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相认的异父姊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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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芽想不通，铜镜中的这个比自己要大不少岁数的女孩当真明白，一旦她选择作为涡之国送往风之国的质子，从贵族姬尊沦为民女漩涡绿罗后，会对她今后的人生产生何种不可挽回的影响？

呵，她疯了，为他而疯；正如起初，他也是为她而疯。

不再是玉女宫宇助太子与朱雀宫绿罗姬尊的漩涡宇助及漩涡绿罗，他们是两个为爱疯狂的疯子！

也正因如此，她无论作为漩涡南溪，还是现今的南斗宫炎芽姬尊，才愿意彻底放弃他，并祝福她。

不，是祝福他们。

祝福他们，即使不幸沦为毕生有去无回的质子，却能在西南内陆风之国的砂隐忍者村，做一对相濡以沫、相互扶持的平凡夫妻……

“绿罗姬尊，南溪，果真输给您了。”终于，这个不以南斗宫炎芽姬尊掩饰自己真实身份的紫眸少女，对绿罗主动用起这个肉.身所寄存的灵魂的原名，漩涡南溪。

“叫我绿罗姐姐吧，炎……南溪妹妹。”原在一门心思鼓捣自己发型的绿罗一怔，瞄向镜中明显面色异样的少女，捕捉到后者眉宇间萦绕的愁云后，想了想，也决定唤她的本名。

绿罗姐姐与南溪妹妹。

呵，原来世上，总给人当妹妹的她，也能做回姐姐扬眉吐气了。

想着想着，绿罗不由得心生一种莫名的自豪，更忍不住怜惜身后那个连投落于镜中的疏影，都规规矩矩地猫在镜框边缘处的……南溪妹妹。

“哈，‘南溪……妹妹’吗？绿罗……姐姐，不曾想到，你竟是第一个真正认可我存在的人。”作为本是母亲仁玉五年前为得到轮回眼，与燕庄所生的“工具人”女儿，南溪深知自己其实不算人。

可当下，绿罗主动道出一声暖心的“妹妹”，让她对这位确实与自己曾经的身体血脉相连的女子，产生了陌生又胆怯的亲情。

镜里楚楚可怜的南溪，让绿罗心生保护欲，转向神色黯然的她，拉住她的手，传递自己作为姐姐的温暖与力量：“你是我的亲妹妹，我岂会不认你？”

为绿罗的真心打动，南溪心头一热，涌为浮在眼眶中的湿润：“姐姐，我真高兴你愿意接纳我！可是——”

戛然中断的“可是”，背后则是南溪无法毫无保留地告知绿罗的残酷事实，只好模糊成这句感慨：“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从先后与母亲这对孪生姐妹，再到你我这对同母异父的姐妹，我们上下两代人，都为那对父子而险些……”

那对父子，正是太过迷人的玉女宫元朔天皇及宇助太子。

而不可否认的是，仁华姐妹同元朔的纠葛，乃至绿罗姐妹与宇助的纠葛……冥冥之中，似潜藏着某种“姐妹反目”的可怕定数。

“我和南溪妹妹绝不会重蹈上一代的覆辙！”绿罗急忙反驳：“毕竟，与那位……哼！只爱她自个儿的青龙宫仁玉皇后不同！我和南溪妹妹都爱宇助哥哥，但我们也未曾真正互相伤害！”

一说起生母，青龙宫仁玉皇后而非朱雀宫仁玉王妃，绿罗还是不肯称她为母亲，仅是一声带有讽意的名号。

南溪瞧出了绿罗对仁玉的强烈不满，出于心底某种奇妙的笃定，不禁和言劝道：“绿罗姐姐依旧不想原谅母亲吗？事实上，比起我这个‘工具人’女儿，母亲对你是真的……”

“你想多了！我也是‘工具人’！”绿罗根本听不得仁玉一句好话，一骨碌站起，恼怒地打断：“且不说她十二年前假死，故意把我丢在尸体堆里……前阵子她还虐待我！我肩膀及手臂上的伤，现在还痛着呢！至于南溪你……”

眼看在自己义愤填膺的控诉下，南溪却对那个女人不露恨意，绿罗气血上涌，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越想越愤恨的她，就像那日仁玉抓住自己的双肩，强忍着指甲也同样陷入南溪皮肉里的冲劲儿，怒目圆睁，狠狠道：“别忘了！你，漩涡南溪是被她亲手虐杀！她杀了自己的骨肉！她是魔鬼！是贱……”

“住口！她是你妈妈！”心惊肉跳地预感到绿罗嘴里接下来蹦出的难听字眼，小脸煞白的南溪，赶紧捂住她气得发抖的檀口，懊悔道：“姐姐！都怪我！早知如此，我就不该解开你身上的‘忆空之术’，也不该告诉你这些真相……还不如让你自此忘记南溪，被蒙在鼓里好些！”

“凭什么忘记你？！为什么忘记你？！‘工具人’也是人！也是我妹妹！更是……她女儿！”绿罗实在看不下去南溪与自己的刚烈性情，截然不同的逆来顺受，大力掰开她的手，歇斯底里着她为南溪的不甘与愤怒，甚至超过了自己的恨意。

“母亲也许看上去绝情！但她非常可怜……而且……我……我觉得她到底是爱我们的！因为我是漩涡南溪时，也只能活五年。她虽杀了我，不也借尸还魂，让我在炎芽姬尊的身上复活……”和暴烈如炭的绿罗相比，南溪着实性格柔婉，忙温声宽慰。仿佛仁玉对她的虐杀，都是轻如鸿毛的过往云烟。

