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弑父与“杀母”
第278章《弑父与“杀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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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杀人并未让年仅十岁的雪姬,产生任何心理阴影,只觉得那贱人四溅到自己身上的血气实在难闻!同她整个人一样令人作呕。
紧接着,这女人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本在拼命遮掩她赤.裸身体的被子从手中滑下,随她瘫倒在一地血泊中,宛如一只屠宰场里被洗干抹净后,一刀下去就鲜血直流的牲口。
多么丑陋下贱的玩意啊,死得也这么恶心难看,真是活该。
雪姬垂着眼皮,由那女人肮脏的血水,在她白皙的小脸上战栗地滴答着。
女孩那双比鲜血更色浓、更深冷的赤红色丹凤眼里,浮不出丝毫明显的情绪,沉稳得仿佛她……只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修罗。
“雪儿……你……”父亲零无宫核威亲王,眼看被自己宠到天上的亲生女儿,眨眼间就杀了自己的小情人!
而那个前阵子还在自己身下千娇百媚的女人,而今变成一块……沾血白肉似的尸体!顿时吓得他一屁股歪坐于地,同样在遮盖自己下半身的松松垮垮的裤子,也疲软地掉落,露出了某些不该被雪姬看到的东西。
“请父……核威亲王把裤子穿上啊!”雪姬避开自己接下来,涌满了绝望与酸楚的眼睛,闷声怒吼着。
她手中狠狠握紧的滴血的苦无,似被她震怒的情绪感染,同她开始发颤的娇小玲珑的身体一样,呼之欲出着蠢蠢欲动的杀意。
“雪儿!你想干什么!”知女莫若母,母亲惠席似乎瞧出了雪姬即将不可收拾的疯狂举动,忙挡在丈夫面前,张开双臂护住俨然一坨稀泥似的他,如临大敌地紧盯着眼神不善的女儿。
“既然母妃不让我违背孝道,阻止我杀那男人,我就听您的话!”雪姬怪笑着丢掉苦无,转而拾起那根先前被惠席脱手的长鞭。
她稳稳地持鞭,对准那个怂得只能躲在母亲身后的男人,阴沉着脸,寒声道:“我现在与他断绝父女关系!就可以好好地替您用鞭子抽打他吧!”
“雪儿你魔怔了!!!她是你父王!!!你爸爸!!!”惠席撕开嗓子大喊道,直接站起,以自己纤瘦的身子,保护背后那个远比她高壮,却惊得连裤子都提不上的男人。
“我不认他!!!”面对母亲这副为保护那男人,不惜与自己这个亲女儿拼命的架势,雪姬怄得胸口发闷,又无法发作、无处发泄,只好猛地转身,拿鞭子打起那个逐渐凉了的裸.死女尸。
一鞭接一鞭地挥下去,雪姬使足气力,不知疲惫地击打着。核威和惠席也被她发狠的模样吓着,愣怔地目睹女儿对尸体的残酷惩罚……
直到此事动静过大,引得侍卫发觉异常后闯入,才好不容易拦住已然疯癫了的雪姬。
她在挣扎间,察觉到自己捏住鞭子的掌心被磨破的同时,地上那具因她的推波助澜而死状凄惨的女尸,几乎丑恶得不能看了!
哈哈!那贱人成了一块喂给狗,都被嫌弃的血肉、臭肉、腐肉!!!
这桩贵族亲王婚内出轨宫女的案件,因出了人命而闹得沸沸扬扬。
核威作为零无宫的亲王,被当时的玉女宫浴才天皇,以公然违背一夫一妻制的罪行,削爵抄家,打入天牢,不久后就莫名地死在牢中,被世人称为是恶有恶报。
核威之妻惠席,因涡之国巫女加之受害者的身份,依然保持原来的荣华富贵;而雪姬的杀人行为,经浴才天皇的有意安排,变更为惠席携女捉奸时,核威及那宫女对她们母女情急施暴,逼得雪姬小小年纪痛下杀手,属于防卫过当,只是过失杀人,遂不予追究……
当雪姬在皇居宣耀殿的地下天牢里,被关了一周后放出时,她对亲自接迎自己出狱的浴才未行礼,张嘴就冷冰冰地来了句:“陛下为何要袒护臣女这个货真价实的杀人犯?”
