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丞相嫡女15
“咳。”苏行远下意识缩脖子,“还……还有太子。”
崔清兰看着自家相公,“你别跟我说,是太子要求娶梨儿?!”
“那个,今日下值后,皇上召见我。”苏行远看着两人,试探道:“是关于梨儿的婚事的?”
崔清兰挑眉,“梨儿的婚事干皇上何事?”
苏行远艰难点头,“不过,我没答应。”
锦梨和崔清兰看得……肚子撑。
“爹爹有要事和娘说?”锦梨问。
苏行远点头,点完头又摇头,“不是,我想跟你俩说。”
“那你说呗!”崔清兰无语,就烦这些磨磨叽叽的男人。
苏行远欲言又止,一脸纠结。
崔清兰看了他一眼,“那你是跟梨儿有话说?”
往常这个时候苏行远都是去书房,今天却有些反常,捧着茶杯添上一壶又一壶的茶水。
当初要不是看他长得好,又打不过自己,才不愿嫁给这人!
回到锦心院,锦梨叹气。
爹娘对她拳拳爱护之心,她不好像之前提退婚一样简单直白。
崔清兰心放到肚子里,松了口气,“那就好。”她对锦梨说:“梨儿,经之前一事,娘不欲你择京城公子为婿,皇室更是不可。”
“太子是要做皇帝的人,以你的身份做太子妃做皇后都是使得的,太子本人更是出众。但最大的一点不好,偏他以后不会只娶你一人。”
“且看如今皇帝后宫,三宫六院上百名妃嫔,有名有姓的一个巴掌就能数过来,不得宠的一块草席就去了乱葬岗。”
锦梨明白,爹娘是真心为她考虑,可她若要嫁人,那必定只能是景深。
只是刚经过退婚一事,锦梨不好在这个时候提,而且她娘明显对与景深谈婚论嫁有所抵触。
“女儿知晓。”
“绿婵,让你找人办的事情可吩咐清楚了?”锦梨摇摇头,决定先搞事业。
绿婵为锦梨拆卸钗环,“小姐,都吩咐木头了,定不叫其他人接近大少爷。若是有人动了那不干净的心思,也不会手软,按小姐的吩咐,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锦梨:“嗯,叫他记住聚会上都有哪些人,回来一一禀报。”
“都吩咐了。”绿婵问:“小姐是觉得有人要对咱们相府出手?”
锦梨闭上眼,“繁梨园宴会上,六皇子、顾凛池和孟雪音被人看了那么大笑话,脸都丢到敌国去了,定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杜琪琛又因我和母亲被赶出宴会,此人阴狠歹毒心胸狭小,曾残害无数花柳女子。怕是也记恨上我苏氏了。”
“还有与大哥同届的探花郎王容之,在这场风波中丝毫没有被波及,其心思之深沉可见一斑。”
“我与母亲不常出门,相府又被爹娘经营的如铁桶一般,他们不好下手。”
“父亲乃当朝丞相,时时受人关注,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们不敢下手。”
“唯有大哥,初入官场手段稚嫩,而且对同僚不曾设防,最容易在这些人多眼杂的聚会上出事。”
绿婵恍然大悟,“小姐是怀疑,王容之。”
“嗯。”锦梨起身,钗环卸下,一席青丝如瀑,“杜琪琛虽毒但蠢,不足为虑;顾凛池现在被侯府长辈轮流问责根本抽不开身;六皇子和丽贵妃不会主动惹上苏氏和崔氏这两个庞然大物。”
“只剩王容之,身份隐蔽又惯会伪装。”绿婵自动接下下面的话,不过她有很多问题,“王容之为什么要对大少爷出手?”
锦梨轻笑,“因为嫉妒,因为利益。”
王容之嫉妒大哥生来贵重,一出生便是苏氏的下一任家主,大哥本人的才华更是狠压他一头。只要有大哥在,王容之永远与魁首失之交臂。
就像……
王容之父亲前面两任妻子生下的几位兄长,只要有他们在,王容之永远不被王家重视。
至于利益,王容之想要王家家主的位置,自然要拿出投名状,毁了苏锦沐进而毁了苏家,那么与苏家有仇的几人,自然就是他王容之的伙伴。
绿婵想通,满脸震惊,“小姐,你说这些人,怎么整天就想着算计这个算计那个的,脑瓜儿不疼吗?”
她反正是理解不了,有这时间你做个好官不成吗?
再不济多读两本书也行?
不都说读书明理,怎么有些人书读的越多,反而坏心眼儿越多呢?
“若是人人都像你一样通透,这天下也就没那么多纷扰矛盾了。”锦梨感叹。
是人都会有私心,都会有**,哪怕成仙成神也不可避免。
“那还是不要了。”绿婵皱着一张包子圆脸,摆手拒绝,“我就只会吃吃喝喝,若是人人都像我一般蠢,那还得了?”
