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倒霉孩子
“小姑娘,没看出来,你年纪不大,酒量不错啊!”
白玉京咧开一嘴白牙,又从另一个酒桶舀出一口酒,琼浆玉液下了肚,小嘴还砸吧几下滋味。
“宋爷爷,您酿的酒真香。这么好的酒放到外面少说都能卖好几百,就是再给我来几碗也没问题呀!”
“好,爽快,我就喜欢像你这么识货的。”
宋老六十有七,唯一的爱好就是酿酒,喝酒,这辈子都跟酒打交道,从年轻时候就开酒厂,不过因为他肝不好,亲朋好友都严令禁止他接近酒厂,什么也不用他管,现在算是退休安度晚年,上午能接到白玉京电话存粹是个意外。
不让喝就能管住肚子里的馋虫?老爷子有技术傍身,挡得住喝酒,挡住他自己酿。
这里是他的秘密基地,就因为谁都不让他喝,他都没敢告诉任何人,所以好酒酿出来,也没人陪他喝。
酒逢知己千杯少,老爷子都把脑筋动到电话那头的陌生人身上。
没想到小丫头年纪不大,性子爽利,喝了好几样,都没红脸,宋老十分高兴。
宋老酿酒有一套,只酿自己喜欢喝的酒,味道独一份。
白玉京上辈子没少喝酒,也没喝过口感这么顺滑的酒,若不是怕宋老坐地起价,她都想吹跟茅台比也不逊色了。
“宋爷爷,您真打算一桶卖我80啊!”
白玉京的受宠若惊,让宋老十分受用。
宋老摆摆手无所谓道:“没啥不行的,酿这些酒我也不能自己都喝了,更不敢拿外边去,卖给你正好。
不过,丫头,这可是我的秘密基地,现在就你一个人知道,要保密知道么?
嘿嘿,只要你隔三差五来陪宋爷爷喝两盅……。”
白玉京不贪心,挑了最次的酒灌了一大桶,好说歹说给宋老塞了一百块钱,并承诺下次来绝不空手,肯定给他多弄几道下酒菜。
“宋爷爷,你在这圈子里认识的人多,咱金元有没有会酿客家酒的。”
几杯酒下了毒,白玉京非但没醉,越喝越明白,虽说那家伙嘴毒,可是若没他在,今儿搞不好就着了李工头的道了。
于情于理当知恩图报,何况她以德报怨才能显得别人小心眼啊。
“客家酒?这酒我喝过,二十多年前别人送过我一坛,南方人的酒咱喝不惯,不过拿来做菜炖鸡味道还是不错滴,在金元我没见过客家人,不过……你只要能弄来酿酒的方子,宋爷爷倒是可以帮你鼓捣鼓捣。”
有门,守着现成的大师傅,还怕弄不出来酒么?她去书店翻翻,实在不行去市图书馆找资料,说不定就能弄到配方。
回到卤味店,白玉京先给藿七整了一口老宋酿的酒,藿七连连称好,说她买的划算。
“度数稍底点,不过,国宴酒楼最好的酒也就这口感,你确定要给那些工人喝这么好的酒?”
看来藿七跟她想到一起去了,这已经是宋老自酿酒中最次的了,她哪能想到唯一一家愿意便宜卖她酒的,竟然质量这么高。
酒好也愁人。
晚上,工人们收工后全都迫不及待的钻进店里,有下酒菜和美酒的加持,全体喝到脸犯红晕。
大胡子一声不吭的坐在角落里,美滋滋的抿上一口纯粮佳酿,配一口菜,生怕喝光了。一两酒喝得那叫小心翼翼,白玉京在一旁看得差点笑出声。
看来晚饭以后可以省粮食了,只要有宋爷爷的好酒,弄盘花生米他们都不能挑。
白玉京酒劲上来了,有点飘,好在,有人及时帮她悬崖勒马。
酒品不好喝多就容易闹事,霍七不放心今儿就没去接儿子,可是天都快黑了,也不见人回来,藿七坐在店门口望眼欲穿,给儿子的呼机打了好几次,也没人回。
终于坐不住了,打了声招呼就出去了。
白玉京跟别人不一样,她喝多不容易,要是喝的不到位,精神则会越来越亢奋,就像现在这样,两颗黑葡萄一样的眼睛锃明瓦亮,在看到藿七拎进来的男孩时,哈哈笑出了声。
“咱俩是不是在哪见过?”
少年抬起头。
“你……”
霍大宝万万没想到会在自己家店里见到这个黑土蛋,白天因为她,霍大宝在旧书市丢尽脸面,后来还被女孩子拒绝,为了这次约会,霍大宝早上特意到理发店里花20块弄的发型呢。
此仇不报非老大呀!md!
霍大宝攥着拳头,突然感受到背后一道灼热目光。
结巴道:“你……看、看我长得帅,也用不着用这么老掉牙的方式搭讪,还追到我家来了,我告诉你我可看不上你这么黑的。”
“混小子,胡说八道什么?”藿七怒吼一声,照后背给了他一下子。
脑残还敢扯淡?
白玉京咯咯一笑,少年,她有啥义务帮他圆谎啊?