浴才睁了睁素冷的赤眸,上下打量着虽略微神色憔悴、却神情冷清的雪姬,良久,幽声道:“孩子,你是防卫过当致人死亡。”
“哦,陛下认为臣女是那种能被敌人肆意践踏的弱女子吗?”雪姬嗤笑一声,微微歪着头,勾唇妩然道:“如果那日,他们狗急跳墙敢欺侮我们母女……”
“谁敢啊?换作朕也不敢哦!”浴才轻松地朗声笑着,凑近雪姬,蹲下身子,对她小声幽冷道:“核威及那宫女,只是偷个情就下场惨重。一个被你当场杀死,还折腾得尸身面目全非,难以辨认,另一个嘛……”
另一个,无疑是指雪姬的生父,不久前离奇死在牢房内的零无宫核威亲王。
一说到他,浴才故意止语,那对和雪姬相仿的暗沉赤眸,目不转睛地观察着眼前女孩的表情变化,可就是觅不到一丝纰漏。
“是臣女毒杀了他,本来那毒是入狱前给自己留着的。”雪姬不带停顿地接话,说起自己弑父的行为,语气平淡得就像日常的吃喝拉撒睡般。
“你直接承认,不怕朕再让你回到监牢?”浴才挑眉,板着脸,装模作样地吓唬这个胆足够肥的女孩。
“陛下圣明,早已看出臣女的雕虫小技,查明核威是中毒身亡却不揭穿。而是将错就错让臣女出来,又岂会白白地放掉臣女去下地狱?”雪姬淡笑着开口,单是“出来”与“放掉”这两个意义相反的词语,足见她已预料到这位君主费心保住自己性命的另有图谋。
“真是冰雪聪明、不同凡响的奇女子啊。好好惜命吧,今后有你报恩的时候。”浴才耸耸肩,背手站起。
他挺拔的身子所罩着的天皇明黄色朝服,被阳光晒得金光璀璨,射入长时间未见光的雪姬眼中,蛰得她一阵炫目……
报恩?
事后,雪姬一直在暗中细品浴才所言的真意。但君心难测,她不明白自己这个已然家庭不幸的单亲孩子,能为堂堂一国之君做什么。
然而,就当雪姬自认为她们母女,可以渐渐走出往事的阴云,安安生生地过日子时,母亲却做了一件让雪姬无法原谅的糊涂事。
母亲惠席背着她,在自身身体状况良好时,竟提前进行巫女使命的交接仪式。而这种传承,注定母亲马上死去……
“雪姬姬尊!令堂的时间不多了!您赶紧看她最后一眼吧!”白虎宫百筠姬尊,母亲巫女使命的接班人,身着和母亲一样上红下白的巫女装,对雪姬红着黑漆漆的墨眸,焦急地哭喊道。
“贱人!!!”许是因百筠水汪汪的墨眸,联想起那个被她手刃的宫女那双亦哭得楚楚可怜的黑眼睛,雪姬不由分说,先甩了百筠一个响亮的耳光。
随后,她拔腿冲进屋里,扯着奄奄一息的母亲的雪白衣领,瞪圆眼睛,忍着泪花,歇斯底里地质问:“告诉我——为什么要早早地赴死啊!!!”
“我……我还是爱他啊……我们曾说过……要生死与共……”母亲张大嘴,目光怜悯地望着硬是死憋着泪水的女儿。这是雪姬生平最痛恨的来自他人可怜自己的视线,立马负气地别过头。
“你这孩子……一点儿都不像我们……倔得和牛一样。”惠席一手勉力抬起,心疼地轻抚着雪姬被钻出眼眶的泪珠濡湿的白皙脸颊,忽地,轻声凄然道:“雪儿……是你……杀了……你父王吧……”
陡然意识到自己毒杀……那男人,是导致母亲放弃生命的罪魁祸首,雪姬再也支撑不住溃不成军的悲痛,抱着母亲,放声痛哭道:“我不认他!我只有母妃!只有妈妈!才没有父亲这种卑劣的生物!”
“对不起……雪儿……”惠席挤尽最后一丝力量,拥住雪姬小小的身子。可还没抱稳她,因巫女束缚术的副作用,她的心脏骤然一停,双手若枯叶凋零在雪姬两侧。
“妈妈……不……妈妈!!!”雪姬能清楚地感知到母亲鲜活的生命,正在自己怀中默默溜走。
所以,母亲……也被她杀了?
不……才不是!!!