“你要是蠢,小姐我能让你做贴身丫鬟?”在锦梨看来,绿婵很聪明,一点就通。
绿婵喜笑颜开,“那是!”
此时,明月酒楼三层包厢。
翰林院十几位同僚在这里喝茶吃酒,兴头上,有人唤来乐师抚琴奏乐。
“舍妹欲在半月后于碧云湖举行诗会,正好那日官署修沐,不若大家一起去凑凑热闹?”一同僚问。
苏锦沐在人群中一向寡言少语习惯倾听,因此并未先出声回答。
“余以为甚好。”有一同僚拱手就应下了。
有了一个人开口应下,其他人也纷纷答应。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未曾开口。
有三四人那日有了安排,婉拒了邀请,只剩下王容之、苏锦沐与范成毅三人。
范成毅是范秋芷一母同胞的大哥,其祖父乃苏锦沐授业恩师,两人因为长辈关系乃是至交好友,又曾是同一年的进士,范成毅正是榜眼第二名。
此时范成毅和先前邀请的同僚一致看向苏锦沐。
王容之见此,捏紧手中的酒杯,垂下眼睑掩饰住里面的不甘。
不等苏锦沐说话,他在一边出声,“刘兄邀请,容之必定是要去的。”
“倒是还可与诸位同僚切磋一番诗文,游览湖上风景,饮酒作诗定好不快活!”
被称为刘兄的同僚闻言拱手笑道:“多谢容之捧场!”
苏锦沐淡淡瞥了王容之一眼,而后拒绝,“我就不去了。那日师父要考校我与成毅。”
“唉,锦沐你与成毅不去,咱们论什么诗作什么文啊?”有人哀嚎。
苏锦沐与范成毅一个状元一个榜眼,在国子监时就曾蝉联五年的诗会第一第二。
王容之面上在笑着,垂下的眼睛却红得快要滴血。
他前脚说要去,苏锦沐后脚就说不去,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看不上与自己共处一室。
还是说他拿魁首拿惯了,看不上与自己切磋,自以为一定能赢?
他猛地起身,不小心将桌上的茶杯碰倒,众人被这动静吸引,纷纷出声。
“容之可是内急?”
“容之可得小心,若是醉了就先停下醒醒酒。”
王容之羞赧地抓了抓鼻翼,“不是,我是想敬锦沐与成毅一杯。好歹那日我们一同游玩赏景,锦沐与成毅却要受师父考校,就跟在国子监时答不上先生的问题被留堂时一样辛苦。”
众人愣了一下,尤其是姓刘的同僚,本来心中有些不满苏锦沐两人的婉拒,现在听了王容之的话,竟然油然而生一种优越感。
看,我们可以放松游玩,你们却要苦哈哈的背书,这鲜明的对比实在让人满足。
不过有人笑道,“容之这你就错了,锦沐与成毅的学问在国子监时一向是最优秀的,哪轮到过被先生留堂?这不是你我的待遇吗?”
王容之被这直白自贬的话弄的脸上的笑一下就僵住,他说那话本来就有误导的意味。
不管真假,只要传出去就有人信。一个人信了就会鼓动的其他人也怀疑苏锦沐与范成毅的学问,两人身上有了污点,总归会对官途产生影响。
尤其他清楚,这里面十几个同僚,几乎没有不嫉妒苏锦沐与范成毅的。
他们还巴不得这流言传出去变成‘事实’。
他就是看不惯苏锦沐与范成毅这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时刻有人捧着恭维着。
王容之暗恨这人多嘴,面上却像被提醒才反应过来,“哈哈,是容之的错。为表歉意,容之罚酒三杯!”
“无妨。”范成毅摆手,“大家说笑罢了。”
但王容之要是能听他的话就怪了,三杯酒下肚,又重新倒了两杯,“敬锦沐兄与成毅兄一杯,算是提前将诗会的酒在这里喝了。”
王容之说完长袖掩嘴将酒抿入口中。
众人听见这话,又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高声道:“容之这话就不对了,锦沐与成毅推了咱们的诗会,我看该是锦沐与成毅向咱们赔罪才对!”
“大家说对不对?!”
“对!”大家闻言起哄。
王容之被宽袖遮住的嘴角微微勾起。
苏锦沐和范成毅对视一眼,无奈举杯,一人赔了三杯酒。
酒毕,人也近乎不省人事。
王容之见状,嘴角的笑意更甚。
饭毕,锦梨照例要陪母亲说话。
“那皇宫,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
“梨儿,为娘希望你后半生过的平安。”
锦梨唇角微勾,她想她可能知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