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饭盛女漩涡穗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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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宫绿罗姬尊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送回飞香舍的，只迷迷糊糊地记得，她经漩涡推故那老妖婆的一番精神折腾，当场昏死过去了。

“绿罗。”

“母……母后？！”

玉女宫仁华皇后柔美如故的面庞与温柔的声音，再度浮现于已沉睡过去的绿罗的梦中时，热泪盈眶的小姑娘激动地小跑到仁华面前，抱住她哭喊着：“母后……你没死……你没死……对吧？”

“乖，我在呢。”忽然，母后的声音竟变得阴沉又沙哑，仿佛被“烤焦”了一样！同时，她正温柔抚摸着绿罗哭得泪流满面的面颊时的触感，则是一种粗糙的“沙质感”！

“不……不会吧！！！”这种让绿罗巴不得失忆的感觉，吓得她声音都变形了，睁大眼睛猛地抬头，赫然撞见的……是一张面目全非、黑漆漆的焦尸的“脸”。

“啊啊啊啊啊啊——”绿罗近乎疯了，一把推开那个样貌可怖的焦尸，抱着头颅惨叫嘶喊着。

……

“行了，喊什么喊，吵死了。亏你还是个大男人呢，当初杀了心甘情愿为你而死的漩涡穗禾，并借着她的尸体伪造出那种龌龊的‘致命伤’，以致严重妨碍了计划开展。现下不过是挖出人的心脏而已，至于让你如此失态？”

“呕——”

……

十八岁的漩涡勘六知道，自己前前后后的所作所为必然会遭报应的。特别是提到穗禾的名字时，他脑中总是挥之不去她临死前对自己含泪深情的告白——

“勘六哥哥，你会，永远记得喜欢你的我吧？”

漩涡穗禾，三年前为自己亲自选中的六条行宫的新一批小宫女之一，相貌清秀，娇小玲珑，和绿罗及漩涡南溪差不多年纪，平时寡言少语，可做事相当稳妥。

许是自己引荐的，加之穗禾谨言慎行，勘六平时很照顾她，把她看作妹妹。可他怎么都想不到，她居然会对自己产生那种……感情。

“没事，勘六哥哥，你不回答也不要紧。虽然，我真的忘了漩涡南溪是何人，但眼下以我之死来解你和宇助太子的燃眉之急，穗禾心甘情愿！也算报答了你们的恩情！”说罢，她在勘六还没反应过来时，就用一把水果刀快速结束了自己年仅十三岁的生命。

“穗禾！！！”勘六抱住她渐渐冷却的遗体，生平第一次为一个不是自己心爱之人的女孩痛哭流泪……

导致漩涡穗禾之死的导.火.索，是皇居登华殿太医院漩涡南溪遗体的离奇消失。

而南溪的消失，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她作为仁玉为得到轮回眼的“工具人”女儿，在违背仁玉的意愿，主动献身给宇助后，开启了轮回眼。而开启轮回眼的她，寿命只剩五天了。五天一过，若不及时从她身上取下轮回眼，她全身会融化得无影无踪，这便能解释她的消失。

另一种就是南溪的遗体被仁玉盗走了。

因为仁玉原本是安排女儿为青龙宫庆元亲王临幸，一来既能坐实“庆元抢占漩涡推故孙女”的罪名，二来也能激发出南溪的轮回眼，三来仁玉随后会盗走南溪的遗体，在取得轮回眼时并制造恐慌，影响前线战争……

但仁玉自己都没想到，南溪故意打乱了她的计划！不仅告诉宇助，仁玉就是推故的惊人事实，还与宇助……发生关系，算是成全了她深爱宇助多年的心。

不管南溪最终究竟是融化，还是被仁玉偷走了，总之，那时的当务之急，的确是尽快找到一个假冒南溪的真实尸体！

然而，尽快伪造一具让狡猾的仁玉，都无计可施的尸体也不是易事。且南溪不再是处子，而致命伤也与她生前的“受侵害”有关……

可宇助着实冷酷无情，还理直气壮地以此威胁那些犯下“渎职”罪的太医，冷冷地提出“伪造尸体”就扬长而去。太医们吓得两股战战，愣在原地的勘六好不容易回过神后，说什么都不容许宇助作孽！

当他一股脑儿地追上宇助，准备劝说他时，却被后者冷不防告知了那些残酷的真相，并被委托了这个造假任务：“所以，勘六，这件事……我需要你的帮助！”

呵，真是躲不过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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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您相信因果报应之说吗？”

“我相信。就像祖母玉女宫雪姬太后，因为最初毁了仁玉的一生，而在过了五十大寿不久后，就被仁玉设在那只宠物鹦鹉中的邪术，致使身体每况愈下，最终‘自然’病逝的道理一样。甭管受害者是否行动，其实上苍也不会让施虐者的报应不来的。”

“既然如此，属下，愿等着上苍的报应吧！因为属下是被您……不，是被这个残酷的忍者世界及可悲的黑暗时代，逼得如此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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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他还是答应了：“既然如此，属下，愿等着上苍的报应吧！因为属下是被您……不，是被这个残酷的忍者世界及可悲的黑暗时代，逼得如此呀！！！”

只是，头脑发热地接下这个差事，可实际操作起来又谈何容易？

当勘六灰落落地返回太医院时，他被那些现下视他为救命稻草的太医们团团围着。他们非常殷勤，又是给自己端茶倒水，又是给自己捶背按摩……自己则扶着额头，听他们叽叽喳喳地聒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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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说，在皇居随便杀一个小宫女就可以了！”

