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你我素未谋面
昭阳城,不能丢!
不单单只为保住自己的命,从担任了二十年县尊的任峰,被自己亲手终结那一刻开始,侯玉霄就已经将这座城视作自己的私产了!
这并非痴心妄想,任峰死后,就算郡里再委派一个县尊来,如今的侯家有自信也有实力能镇住他。
而新任司正成岳,上任不到一天,昭阳就遭此大难,虽说主要责任实际并不能算在他头上,可终归事情已经发生,担任县尊和司正这两个职位的人,都难辞其咎。
任峰已死,剩下一个成岳,想不背锅也难。
侯玉霄看上昭阳并不是一天两天了,于目前的侯家而言,昭阳这座城的优势太大了!
首先,它足够弱小,弱小的郡里都不愿意朝这里看,从多年不设司正一职就可以看出来,足够弱小的地方,就往往容易被人遗忘乃至忽视,深知闷声才能发财的侯玉霄,不愿让家族惹来太多目光,昭阳这块地盘再合适不过。
其次,昭阳县的地理位置很特殊,它毗邻徐州,与正道仅百余里之隔,时至今日,实际上,侯玉霄心中已经没有多少正邪观念了,昭阳县这个地方,太适合他随时更换立场了。
再则毗邻正道,不但让他能随时获悉两边的动向,同时消息渠道也变得更多了。
第三个点,也是最重要的一个原因。
侯家自他父侯通开始,就扎根在昭阳城,并且将这座城视作自家私产在经营,侯通前面这些年给任峰出主意,诸如招流民、发展街道、开采铁矿等等,帮助任峰的同时,实际上更深层的目的,还是为了自家的发展。
要知道二十年前,侯通带着他们五兄妹到昭阳县时,家族除了他们父子六人,就只有王五赵四两个侍从,加起来就八个人,如今光是武者就有近两百了,这都不是凭空而来的。
两年前得知快活林是自家人那一刻开始,侯玉霄心里就知道,去世的父亲侯通,对昭阳这块地盘的布局,只怕是从很早以前就开始了。
所以他接过家主之位后,同样没有一天不在想办法,让昭阳落到侯氏一族手中的。
当然,想要昭阳完全成为他侯氏之城,那是不可能的!
都用不着扯上罗刹圣教,他要真敢这么做,铜陵郡随随便便出个大高手,恐怕都能把侯氏给活活碾死,哪怕是天级大势力,尚且都没这个胆,何况他区区一个侯氏乎!
“就算成不了我侯氏之城,起码我侯家也要在这说了算,能不能入流,就看这次守不守得住了!”
侯玉霄暗道一声,已经走到了结界的边缘,看着外围正在与茯苓交手的田立侬,瞳孔闪过几缕阴芒,提着山岳剑宗三大长老,正准备开口大喊。
突然,身后一阵轰隆隆的声音传来,侯玉霄转头一看,脸上顿时露出喜色。
来着一行约莫数百人,排头的四十余骑,为首的正是侯玉成、侯玉灵和侯玉杰,侯非侯英侯寸率领的上下侯门一百多人,则紧跟其后。
而让侯玉霄面露喜色的,是所有侯门武者几乎人人手上都押着一个到两个身穿白衣的山岳剑宗门人,他们都被麻绳结结实实的捆着,有些不省人事,有些嘴里则在骂骂咧咧。
侯玉成等人脸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身上的刀剑造成的伤势也不少,显然将这些人全部抓起来,他们也是在城中经过一番苦战的。
“大哥,我们已将西城肃清,混进去的山岳剑宗门人总共抓出来309人,杀了98人,还剩211人,全都在这了!”
看着老二侯玉成不顾伤势,大老远就兴高采烈的冲过来汇报情况,侯玉霄心中微微划过一丝暖流,上前查探了一下他身上没什么伤,才放下心来。
“做得好!”
“嘿嘿,大哥,老四有新状况。”
看到侯玉成一脸神秘的模样,侯玉霄将目光转向老四侯玉杰,露出一抹疑惑之色,不解其意。
可随着侯玉杰身体外浮现出一层淡淡的黑色气息,对那气息熟悉无比的侯玉霄,顿时瞳孔一缩,虽然那气息只持续了一阵,可他脸上还是露出狂喜之色。
“刚刚跟山岳剑宗一个开身十重的门人对战,机缘巧合下突破了,半步罡气境,只要有元罡珠,凝罡应该不成问题!”