我不听！那种灾星不配为人母！”绿罗含恨咬牙，狠绝地阻截了南溪未尽的言语。可连南溪都能发现，比起柔顺的自己，绿罗才是母亲仁玉的翻版。

“那和母亲相比！我的所作所为，绿罗姐姐就能原谅吗？包括……”南溪知道绿罗在气头上，不便提及仁玉，又想起自己在一番心里斗争后，对绿罗记忆的恢复及坦言，不免惊叹这个酷似母亲的女孩，是不会原谅仁玉，却能原谅本对她下了毒的自己？

奈何，“包括”后的那个男人的名字，玉女宫……是漩涡宇助，她终究难向绿罗道出那些更残忍的实情——

皇居建礼门处的那场针对绿罗的刺杀，本是宇助在自己及母亲的事先暗示下策划的。

而那时不久于人世的漩涡南溪，之所以能开启轮回眼，是因为宇助与南溪……已有夫妻之实……

想着想着，南溪止不住地后悔自己不该心软。

如若狠下心肠，告诉绿罗藏匿在所谓美好之后的丑恶，也许她也不会情绪冲动，先发制人，以命要挟，让自己封禁她的忍者能力，从而做出这种要随宇助一同前往风之国的砂隐忍者村，作为质子的不明智决定。

尽管宇助是为了绿罗才束手就擒，也算补偿了她，可绿罗坚定地要跟随这样一个再无未来的男人……

“你是被迫无奈！再说了！你不也坦诚一切，这些我都能理解！何况……我爱宇助哥哥！不管他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情……反正我与他之间！只存在我甩了他的可能！他敢不要我试试？！”虽不太懂南溪貌似大有文章的难言之隐，绿罗也不便多问，只是没有道理地执着于自己这个堪称疯了的决心。

“姬尊，您是敢爱敢恨的女子，不像那位漩涡南溪，到死才有勇气告诉殿下她深藏三年的心意……”在震撼绿罗对宇助的深厚感情之际，忽地，紫眸少女的言语及口气中，把南溪与炎芽分离，再次以身为局外人的炎芽，评判那个的确亡故的悲运少女。

“我……我和宇助哥哥，好像也没明确关系，就水到渠成地在一起。所以，对不住了，炎芽。”发觉自己一股脑儿地直接脱口深爱宇助的绿罗，回神后羞红了脸。

同时，她品出了不再唤自己为“姐姐”的身旁女孩的意思，便顺从她的心，继续称呼她为炎芽。

绿罗贴心的回应，让炎芽倍感欣然。

正如11月25日凌晨，在浅草寺的郊外，她将那朵夕颜置于合葬着南溪的骨灰及其父燕庄的左臂的坟包上时，这个承载着另一个魂灵的紫眸少女就明白，复活后的她，不该再拘泥于过往的南溪，而是现在的炎芽。

“谢谢姬尊。另外，请别这么说，感情的事情，您没什么对不住我的，倒是我……”告别以往，珍惜眼下，炎芽面浮恬淡的微笑，细小的葱指在绿罗左额的红色“愛”字上方，轻飘飘地空游着，看似近在咫尺，却迟迟没有触及。

女孩玉白色的纤指，似一只翩舞的米色蝴蝶，使正举目的绿罗一时看得愣神，思绪也随那剪飞白，逐渐平复了先前的燥意，翩迁至暖调的童年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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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萱阿姨！我的额头总是光光的……很单调……见麻衣姐姐最近剪了斜刘海，蛮好看的！你也给我剪剪吧……因为阿姨心灵手巧！米色的纸蝴蝶剪得很漂亮！”

“绿罗小姬尊乖，刘海不是剪纸蝴蝶，一般是给脸型有缺陷的人用作修饰的。姬尊生得美丽，完全不需要哦。”

“有道理，因为麻衣姐姐的额头宽……嘿嘿！”

“就是，姬尊是小圆脸，可爱极了！别胡乱动自己的秀发啊。对了，仁玉王妃美若天仙，不是也没有刘海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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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她的阿萱阿姨，漩涡萱，那也是绿罗最怀念的长辈了……

“绿罗姬尊，若觉得红字过于醒目，不妨试试斜刘海吧。南溪和炎芽都有刘海，对这方面会打理呢。”忽然，炎芽心有灵犀地瞧出了绿罗的心思，轻拨着绿罗的额发，似在幻想着绿罗有刘海的样子。

“好……那就交给你啦！”或许被烙上那种痕迹的自己的额头，到底也存在了些“缺陷”吧，绿罗想了想，最终决定了了幼时未遂的刘海心愿。

“是，请您放心。”炎芽一手拿起一把银色的剪刀，另一手开始细拨研分绿罗额前的酒红色长发……

剪刀锋利，“咔嚓”一声间，青丝滑落是一眨眼的事。但命运的红线，则不是利刃能轻易剪断的。

……

“漩涡勘六！你要还认我是你的授业恩师——漩涡恒一！就拿被漩涡萱施了术的武.士.刀，立马杀了我呀！若你再犹犹豫豫，才算斩断了你我的师徒情谊！”

只见那个灰眸男人，一边掐住一个女人的脖子，一边冲不远处那个左脸颊上有明显疤痕的红发赤眸少年，涨红着眼睛，嘶吼出这句话。

紧接着，还未等勘六，这个近乎握不住手中的武.士.刀，情绪奔溃的高大少年回应时，被恒一恶狠狠地挟持住的女子，漩涡佳子，忙对向他们夫妇举着刀锋正乏力下垂的勘六，撕扯起沙哑的嗓子，含泪大声道：“不……咳！不可以！勘六！听师娘的话……咳！你不能杀了你师父！不能犯下弑师的罪过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