“那不行，你想得太简单！皇居的宫女都是正经人家出身的，再不济也是清清白白的孤儿，关键在于……在于那个‘致命伤’啊！”

“唉！这……这要伪造，谁能下得了手呀！”

“可不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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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嘴上说着不忍心，又眼巴巴地观望着自己，分明是要自己当恶人了呗，勘六心里冷哼道，也懒得点明。

但有一句话，勘六记得印象深刻：“谁能下得了手呀！”

是啊，凭什么要他下手？

当他听得头大，索性借着“飞雷神”时空忍术，一溜烟逃回六条行宫时，正好不慎撞到了那个少女。

太晚了，估摸着是注意力不集中，这次他瞬身出现的地方没挑好。不光和那个在路上走得好好的女孩撞在一起，还把人家硬生生地压倒了：“抱歉！”

“勘六……大人……”那少女红着俏脸，直直地看着正与自己四目相对的勘六。

“穗禾？！”勘六万万想不到，自己会对她做出这种失礼的丢人事！忙狼狈地爬起，又想了想，硬着头皮把她扶起来，别过通红的脸，弱弱地低语道：“不好意思……”

“你有心事？能告诉我吗？也许……我能帮你。”最要命的是，她竟能看出自己确实遇到了困难。

“我……” 那一刻，勘六瞄着她与南溪相仿的年纪及体貌，竟出于一种莫名的……“期待”，在这个本就人烟稀少的行宫中，道出了那些他觉得可以告诉她的事情。

漩涡勘六，你他妈神经病了！

全部对这个小女孩倾吐完毕后，勘六恼怒地甩了自己一个大巴掌。暗骂自己好端端地告诉她作甚？！难不成……要自己杀了人家？！

“对不起！我都是胡说八道，脑袋不正常了，当我没说！忙你的吧！”勘六急匆匆地转身，不敢再面对那个应该没听懂的女孩了。

“倘若我愿意呢？”穗禾稚嫩的声音似一支利箭，不偏不倚地射中了已然迈出好几大步的勘六。

“我是六条行宫的宫女，不类皇居选拔宫女般严格。而事实上，我根本就不是我现在父母的亲生孩子，而是早已……京城藤泽宿里不干净的饭盛女1！！！五年前才被养父养母赎了身。可他们老是虐待我！还……还欺负我！我受不了了！所以以‘养家糊口’为由，三年前参加了行宫宫女的选拔，也好脱离苦海！”

勘六蓦然回首的那一刹，映入了穗禾那张写满了凄楚的粉颜。像含露桃花，纵使被春雨洗涤得再清婉美好，也剥不去深刻于内里的创伤。

“穗禾，你……”勘六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尤其是得知这个看上去清纯娇憨的女孩，竟有着那种不堪的过去。

“我愿意，哪怕为你们死去。毕竟，世上对我好的，就只有勘六哥哥和宇助太子了，还有……”穗禾走到勘六面前，迟疑了一会儿后，柔顺地靠在他的腹部。因为勘六太高了，小小的她，身高才到勘六的三分之二。

“至于你说的南溪姑娘，我真不记得了。但我相信勘六哥哥没骗我！想必她也是对我好的人吧，奈何她没了……”穗禾闭眼，展臂环住了勘六的腰部。

“穗禾……别……这样……”从未与女孩子这般亲密接触，且最多是怯生生地暗恋着绿罗多年的勘六，怎能受得了穗禾的款款柔情！只觉得自己心跳加速，脸快熟透，下一秒就得爆炸了！

“能不能抱我，在我死前，抱住我……”别看穗禾年纪小，但经过人事，远比勘六这个“愣头青”要稳重不少。小女孩仰望着面红耳赤的勘六，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饱含了连勘六都能看出的“那种意思”。

“不行！你别胡闹！我可没让你死！也不会对你做出这种……”勘六狠下心肠甩开她，本想好好地和她讲道理，绝不让她因做傻事而白白牺牲性命时，却被穗禾直击他灵魂深处的问题，霎时扼住了喉咙：“勘六哥哥是喜欢绿罗姬尊吧？我早就看出来了。”

所以呢？明知我喜欢绿罗，你还要坚持……喜欢我？

“可这也是我们的共同点哦，正如绿罗姬尊喜欢宇助太子，而你也坚持默默地喜欢她；正如勘六哥哥喜欢绿罗姬尊，而我也坚持喜欢……你。”穗禾笑道。

十八年了，这是素日沉默木讷的勘六，头一次被一个娇俏的女孩坦坦荡荡的告白。

可惜她在告白后，紧接着，就是她年轻生命的终结，甚至都不再抱着希望，去等待勘六的一句回应。

“穗禾，我会永远记得你，也不会让你……白死的。”

良久，泪已干涸的勘六，吻住了她开始发凉的额头，将她的娇躯紧紧抱住，好给与她……他所能回应她的最后温暖。

【注释】

1饭盛女：日文假名：めしもりおんな，饭盛女是俗称、幕府法规文书使用食卖女，又叫饭卖女，是江户时代在宿场以奉公人名义提供性.服务的私.娼。通常是因父母欠债无法偿还或从别处拐卖而来女子，生活相当悲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