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逐出家门 11
归晨离开后萦姜便一直一个人在草庐中枯坐,心中不断反复思量着归晨临走时留下的那句话,归晨走的急,她也没来得及详细询问,可仔细思量后却觉得不寒而栗。
报仇!归晨到底要去找谁报仇?之前将她重伤的人吗?可那人既有本事重伤归晨,这次又能让归晨轻松如愿吗?
也许归晨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完全不将自己的性命放在心上,但她却是害怕的,她用自己的健康换取了归晨的健康,潜意识里便觉得归晨是在为她们两个人而活,只要归晨能够平安健康,她便是下半生病痛缠身也能感到少许慰藉。
想到这里萦姜陡然站起身来想要去寻找归晨,但一步未迈出却又愣在原地,归晨要去哪里她一无所知,又要到哪里去寻她呢?
一声轻浅的叹息自她唇边溢出,眸子里就这样布满了忧伤,罢了,归晨若是真的能忍下这口气,那也不是她认识的归晨了。
远处由远及近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萦姜以为是归晨或是檀渊回来了,一股脑的站起身冲到门边打开房门,却见来人是她的贴身家婢垂杨。
她大失所望,刚要蹙眉,却听见垂杨用十分急切的声音问道:“小姐,你不是说这段时间要宿在成阳少爷的医馆吗?怎么会在檀渊少爷的草庐?”
说着垂杨便探过身子朝屋里张望,似是想要看出什么端倪。
萦姜见她的样子也大致猜出她在怀疑什么,于是叹了口气解释道:“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檀渊已经很久都没有回来过了。”
听了这番解释的垂杨终于松了口气,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既然如此小姐赶紧跟我回去吧,好好和家主解释一番,就说檀渊少爷不在,您就是在这里帮他看着家,什么事都没有。”
也许是因为之前偷看禁术典籍让萦姜有些理亏,听垂杨提到父亲她便有些紧张,连声音都不由自主的梗塞:“是父亲让你来找我的?”
垂杨见萦姜一直询问丝毫没有挪动的意思便心生焦急,连说话的语气也急切起来:“是啊,家主本来让芳草姐姐去医馆将您找回来,谁知芳草姐姐回来却说您根本没在医馆,家主当时便发了脾气,吩咐家中所有人一定要将您找回去,我想着您可能在这里,就率先跑来找您了。”
听闻父亲发了脾气的萦姜更加觉得忐忑,其实她心中是有认知的,父亲早晚都会知道,这也是她明明没有了继续留在草庐的理由却还是不愿回家,也许她心里是害怕的,即使再让她选择一次她还是会救归晨,但心底依然惧怕面对之后将要发生的种种。
逃避虽然没有用处,但有些时候也是一种自我保护吧。
见萦姜呆愣在原地,垂杨心中更加急迫,她连忙拉起萦姜转身就要往外走,嘴里还不断叨念着:“小姐快回去吧,家主这回气的可不轻,芳草姐姐还在院子里罚跪呢,不过好在就是一场误会,您回去解释清楚和檀渊少爷什么都没有,家主的气也就消了。”
萦姜虽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被垂杨拉的脚下一个踉跄,但脑子却是清醒的很,父亲是因为她在檀渊这里留宿所以才发脾气吗?不可能!消息应该还没有传回去,父亲并不知晓她一直住在檀渊的草庐,而且她经常四处采药,自成阳开了医馆后她更是经常在外留宿,父亲从不曾发过脾气,怎么单这一次不同寻常?
“父亲上午去过那里吗?”
萦姜心中一阵翻涌,当即便停下了脚步。
垂杨只是想让她赶紧回家,想都没想便答道:“去公仪世家出诊了。”
公仪世家!萦姜心中一凛,连忙追问道:“替谁诊病?”
垂杨以为她到了此刻还在担心别人的安危,当即皱着眉头说道:“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归晨小姐,您还有心情担心别人呢,还是赶紧想想办法怎么让家主息怒吧。”
这下萦姜终于明白了父亲在气什么,归晨回了公仪世家,偏生还叫了父亲去诊病,那么父亲便应该是已经知道了,毕竟一个十八岁的人各处器官都如新生一般怎么也不可能瞒得住父亲。
想清楚原委的萦姜突然间不再那样心惊胆战,像是突然一下释然了,就像是阴霾的云层将天空层层遮住时你是担心要下雨的,然而当真的电闪雷鸣起来又不会再担心了,因为雨总是会落下来的。
跟着垂杨回到家中后萦姜已然完全平静下来了,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父亲并没有上来便劈头盖脸的一阵痛骂,而是静静的坐在她房间里饮着茶,那氛围就像是寻常日子父亲有事与她交代时一般。
虽然从父亲的身上看不出半点端倪,但萦姜绝不认为此事就可以这样不了了之,院子里跪着的芳草以及家中下人都小心翼翼的模样都昭示着即将有一场暴雨倾盆落下。
“肯回来了?”
季连家主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盏,动作一气呵成,语气听不出任何端倪,就连脸上的表情也甚是平静,根本看不出之前发过脾气的样子。
这样出乎意料的反应到让萦姜此刻有些晃神,难道父亲并没有察觉出她私盗秘术典籍的事?
就在萦姜还在恍惚之际,只听季连家主又开口说道:“说话啊,这两个月你都去哪里了?”
萦姜咽了咽口水,低下头强装镇静的答道:“我一直住在檀渊的草庐。”
其实从进门起萦姜就一直刻意低着头,双手紧握藏在袖口中,生怕父亲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
“既是留宿在檀渊家中,为何不实话实说?”季连家主沉静的语调再次响起。
这下萦姜不知该要如何作答了,原本是因为时间紧急随便找了个借口,但现在谎言被戳穿,她却实在不知道该做何解释,只得沉默着不出声。
好在季连家主并没有追问下去,反而是将目光停留在她覆在头上的头巾继续问道:“为何要带着头巾?”
萦姜隐在袖管中的双手握的更紧了些,头也埋得更深,直将大半张脸都隐在阴影之中,但她语气中却不敢有丝毫的表露,只得低声解释道:“我这几日受了些风,有些头痛,所以才……”
谁料她话还没有说完便感受到一阵遒劲的风迎面扑来,错愕的抬起头只见父亲不知何时已然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大手一掀便扯下了她的头巾,语气也带着气急败坏的凌厉:“还在说谎!”
花白的头发就这样展露在众人面前,就连眼角的细纹和脸上与年龄不符的沧桑感也都印在季连家主的眼中。
萦姜听到了屋中其他人抽气的声音,心下却暗暗发冷,当即便明白过来方才的询问不过都是父亲的试探,而她应该是让父亲大失所望了。
她觉得自己似乎从没这么冷静过,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平静的陈述道:“既然父亲都知道了,也就无需我再解释一遍,您猜的没错,我的确是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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