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开溜

小屋里,利威尔敲晕了那名受伤的男子后,探头进壁炉,向上查看烟囱的尺寸。还好,狭窄的烟囱勉强能让他爬出去,换做是埃尔文那种大块头,肯定会被卡在里面动弹不得。

只是内壁全是灰,从这里出去衣服肯定会弄脏,到时回到村里很难向村民解释。利威尔脱下外套反着穿在身上,然后艰难地在布满煤灰的垂直烟囱里向上攀爬。

凹凸不平的烟囱内壁随着他挤身向上的动作而不停地掉灰,口鼻处不久便沾满了焦灼的味道。要是屋里的人醒过来,继续往壁炉里添一把火,后果不堪设想。好不容易从烟囱里冒出个头,利威尔朝四面八方看了眼,确认没有人后两手支撑在烟囱边缘把自己整个人拔出来,而后顺着屋顶滑落回地面。

身上的焦黑玷污了沾到的白雪,把没有煤灰的一侧重新穿在里面,利威尔在冰冷刺骨的河水中认真清洗裸露在外的皮肤表面,在雪地里蹭干净了鞋底才回到村子附近,找出藏在树洞里装有画纸的文件袋。

但由于裤子上的污渍无法清除,他等到天色暗了下来才回村,这样别人就看不清他的衣服有什么问题。

吃完晚饭回到阁楼,合上门后,瑟琳娜立即切换回严肃的表情,“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只是衣服弄脏了。”利威尔脱下外套,内侧是成片的灰黑色污渍,以至于他的内衬也都灰扑扑的,像是刚挖完煤从矿洞里跑出来。

一个洁癖竟然要穿着煤灰夹层的衣服吃饭,真难为他了。瑟琳娜立即打开行李箱,找出一件干净的衬衫,“你快点换下来吧。”

“你刚才是怎么回事?”

“当然是让无知少女回头是岸。”她觉得,自己已经充分暗示对方自己是‘基佬’,而安妮尔似乎也已经察觉到异样,应该不会再接近她了吧?

就在利威尔解开衣服领口的纽扣,准备脱去上衣的时候,安妮尔突然出现在门外,说要进来送炭火。瑟琳娜朝着门口婉拒,可安妮尔不死心,推着门就要进来。

虽然放了个箱子在门口抵着防止门被风吹开,但外面的人还是很容易就能推门而入,这也是他们晚上不能同时睡觉的原因。

正要去堵门,无奈阁楼光线不足,还没走两步瑟琳娜的膝盖不小心撞到一个木箱的棱角。钻心的疼痛立即让大脑宕机,身体失去控制摇摇晃晃向斜后方倾倒。利威尔连忙拦腰兜住了她,瑟琳娜也赶紧扶着利威尔站稳。

门已经被推开,利威尔身上的脏衣服还没换下来。幸好瑟琳娜站在利威尔之前,把他的衣服挡住了大半。

安妮尔一进门就看到了两个‘男人’基情满满抱在一起,其中一人甚至‘衣衫不整’,敞开的领口都能看见其胸肌的形状了。她顿时大惊失色,手中的炭盆摔在地上转身就跑。

“但愿成功转移了她的注意力,没发现你身上的煤灰。”

“你先坐下检查伤势。”利威尔扶瑟琳娜坐在木箱上,立即重新把箱子推回原位挡住门。

卷起裤子,膝盖旁果然出现了大片淤青,按下去还挺疼。换做是正常人,这伤势走路都得一瘸一拐半个月,但瑟琳娜只需几秒钟就能康复。

瑟琳娜放下裤腿,控制伤势加快恢复到不影响正常走路。如非必要,她觉得自己还是让伤口的愈合速度保持与正常人相差不大的水平,以免惹来猜忌。

“腿有没有问题?”利威尔换好衣服走过来问。

“没事。断不了。”

“我看看。”利威尔不太放心,刚才瑟琳娜可是差点痛得晕了过去,万一骨折或者肌肉严重挫伤而不好好处理,很可能会发展成更严重的伤势。在地下街,这种情况也不是没见过,有人甚至因此丢了性命。

“不用了。”瑟琳娜的手瞬移到膝盖上捂住,她刚刚才加速了伤口愈合,皮下出血的形态肯定跟新的瘀伤不一样。像利威尔这种经常干架的人,不可能看不出区别,“我的医学知识比你专业,严不严重我自己清楚,你先说说今天的发现吧。”

利威尔拿出一纸包,简单讲了他在林中小屋里的所见所闻。瑟琳娜打开纸包,仔细检查里面的植物汁液和碎渣,神色逐渐凝重。

“这是什么东西?”利威尔问。

深吸一口气,瑟琳娜慢慢解释道:“这种植物可以用来做止痛药,效果不错。只是……用法不当,会使人上瘾。上瘾的人一旦停服,就会浑身难受,精神萎靡,甚至有暴力倾向。”

“你是说,这个贵族是靠贩卖这种危险的药品来获取暴利的?”

“不知道,如果真的是那样,这种药恐怕已经开始泛滥了。”瑟琳娜看着手中的植物残渣,心里有很不好的预感。

从利威尔描述的情形中可以推测,这些药品都是一个叫巴顿的人制备的,可他失踪了,所以威廉姆斯找来另一个人顶替他。以墙内人的知识水平,他们怎么可能知道如此复杂的有效成分提取流程?简直跟她大学教科书里的实验记录一模一样。

如果不是巧合,那很有可能就是……

“瑟琳娜……”利威尔从她的眼神里读出了恐惧和担忧,“你想到了些什么?”

“没什么。我们已经暴露了,还是先回去告诉埃尔文调查的结果吧。”她还是很不敢相信那个人会做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可如果真是他做的,她肯定会揍他一顿。就算帕拉迪岛是马莱的敌人,也不该‘知法犯法’,否则他们和这些艾尔迪亚的恶魔有什么区别?

第二天天还没亮,瑟琳娜和利威尔就匆匆驾着马车离开了,连早饭都没吃。毕竟发现有人入侵过小屋是迟早的事,必须赶在威廉姆斯大规模搜查领地前离开。

两人走了大叔还是挺高兴的,也多赚了一大笔钱。只是他觉得很奇怪,安妮尔这两天总是围着那个莱昂纳多转,怎么他要走了却没出来送送?

而此时,安妮尔正躺在床上紧紧抓着被子,眼睛湿润地听着车轱辘越走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