“你头发……怎么跟白天不一样啊。”
这倒霉熊孩子智商真叫人捉急,拙劣的借口,叫人不忍直视。
跟他打招呼是给他台阶下,他倒好,挖了个坑,没把别人推下去,还把自己给埋了。
老实配合她,在她的淫威下好好学习天天上上,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怎么就这么不上道,再说,她白玉京像是个好说话的人么?
笑话。
有本事跟她抬杠?也有本事承受亲爹手里充满禁欲气息的小皮鞭么?
傻!
白玉京朝霍大宝摆摆手,目送他被拎进后厨,白天吊儿郎当都站不直,现在……
一点不夸张的说,那可……站的老直溜了!还满脸淌汗呢。
不少工人早早放下碗筷,点了卤味配美酒,白玉京帮忙把事都忙完了,才转到后厨。
也不知道这爷俩的账对上没有。
希望霍大宝那套卷纸没卖出去,这样手里那套就可以直接给琼玖用了。
“你小子,给我说,到底在哪遇见白玉京的?”
霍大宝不敢直视藿七的眼睛,心里却是一惊,这丫竟然就是白玉京!
耷拉下眼皮,眼珠叽里咕噜乱转,生怕回头藿七找白玉京对口供:“我就是……中午在外边吃完饭,到旧书市去逛逛,在那碰到她的。”
“那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
藿七拳头捏着,脑袋上青筋直冒,拎着霍大宝还湿漉漉的头发,质问他。
霍大宝哪敢说头发是他临回家前找地方洗的。把头发弄得五颜六色可是藿七的禁忌,绝对不能让他爹知道。
“我下课以后,跟人打了会儿篮球,热了在凉水管子那冲了冲,潮的跟干的当然不一样了。”
白玉京杵在门口,看了半天热闹,她真一点没误会他的智商。
不过,与人方便就是自己方便,就再给他一次机会。
“七叔,我这边忙完了,他现在能上课么?用不用吃点东西?”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别人家的孩子怎么就这么懂事呢?藿七一想到白玉京考上一中还能赚钱供弟弟上学,再看看不省心的儿子,心里别提多不是滋味了。
叹了口气:“玉京,你帮七叔好好教他,七叔一定不会忘了你的好。”
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霍大宝:“你呀!别一天竟给我出去瞎混,看看人家,考上一中,还能赚钱养家,你给我听好了,从今天起,每天晚上让玉京给你补一个小时……”
霍大宝狐疑的看着白玉京,她不是上初二么?怎么就考上一中了,跳级?
“……听到没有?人家为了给你补课,中午特意去买的练习册,你给我好好学。”
我擦!真要疯了,原来他白天差点卖给白玉京的卷纸就是她要拿来荼毒他的,可是卷纸下午就被金毛卖了,这可怎么办?
这一下午白玉京三个字如雷贯耳,晚上又听老爹反反复复提及,他娘的,他跟这黑丫头的仇可大了。
白玉京提着书走向后门:“走吧,上课之前我们先沟通沟通。”
霍大宝冷哼了一声:“好,正好我也有笔账要跟你算。”
藿七家就在店后面的楼群里,还没上楼,霍大宝就说:“在这说就行。”
白玉京好笑的看着他,这小子还真不知道好歹,她要是刚刚不小心多说几句话,他现在还能体无完肤的站在这么?早被他爸用皮鞭子抽得没人形了吧。
“行啊,我没问题。”
“白天是不是你惹到艺菲了?”
啥?
她没听错吧!霍大宝说的不会是那个艺菲吧。
霍大宝看到她错愕的眼神,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秦艺菲曾经是他们初中的校花,学习好,长得也好,霍大宝跟兄弟们打赌输了,输的人就要追秦艺菲。
今儿下午本来准备请她去看电影的,只要进了电影院,拉住小手,亲亲小嘴,一切还不水到渠成。
可是……如果不是她,秦艺菲不会大发雷霆, 不会连电影都没看成,明明是她喜欢的电影,却骂他品味差,明明之前说过喜欢樱木花道的,还说他土掉渣了。
要不是这个黑土豆惹了校花,一切怎么会这样,回家来他还得补课,家教竟然又是她?
想让他做题,没门。
“不管你说的是哪个艺菲,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打算跟你合作,以后你跟着我好好学习,把学习成绩搞上来,外边的事,我不跟你爸提一个字,怎么样?”
白玉京才没工夫陪小孩子闹脾气,速战速决达到目的就行。
可是霍大宝明显不领情,声音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
“不可能。”
不可能?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我黑天也黑,天黑鬼出没,霍大宝什么都没看到,就被一拳轮到下巴,老高的个瞬间掀翻在地,白玉京利落地从后面,用膝盖顶住他腰眼,胳膊锁喉,紧紧勒住脖子,叫他动弹不得。
银牙在黑夜里隐隐泛着寒光:“现在可能不?”
霍大宝背勒得脸都紫了快背过气去,气得直拍地:“你这个卑鄙小人,你松开我……别说你要给我上可课了,就冲着你把艺菲气到了,我都不能如你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