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故友相谈

眼看再说下去,逆鳞剑又会有重出江湖、同室操戈的可能,韩非连忙捂住女儿的小嘴,眼神真挚得像可怜兮兮的小动物,低声下气地乞求道:

“子橙,爹求你了,别说了!别说了!”

他带着一脸肉疼的表情,从内衬的隐蔽夹缝里摸出九枚铜钱,塞入韩子橙的手中:“今天就不考教你功课,你拿着这几枚钱,出去买几串冰糖葫芦吃吧。”

被捂住嘴的韩子橙说不出话,不过那乌黑的大眼睛颇为灵动地转了转,透露这样一个意思:彳亍口巴。

等韩非松开手,韩子橙很信守承诺地把抓在手中的一甩,从椅子上溜了下来。

她轻快地朝书房门口走去,路过表情僵硬的白凤时,还十分礼貌地微笑着问好:

“白凤叔叔好,你在书房多待一会儿啊,子橙买了冰糖葫芦回来,大家一起吃。”

说完,韩子橙便踩着小步子迈出书房门槛,知道韩非要和白凤要商量要事,还十分贴心地把书房门给关上。

再转过身朝外走时,脸上已经换上一副小恶魔的表情,恨恨道:

“哼!爹爹这些天真是胆子肥了!竟然抓着我看了这么久的书!不知道小孩子不能用眼过度吗?!”

小萝莉揉了揉眼,缓解了一下眼部疲劳。

她嘴里嘀咕道:“到现在竟然还不明白这家里谁是最底层的吗?真是愚蠢的男人啊。”

“得给你找些事做,不然又得抓着我学习。”

感受着手心铜钱传来的冰冷触感,韩子橙嘴角一翘:“有了!”

“又藏私房钱,肯定是想偷偷买酒了,我去告诉娘亲去!”

对韩子橙来说,父亲的威严是什么东西?

……

书房中,当小萝莉韩子橙离开后,韩非哪还有之前讨好乞求女儿时的那副废爹模样。

他看着白凤,脸色顿时一肃,沉声道:“东西带来了吗?”

然而刚刚得知自己在韩非嘴里评价的白凤那叫一个面沉如水,语气毫无起伏地回答:“没有。”

此话一出,韩非的眉头凝成一个川字:“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会没带?咱们可是说好的啊!”

“没有就是没有。”白凤声音也跟着提高了些许,重申强调。

在白凤那张带着明显怒气和不爽的俊脸上,韩非读出了他话语中的真实,刚刚还正襟危坐,随后便趴在了桌案上。

“你怎么就没带酒呢?前几次碰面时不是都说过,来我这一定要偷偷带些酒给我解馋的吗?”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被紫女管的有多严……”

趴在桌案上的韩非就像一条咸鱼,嘴唇张合:“你来了不仅没带酒,还害得我把存下来的酒钱给子橙拿去买冰糖葫芦了……”

“e=(´o`*)))唉,这个月喝不到酒了,又得熬到下个月还要继续想方设法存钱了!”

白凤面无表情,唯有星目之中透露鄙薄的视线,似乎在说:这到底是是谁的问题?

黑心小棉袄嘿嘿一笑,深藏功与名。

韩非趴了一会儿,调整了一下心态,又挺直了腰板:“来的时候有人发现你吗?”

“没在意,而且我也没有刻意隐藏自己,清除痕迹。”

白凤简单地回了一句,意思已经传达。他的灵鸟白凤凰固然速度无双,但是醒目的特征自然也容易被人发现。

他相信韩非的智慧和他与始皇、卫庄、张良之间的默契,有些东西不需要过多解释。

白凤此行的目的,不过是暴露一下韩非和紫女的位置、顺带交流些信息罢了。

在寿春这个可以说得上是长公子扶苏大本营的地方,可是有着许多人的耳目。

如今帝国盛世之下,亦潜藏着鬼祟阴影。

在华寻划破天空,击坠荧惑之石的那一夜,许许多多的势力伸出了爪牙,探出了触手。

若是按纯实力比较,帝国自然能将所有反对者按在地上反复摩擦。可现在的环境,却需要考虑帝国的平稳,所以得采取一些手段。

在这样复杂的局势下,只能说懂得都懂,不懂的也不多说了,说了也不懂。

利益相关,水很深,牵扯到很多东西。

即便是掌握罗网的赵高,在重重原因下,也只能看清第二层。

可对于韩非来说,也就那回事。

作为当世间最顶尖的智者之一,又处于寿春这个聚集了众多帝国权利集团和江湖势力的地方,还有流沙、张良这些关系网;

韩非轻而易举便能从大大小小的消息中,分析出背后错综复杂的事件。

“是嘛……那你亥时离开吧,我记得这个时间,寿春城里活动的老鼠最多。”

韩非一手支着脸颊,随意地说道,他的心思也不在这件事上。

敌我差距太大,又有始皇张良卫庄等人出手,他只要做好自己“鱼饵”和最后的“收网”工作,便足够了。

其余的,神队友早就安排好了。

“时间尚早,和我说说那个孩子吧。”

韩非的脸上露出代表回忆的微笑,华寻代表的不仅仅是他自己,还有那个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男人。

对韩非来说,过往的那些年,是一段峥嵘的岁月;

他完成了理想,娶到了老婆,定鼎了天下,找到了知己,嫁出了妹妹,和兄弟亲上加亲……

嘻,快哉快哉!

明明不过人生一段,却足够他怀念一辈子。

而在其中影响最深的,无疑是那个同样从天而降的男子。

在得知华寻那比华焱更加奇葩的降临方式后,韩非就知道,他们肯定会见面的。

该怎么评价华寻呢?

白凤思忖数秒,开口道:“是个精神小伙。”

韩非歪了歪头,打出一个问好:就这?

白凤不用看,也能猜得到韩非脸上的疑惑,他继续说道:“老实说,除了心性、潜力、悟性尚佳外,阿寻可能比我们想象得要稚嫩许多。”

“哦?”

韩非的好奇心被挑了起来:“有多稚嫩?”

“就像一个拥有一切别人羡慕的东西,却又不自知且难以发挥出来的,和家长闹变扭孩子。”

“倒是个有趣的比喻。”韩非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流沙的训练应该能激发出他的部分潜力,他也是个好孩子,再苦再累的训练也没有抱怨一句,甘之如饴,进步很快。”

两人一个在说,一个在听,偶尔插几句话,时间便在这样的环节中静悄悄地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