她心痛得呼吸困难,视野模糊,一个劲儿地裹住母亲,嘶哑着嗓子怒吼着:“值吗?他配吗?您为什么要为了那种男人,丢下我一人孤零零地活着呀!”
母亲傻乎乎地随……那男人而去,让雪姬的世界彻底奔溃、坍塌、毁灭。
与其说她是痛惜母亲的离去,不如说……她不能也不想理解并认同母亲至死都对父亲那该死的、没出息的、无自尊的爱!
切,世上才没有爱情呢……
当雪姬同惠席越发冷却的遗体一样,退温了对生活的期待、熄灭了对幸福向往的热情与朝气,就此消沉如河面上若隐若现的浮冰时,百筠非但不计较雪姬对自己的无礼举动,还上前温声道:“节哀顺变,雪姬姬尊。”
很无奈,百筠的豁达与大度,在心思凝重的雪姬这里,却被她认定是一种打着宽慰的旗号,实则奚落自己的恶毒之举!
她霎时复燃了怒意,窘迫地取出母亲的长鞭,不分青红皂白地朝百筠身上打去。
时隔多年后,每当雪姬回想起自己当时的确过分的举动时,她也曾懊悔过,但更多的,则是心中难以抹去的对百筠的……强烈嫉妒。
因为,那根完全可以把百筠一个和自己一样娇滴滴的女孩,打得花颜开绽的鞭子,最终为两个突然冒出的男孩承受。
或者准确而言,是那个挡在最前方的男孩,比她小三岁的玉女宫纹森太子,即浴才天皇的独子,涡之国未来的国君。
这是雪姬与纹森的第一次相遇,她十岁,他七岁,首次见面……就平白无故地给了人家一鞭子!
那个年仅七岁,长得比女孩还眉清目秀的小男孩,白皙的左脸在受了雪姬着实不轻的一鞭子后,赫然烙下一道足以让雪姬这样心硬的人都心头一颤,骤然涣散了脉搏平稳律动的血色红痕。
最要命的是,下一刻,他冲雪姬温柔地笑了。那笑容包含了很对很多,似有理解,有谅解……还有让雪姬难以言明的悸动。
“太子……殿下!”作为储君的纹森,被雪姬一个小小姬尊……误伤,这让另一个挡在百筠面前,却终被纹森堵在后面的男孩,即与雪姬同岁的青龙宫藤陇世子回过神后,忙唤侍从传太医,并惊怒交加地瞪着总体上面不改色的雪姬。
“藤陇世子别这么看着臣女,瞧着怪吓人的。”要雪姬快速隐去那些转瞬即逝的踌躇,对她而言并非难事:“而且,您这么生气,到底是因臣女不慎失手,误伤了太子殿下?还是疼惜……”
这似曾相识的一幕,总让雪姬止不住地想起那个亦是藏在那男人身后的贱人。
过去的仇恨从未哑火,灼人的火苗窜流在她粉嫩的樱桃小嘴上,扑腾着不依不饶的滚烫戾气。
她冷静下来,在理直气壮地强调自己对纹森纯属误伤的同时,还暧昧地斜睨着被纹森及藤陇护在身后的百筠:“……这鞭子会落在百筠姬尊的细皮嫩肉上?”
这话绵里藏针,一箭双雕,搞得和雪姬同岁的百筠,貌似与纹森及藤陇之间存有什么“模糊”的关系。
三人登时红了脸,藤陇更恼得跳起脚来,没好气地指着雪姬,怒声道:“你——请你说话注意点儿!”
“呵,零无宫雪姬姬尊,无缘无故地袭击人家白虎宫百筠姬尊,却伤及玉女宫纹森太子,不道歉也就算了,眼下还能堂堂正正地狡辩,真让人甘拜下风!”
“水户姐姐!你少说两句啦!”
在场人一顿,齐刷刷地望向门口——
只见两个和雪姬年岁差不多的女孩正娴雅地走进。个子较高的女孩,额上印着一枚淡紫色的菱形印记,比百筠更深沉的墨色双目中,少了些前者的淡漠出尘,多了些冷丽孤傲,是一个由内而外散发着逼人贵气的绝色少女。
纹森看向那气场不凡的姑娘,愣了愣,继而暖暖地笑着。
男孩清朗绵软的声音,微风般拂过雪姬暂时懵圈的耳畔,使她冲散那层云雾,悄然敛神后,听清了纹森对那女子的亲昵称呼:“水户表姐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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