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美丽的天家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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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不见，抑制不住爱子情切，早已用妆容精心掩盖住自己颓靡之气的玉女宫仁华皇后，此时正目露溢满了母性的慈爱之光，向刚对自己行礼完毕的玉女宫宇助太子，招手笑道：“来，宇助，再凑近点儿，让母后好好地看看你。”

“是，母后。”宇助颔首，十分礼貌地答应着。同时，缓慢膝行至仁华的身旁，动作儒雅慢吞，不似仁华般热情。

他这一副万年不变的冷静姿态，让仁华不由得略感惊诧。只觉得眼前这个明明是自己亲生骨肉的俊美少年，像是终年被一层烟雾笼罩的世外秀山似的，总是难以轻易揭开山际挥之不去的重叠云层，好去窥探他的真面目……

许是因宇助这一副明显淡漠如仙境远山，且不欲过多与自己客套寒暄的冷淡样子，当即冷却了母子重逢时的欣喜，仁华亦不由得敛住了玉颜上再也挂不住的虚薄笑意，于是直奔主题，淡声道：“宇助，听佳子说……你今日是有要事面见母后。说吧，有什么事情需要告诉我？”

谁知宇助却不回答，而是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仁华眼圈周际仍无法被妆容完全遮掩的淡淡红痕，蹙眉凝眸问道：“母后哭过？”

面对亲生儿子直截了当地揭穿了自己一直不愿面对的代表着她过往痛楚的隐约泪迹，仁华即可下意识地睁了睁那双涨满了慌乱波纹的淡蓝色美目。

紧接着，她忙垂首并别过脸，有意回避着身旁儿子与她的定定对视。

待须臾片刻后，仁华勉力扯着方才涂好鲜红口脂的玉唇，尽可能拉起一条向下突出的弧形，闷声道：“傻孩子，瞎说什么呢……”

“儿臣听说，您今日……曾去过太医院。”宇助轻微瞬眸，云淡风轻地道出了这句陡然使仁华明显抖了下苗条身子的言语，还在后半句故意停顿并加重了语气。

“啊，其实，母后……”这句话顷刻间划破了仁华心底的那个只能忍痛尘封的秘密，迫使她的面部随着强烈加剧的心跳，飞升着跃动的灼人温度。而于外在的表现，就是她越发滚烫泛红的雪颜了。

只见她拧起崎岖山峦似的秀眉，紧抿着鲜艳的红唇，轻拽着自己刚换好的湖蓝色留袖和服的飘逸袖子，硬是把上面绣着的月白色的飞鸟图案，撕扯得近乎支离破碎，一如她早已默然碎裂的心……

宇助不动声色地胶视着自己母亲的异常反应，幽冷地沉着那双遗传自生父玉女宫元朔天皇的赤眸，并握了握别在腰间的切刃造。

但他清俊的面容却非常凄怆，轻声惋惜道：“哦，儿臣明白了。母后也专程探望过在此次杨树林的行刺中，因保护儿臣而不幸断臂的零无宫燕庄叔父了吧？”

光是轻轻淡淡的“也”一字，就表明了宇助亦做过和仁华同样的事情！

话音甫落，仁华猛地看向了儿子。

在震惊之余，她在脑中更回想起了自己终因情难自已，竟趁四下无人时，对燕庄的真情告白……甚至还与他做出极其亲密举动的回忆后，她整个人像被电击般打了个炽热的激灵，赶忙满脸通红地捂着自己精巧下颏处的那粒……曾被燕庄狠狠吻过的胭脂痣！

啊……他热烈唇舌的温情触感，仿佛还长久地残存于她实则殷切渴望他爱抚的寂寞肌体上。

所以，他也是爱她的！！！

奈何碍于世俗礼仪与道德束缚，他才会那般狠心绝情地在给与她浓烈的爱意后，又伤人伤己地推开并拒绝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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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您是最适合当皇后的女子了。”

……

“仁华皇后，微臣很高兴能得知您的心意，今生再无遗憾，就此别过，相信您能继续当好这个贤德的皇后。而微臣纵使自此残废，也会竭尽所能，当好元朔天皇的忠实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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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他们算是互相告白，彼此明了各自的心意了。

然而，就像她至今都深爱的燕庄……哥哥所言，她已是元朔天皇的皇后，也是宇助太子的母后，更是这个国家堪称所有女子典范的国母，因而他与她……今生今世，终究有缘无份呀！！！

可她还是忘不了他！尤其是在看到他失去左臂，就此残疾后，她真的心如刀绞！巴不得能潇潇洒洒地抛下一切，与他远走高飞，相濡以沫……去守护他，去照顾他，好当他缺失的左臂！

但这种很不负责任的自私想法，既辜负了已故的玉女宫雪姬太后对她的诚挚厚望，也辱没了她们朱雀宫一脉的无尚荣耀，更对不起向来厚待她的丈夫及敬爱她的儿子，还有……还有世人对她的美名赞誉啊……

因此，她此生终究背负了太多，根本无法活成她自己！只能身不由己，去强颜欢笑地扮演一个别人眼中的完美皇后角色。

那么，她今日的情动举止，不也是一种严重的失德了吗？也许……更让她心爱的男子觉得她……她很□□无耻？！

霎时间，羞涩与愧疚像夜间急速弥漫的稠雾一样，厚密地包围着双颐涨红，俨然若发了高烧般的仁华。

这种并不好受的感觉，使她在积淀的罪恶感的狠厉鞭笞下，只感到一阵难以抵挡的晕眩与疼痛，甚至痛得、晕得……几乎看不清面前儿子的那张……本该是自己最熟悉不过的俊逸容颜了！

