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该死

第388章该死

申春手中拎着弓,一手还提着酒壶,见到南藤的时候,二人微微点头致意。

外面那假模假样的鸟叫声还在继续,丹砂面上露出个好笑的样子,两指圈成一个圆,放到口中用力一吹。

尖锐且十分逼真的鸟叫声在院中传出,外面的声音淡了下来,许是外头的人明白这鸟叫分明是有人做鬼,不多时门外响起了激烈的拍门声。

“锦葵,你这个沽名钓誉的小人,村中人都要饿死了,你却躲在家中日日吃香喝辣,你究竟还是不是个人?”

王敏芸颇有底气的声音传来,锦葵把怀中的小太子交到曾珠手上,又吩咐了南星保护好小太子,万不能出去后,才走到了院子中。

不过刚到门口的时候,锦葵微微皱眉,忽然去院中的小屋拿了自己的弓和染了剧毒的木箭。

南藤看见她的动作,心中暗自放心。

她怕夫人太过心善,而被王敏芸那等人,以村民或是任何什么理由辖制。

锦葵想要上前开门,却被南藤拦了下来,她上去开了门后,见没什么危险,才走到锦葵身后。

“我还以为你要做那缩头乌龟做到天长地久呢。”

王敏芸扶着肚子,呸了一声,曾虎在她身边咿咿呀呀地附和,他二人身后站了许多人,远不止之前那些流民的数量。

目光向着王敏芸身后扫去,南藤皱眉,怪道王敏芸这般猖狂,原是她有人撑腰。

锦葵自然也看到那些眼熟的村民,难免心中泛起三分酸涩。

她最不愿意看见的画面出现了。

“葵姐儿,我们……也是有难处的。”

“是啊,葵姐儿,我们家中困难,如今村里的粮食又都烧光了,这接下来的饥荒年还不知要维持到什么时候,你家中富足,定然准备了许多粮食,你……你就分出来些,让大伙儿活命吧。”

说这话的是锦葵常帮衬的村中裁缝。

在这乡下村子,几乎人人都会些针线活,若非实在是自己家中不能做的东西,是万不会花钱找裁缝匠人的。可自锦葵回了村子,在她那里陆续定下数十套衣物鞋子。

家中除了她同汪淮的衣物,几乎都出自这婆子的手中。

她见这婆子生活困难手艺又不错,便每次结账目的时候,都额外多给许多银钱。就是那整匹的布料,都不知给了这人多少。

倒是没想到,今日这第一个出口的人,竟是她。

锦葵握着手中竹弓,上前一步,她盯着那婆子看了半晌,柔声道:“倒是我做错了……”

“葵姐儿,你想得开便好。”

没理会她,锦葵面上带笑,继续说道:“是我太过愚蠢,本想着邻里间该互相扶持,竟是没想到因着我的善心,反养大了你们的贪念。”

“若是没有我的帮衬,莫说你家中那新房,你儿子那新媳,只怕你们一家现下还睡在窝棚里。”

那婆子被锦葵的话一噎,一时有些心虚,便没有出声。

王敏芸却是不愿听锦葵说这些,她抱着自己的肚子,用带着几分歇斯底里的声音喊道:“你家中富贵,帮衬乡亲本就应该,可你话说得好听,但你做的事却尽是小人行径。”

“你一件衣衫,一件首饰便成千上万两,却追着同我要那八两的买身银钱。你这般做法,不是沽名钓誉,不是为富不仁,又是什么?”

“大家听我说,这锦家富可敌国,她家中有数不尽的酒肉金银,如今她却眼睁睁看着我们挨饿……”

“闭嘴。”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锦葵身后传出,柳述被柳霜扶着,颤颤巍巍地走出了大门。

看着眼前一个个相熟的面孔,柳述抖着手,在他们面前一一划过。

“你们……你们……这是作孽啊!”

“葵姐儿的相公为村中打井,在这饥荒年是他让你们还能喝上一口水。葵姐儿三番两次拿出银钱为村中买粮,你们能在这大灾面前还有力气走出家门,都是葵姐儿的功劳。”

“你们吃着人家的,喝着人家的,如今竟然还做起了强盗勾当,你们怎么对得起葵姐儿的外祖,怎么对得起林老先生。”

“林老先生教书育人,村中多少孩子是在他手下启蒙的?你们谁没有吃过绾娘送的吃食?你们谁没有领过葵姐儿给的粮食?”

“你们这般做法,不过是欺负葵姐儿家中无长辈,今日我就来做葵姐儿的长辈,谁想对葵姐儿不利,先从老头子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爷爷……”

柳霜皱眉拉扯柳述,却被他挥开手臂。

柳述乃是村中大夫,谁家有个磕磕碰碰不得求上他?且柳述辈分极高,在村中颇有威信,他这话一出,许多村民都动摇了。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趁着夜色灰溜溜家去了。

王敏芸见状气得腹痛难忍,她见柳述不过三言两语,就坏了自己的好事儿,不由气恼破口大骂:“你个老不死的,在锦家吃香喝辣说话自然有那底气,我们这群人多久未吃过一粒米了?”

“老不死的,我今日便……”

也不知是王敏芸杀王婆子杀红眼了还是如何,在见到柳霜的时候,更是气恼,她拎着手中镰刀,便想奔着柳述而去。

只是人刚走出两步,便被一个面如菜色,形容枯槁的男人拉住。

“你这孽女,我王举人的脸面都让你丢尽了!”

他本不想站出来,可若非柳大夫的那番话,王举人都快把自己是林老爷子学生的事情给忘记了。他能考上举人,不正是林老爷子谆谆教诲而来的?

王举人一巴掌扇在王敏芸脸上,气急败坏地咒骂她是个不孝女。

向来惧怕王举人的王敏芸,先是被打得懵了一般,瑟缩着躲避,可就在王举人累得气喘,站在一旁休息的时候,王敏芸却忽然恶向胆边生,拎着手中镰刀毫无章法地向王举人砍去。

她边砍边哭着道:“你这恶人,惯会欺辱于我,不过是娶了房继室,生了两个杂种,我却成了那可随意丢弃作践的无用之人。”

“你怎得不想想,我阿娘为了你而死,你却这般待她,这般待我?”

“你也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