侯玉杰的声音尽管还是微微有些尖细,但语气中还是不可避免的流露了一丝喜色,于武者而言,修为突破自然是头等大事,何况到了半步罡气,那离真正突破就不远了。
“好……好、好!”
侯玉霄连说三个好字,此刻心中亦是惊喜不已,原本他料定,侯玉成三人想突破,起码要等这次昭阳大乱结束,他再去购买一批元罡珠才行,想不到老四竟然提前了。
心中兴奋的同时,他也没忘记正事,回头看了一眼被控制的两百多山岳剑宗门人,瞳孔中寒芒微闪。
“这些牲畜,在西城百姓家中搜刮了起码有十万多两白银,犯下血案上千起,还有不少冲到青狼帮跟飞鹰门的,被我们直接给宰了!”
侯玉成说完,直接给了最近的一个山岳剑宗门人两个大耳刮子,颇为愤恨。
飞鹰门和青狼帮的高层虽被他们杀了,但两家的财产,他们还没有去接收清点,若非结界张开了,他们侯家昨天一整晚上,就算是帮别人忙活了。
侯玉霄看着这群人,心中早已给他们判了死刑,不过杀这些人之前,还得再让他们发挥一波余热才行!
“田宗主,你快看看,城中今夜抓出来两百多只小老鼠,这些人你可认得?”
正在东城与茯苓交手的田立侬,早就注意到了结界内的侯氏等人,刚刚陆放翁被杀就已经让他心疼不已了,如今看到那三大罡气境长老,以及两百多门人全都被侯玉霄控制在手上,心中已然焦急不已。
侯玉霄这一声戾喝传入耳中,他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图,心中顿时怒意滔天,身形飞驰之间,躲过茯苓的一道掌风,找出一个空隙,回过头盯着结界内。
回想起三个月之前,侯玉霄在他和佟虎面前毕恭毕敬,一心投靠正道,那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再对比他刚刚斩杀陆放翁,此刻一副有恃无恐的小人面孔。
田立侬心中的愤怒已经攀升到了极致,想他也是闯荡江湖这么多年的人了,居然被一个这么年轻的小杂种给蒙蔽了。
“侯家主,只要你放过我这些门人,本宗主发誓,昭阳城破之后,绝不为难你侯氏一人,并且另奉上白银五十万两,就当你我两家交好之谊,如何?”
三个罡气境武者,外加两百多个开身三重到九重不等的门人,这么多人的性命全都捏在侯玉霄手上,田立侬终于还是服了一下软,选择用最柔和的语气,想要稳住侯玉霄。
“不如,田宗主现在就把五十万两银票拿给我,在下一定放过你这些门人,如何?”
田立侬脖子上青筋一暴,强忍住怒吼的冲动,语气继续维持柔和,道:“侯家主说笑了,在下如何能相信,给了银票之后,你就不杀我这些门人了呢?”
“看来田宗主不傻,那田宗主是觉得我侯玉霄傻了,我凭什么会相信你呢?”
侯玉霄一声嘲讽,让田立侬终于是忍不住撕破了脸,原本柔和至极的语气,瞬间也变得阴森了起来。
“侯玉霄,你九月份就来田岭县暗中投靠了我们,今夜私自将任峰骗走,我们才有机会打进昭阳城。
干了这些事,你早已为圣教所不容。
别说今日昭阳城是破定了,就是城不破,你觉得铜陵郡那边的圣教高层,会放过你这种蛇鼠两端的小人,还有你侯氏那一大家子人吗?
你现在放过我宗门人,配合我们将结界撤去,待我攻破昭阳之后,绝不对付你侯氏任何一人,这是本宗主的底线!”
田立侬此刻脸上微微升起一丝得意,他自认已经抓住了侯玉霄的命门,就等着侯玉霄服软。
“田宗主,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我素未谋面,我什么时候去田岭县投靠你们了,县尊今夜不是被你们徐州宵小给掳走了么,与我有何干,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