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问蹲在地上看着蹲在灶边啃兔肉的老头“师父，我要吃饭！这肉我是一口都不想吃了。”

“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前几日才吃过的米。”老头用戴着补丁的袖子揩着嘴上的油。

“我衣服也破了，我一个大小伙子穿的跟个乞丐一样！”吴问扯着衣服的下摆怒道。

“你穿好衣服给谁看，这山上就你和我，你那衣服才破了个小洞，我这衣服都成渔网了”说着将胡子上粘着的兔肉残渣摘掉。

“师父，你都这样大的年纪了，你要是哪天挂了，以后这山上就剩下我了。难道你想让我在山上当个野人？”现在还有个老头和他斗斗嘴，老头要是没了他就只能跟山坳里那只野猪作伴了。

“你也可以像我一样找个徒弟天天给自己气受，多好，让你也体会下师父的快乐！”说着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太阳刚下山，云被霞光染成了红色，真是霞染嫣红，千里江山共一色。

“去将剑磨一磨！”

“磨剑？”吴问想起自己那把都快要生锈的剑问“磨它干嘛？我逮个大虫都用不上它，费那力气！”

“吴问，磨好了剑，师父带你下山！”老头理了理已然花白的头发。

“真的？”看着他师父正经的表情“得勒！”

老头抬头看了看房顶上的那根挂着熏肉的竹竿，“老伙计，是时候了！”

吴问看着已经被磨的锃亮的长鱼，嘿嘿笑了“你说你，还有机会跟着我下山也是福气，我自己都没下过几回呢！等哪天我认识这七弯八拐的下山路，我就自己带你下去！”别说老头不知道哪里寻的一把好剑，这些年吴问干什么都用它，愣是一点没坏。等哪天去山下没钱花，就将它当了换个几两银子。

“嘟嘟囔囔什么呢？”老头换了身玄衣，提着把剑看着他那宝贝徒弟粗暴的对待那把名剑长鱼。长鱼要是能说话估计能骂他个三天三夜，谁让当初他将长鱼交给了吴问呢。

“师父，你啥时候买的新衣服？”吴问看着他师傅难得的穿的干净利落，手上还提成根竹棍。

“接着，去换上，我去山脚下等你。”老头将手里的包裹扔给了吴问。飞身而起踏着竹林下山了。

“行，我就来！”

吴问换好了衣服，为了配上这身新衣还重新梳了头，对着水缸照了照“嘿，这谁家小伙真精神！提着长鱼，在林梢上略的比他师傅还快。不到一刻钟便看见老头在山下的小道上走着。吴问跟了上去。

“老头，你提根棍子干嘛？”

“此乃斗魁，乃天下第一剑。”老头从黑黢黢的竹棍里抽出一把三角棱形细长的剑，什么花纹也没有只有剑柄的地方刻着一只鬼。

“你这什么玩意，还不如我的长鱼好看呢。”说摸了摸长鱼稀罕了一下。

“长鱼当然不错，你师伯当年为了跟你师祖讨它，硬生生端着一个月的洗脚水，结果你师祖给了为师我，害得我被你师伯追在屁股后面打了半年，要不你师傅我轻功不能这么好！”

“得，您老还骄傲！”说着欠欠的问了句“那长鱼排名第几？”吴问就喜欢听他师父吹牛！

“长鱼，在天下名剑里也能排在第六，但是我觉得实际上它能排在第五。太叔剑已经钝了，不配放在第五位！”

“哈哈……哈哈……您老也真不容易，为了吹牛还搞了个排名来”吴问看着他师父一本正经的吹牛笑到打嗝。

“吴问，你不问问今天师父带你去干什么？”

“您老带着我能干什么？您前两年才带我下山，一共就下来了三次，第一次您带我偷了食铺掌柜几两银子，买了杏花酒，哄着我喝了半瓶，醉了我几日几夜。第二次，倒是没灌我酒，客栈里吃住不给钱，留下我做工抵债。第三次更过分，骗我进了花楼，我裤子都被扒了，因没银子做了几日跑堂的，差点都失了身。您老倒好，每次都不见人影。”

“嘿嘿……这不是师父有事也不好带上你么，师傅也不是有意的。”老头抬头看天捋了捋花白的胡须。

“师父您这回是要带上我了？”吴问知道他师父以前都是嫌弃他碍事，故意找个由头撇下他的。

“吴问呐，十八了。该知道的也要知道了！”眯了眯眼睛抬头看天“你看这月色怎么样？”

“长毛了，不够亮！”

“月色正好啊！师父领你去杀人！”

“哼！老头，您老到底拖我下水了！”吴问从小时候跟着师父上了山，就经常闻到一些血腥气，一开始不知道那是什么，后来随着老头身上一道道伤口也渐渐明白了。老头不说他从来也不问，师徒俩个装傻到底。

“我老了，说不定哪天真走了，有些事情还是要交代清楚的，以前我以为哪天我能解决了，谁知道，有些老怪物杀不死！”

“今夜，我们去杀他？”

“说什么胡话呢？今天就杀个小麂子，你杀！我替你略阵。”

“老头我能问一下，此人该杀么？”老头虽然不跟自己说他的那个世界，但是这个人跟自己生活了十八年，就算不信自己他也是信他的！

“何止该杀，合该戳他九九八十一个血洞！”老人浑浊的眼中带着恨意。

“您老这要求有点高，我若杀不死，你记得救我，到时候您自己个上去戳他几个洞！”

师徒两个都是话痨，这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子时的时候吴问已经站在云中城的城头上，每次来都是在白日里，这座城那时是真热闹，现在月色中显得更加静谧。偶尔有几声狗吠。

吴问坐在城头上的垛子边靠着垛子打哈欠，“啊……哈……师父,走哪边呀，白天我还能认识路，这半夜让我上哪认识去！”

“蠢死你拉倒，跟着为师走。拿好你的剑，能一剑解决的就不要多比划，省点力气还得驮米回山上呢。”老头猫着腰轻轻一跃，就从五丈高的墙头上跳了下去，稳稳的站在城墙脚下对着上面的人招了招手。后者一跃而下在落地前来了个鹞子翻身，帅气的落地。

“耍的什么宝,走快点，完事好睡一觉，我年纪大了受不得累！”

看着师傅走得飞快的脚，敏捷的穿越在各个巷口胡同吴问真想骂一句娘。师徒俩到了一处大宅门口停住了，只见门前朱红色的大门有两丈高，门口两只镇宅石狮看起来格外雄伟，吴问知道这就是书上说的高门大户了。门头上有一块大匾上面写着“林府”

“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