里，见到打破规则的人，会采取什么样的手段，谁也不好说。

所以他使用的，是一个极模糊的措辞。

“你说呢？”苍老的声音把皮球踢了回来。

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苏牧意识到国师这个反问的意思，心照不宣，从善如流。

换了一个话题：“喜亲王劫掠百姓，送给狼主，狼主将他们圈养在北海之滨，择时屠戮……

“国师有何看法。”

他用的是肯定句，因为这样的老家伙掌握的情报，绝对多过自己所掌握的。

与其花功夫试探，不如直接明牌。

哔剥柴火声中，国师极缓慢的语速一如既往，他没有正面回答苏牧，而是淡淡道：“破境化虚，晋升合道……不对，第五境晋升第四境，条件是什么？”

苏牧猛地抬起头，心脏一阵狂跳。

第六境晋升第五境，前提是疆域。

第五境晋升第四境，前提是气运。

这个认知基于苏牧收集到的诸多线索。

当然，这里面的疑点还有不少，苏牧没有切实晋升过，一时半会儿无法下定结论。

但起码两个前提这里我可以肯定……

张了张嘴，用尽可能平稳的语调试探道：“气运？”

他说完，等着国师评判。

等了片刻，国师不置可否，而是又追问道：“那炼神破境化虚呢？”

您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苏牧神色复杂，“疆域。”

“没错。”国师给出肯定的答复，沧桑而睿智的眼中闪过难得的玩味，“这也是困扰你的一点，可对？”

老狐狸……苏牧看到这个眼神，不敢有半点轻视，抱拳客气道：“请国师教我。”

姿态放得很低。

“……想好了，破入化虚，既是超凡脱俗。接下来人间的争斗，你便永远脱身不开。”国师语气郑重的说。

戴上了这个箍，人间的情情爱爱再也与我无关？苏牧心里过了一遍至尊宝的台词，本着债多不愁的心态点头：

“想好了。”

说这三个字的时候，他精神略微恍惚了一下，闪过喜亲王府小矮楼里残缺、扭曲的人形，和地支探子带回来的画像中，查卡尔山崖下依偎的骨殖。

——没有照相机的年代，一些现场的面貌通常会通过画像呈现。

可靠性虽然堪忧，但也胜过言辞描述。

除此之外，还有女帝得知种子产量和看到自己案头书籍时候的狂喜、武牢关内老人的执拗、城上城下厮杀的士卒的无畏。

叹一口气，再确认一遍：“想好了。”

国师凝视他许久，接着先前的话题直接说道：

“所谓疆域，是城池，是封地，你在其中一言专断，是皇帝一般的存在。”

这我知道……苏牧没有显出不耐烦，认真听下去。

“……但本质上而言，只是一处用来安置你意的所在罢了。”

国师看向燃烧的小泥炉，“比如一个温酒的炉子，又比如……一把刀。”

苏牧：“？？？”

然后又：“！！！”

死循环了啊……照这么说，兵家得先有意，才能安置入疆域，可是要有意，得先破境化虚，而破境化虚，就要先有疆域。

苏牧觉得脑袋发涨，刚想继续确认，就听到国师又问：“疆域与气运有何关联？”

关联？苏牧眼皮跳了一下。不是，你刚才的解释是不是还没有讲完……

老头有老头的脾气，我不和你一般见识……

他一个头两个大，硬着头皮续下去话题：“国师的意思是……要在自己的疆域内产生气运，才能完成晋升？”

不，正确的讲，只要获得气运就可以，比如妖族就可以掠夺帝王气运……

苏牧没有更正自己的说法。

一个带有破绽的论断，有利于刺激对方挑刺，进而能够引出来更多的信息。

而且“小辈”犯一点错，由“长辈”来提点斧正，也符合人性的本能。

他决定将错就错。

没有失望，国师一字一句慢慢说道：“是获得，不是产生。但获得的方式，依体系各有不同。”

循循善诱的解答。

苏牧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小会儿，他很想问兵家应该如何获得气运，刀里面又不能住人。

但又觉得国师枯坐化虚，百年未曾更进一步，说不准国师也不知道。

那还是稳一手，别戳人痛处……反正也不急于这一时，我连把刀变成疆域的事情都还没搞明白……

他于是转而问道：“狼主想要如何获得气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