另一方面，丝毫不知仁华此刻真实自责想法的宇助，只能从她通红的醉人面庞及迷离的媚人眼神中，难以接受地读出她这一系列疑似是女子怀春的羞赧美态，从而进一步推断出自己母亲与燕庄之间……的确存在着一言难尽的男女关系！

渐渐地，这个羞恼愤恨的少年，只好狠狠地攥紧自己几乎能捏碎坚石的拳头，俊颜则浮满了虚渺的担忧，沉眸温言道：“母后的脖颈……是有不适吗？要不……儿臣唤佳子姑姑为您请太医瞧瞧？”

“不……本宫无妨……不必了！”一提到自己的颈部，仁华第一时间就能想起燕庄在她下颏处的那个热吻！

虽然这两个部位并不是同一处，但距离相近，足以让她联系到那个……让她觉得像毒.品一样上瘾的吻！遂惊慌推脱，连自称都用错为面对外人时的“本宫”。

宇助轻轻地冷哼了一声，也未立刻接话。倒是仁华在意识到自己不慎口误后，才急促地调整呼吸，并慢慢地放开了自己的颈部，为了转移话题，低幽幽道：“对了……你说的要事……”

“母后无事便好，儿臣也就安心了。”宇助边说边看向了仁华修长如天鹅的优美脖颈，冰幽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其左处的雪肤上。

忽地，少年的赤眸黯然一沉，之后血色上涌，并逃一般移开了目光，漠然道：“不过，随着天气渐寒，母后向来体弱，还是要注意保暖，特别是……颈部。”

说到最后，他已克制不住心底无法告知世人的熊熊怒火，只好暗自咬着牙，冰冷地含笑着，道出了这后面的几个为他含恨咬出来的字眼。

“吾儿孝顺，母后自会当心……”仁华闭眼，贝齿撕咬着唇瓣，低低地从齿缝间碾出了这句应付的答话。

可她慌乱的脑海中，还是要命地浮现出了燕庄与她在太医院唯一一次的肌肤之情……那般旖旎美好，动情难抑！

她犹然记得他激情的吻，夹杂了太多太多的情绪……既有欣慰与雀跃，也有无奈与痛惜，最终只好因不得已，忧伤地传达了他对她亦怀有同等的爱恋！

可惜世事无常！他与她……只能相忘于江湖！

相爱却不能相守的椎心苦楚，令仁华原本沉寂萧索的玉颜，再次自顾自地燎原着残烈燃烧的爱恋之火，更刺灼得身旁的宇助赤眸剧痛，鲜血欲滴……

“母后是涡之国的国母，您凤体安康就是百姓之福。”宇助忍着憎恨，继续虚晃地笑着，突然间，少年用双手抓牢了仁华显然滚烫的柔荑。

在暗中惊讶恼火，母亲因那个不是自己父亲的男人而点燃的炽热体温之际，少年依然在表面上坚持平淡自若，凝视着仁华始终不愿正视自己的双目，凑近她的耳畔，启唇幽凉道：“此外，儿臣面见母后，确实有一件着实难以摆平的事情，需要……先告知母后。”

一听到要事，仁华立马回首，正好撞上了宇助那对幽深的赤眸，遽然一惊，一种莫名的不安从心中妖花似的蔓延绽开……

而在少年接下来的话语中，仁华浑身发凉，方才因情爱而燃动的火热，也随之被寒涔涔地浇灭：“漩涡南溪，即新晋升的尚侍，漩涡推故的那个被青龙宫庆元亲王残害致死的孙女的遗体……”

一听到“遗体”这种本就冰凉的词，仁华不禁生寒发抖，只好用双臂环着自己，咽着口腔中的沫液，聚眸仔细地等着儿子戛然凝滞的言语。

宇助轻灵地则挑了挑眉，紧盯着仁华难得聚精会神的肃穆神情，又迟疑了一会儿，随后才边说边握紧了自己生母已然失去正常体温的玉手：“……消失不见。”

“什……么？！不是早该在前天做完法事后，就让那命苦的女孩子入土为安吗？！”虽早已做好心理准备，可乍然听到这种在她意料之外的惊人消息，仁华险些惊声喊叫出来，忙压低声音说道：“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母后，是儿臣御用的军医，漩涡田中秘密告知儿臣的。”宇助同样低声道：“因为南溪姑娘为有功之臣漩涡推故的孙女，如今离奇丢失其遗体一事……是万不可让推故尚侍知道的！若再传出去……”

少年越说越神色凝重，眯眼低沉道：“……只怕会让我们玉女宫，丧失了维系中央皇权威严的最后一块遮羞布！”

仁华冷汗直冒，朱唇轻.颤，像秋日脱落的蝉翼般脆弱透明，颤抖着声音问道：“那么……你和田中是如何处置的？万一被推故尚侍发现了……”

宇助唇衔寒笑，让仁华不寒而栗：“母后大可安心，我们随便杀了一个宫女，伪装成漩涡南溪的样子，就连她生前的致命伤……”

少年再次止口，目露暧昧寒光，欣赏着自己母亲毫无血色的绝美容颜，似是很享受她如今的惊惧美颜……

母亲真的很美，就算是吓得面色煞白，也宛如冬雪般晶莹通透……让人舍不得移开目光啊，宇助在心里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