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意外的蚀骨草

第138章《温润表面下的阴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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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刹,漩涡勘六只觉得隐藏在华丽驾笼中、面色阴沉的宇助,完全不像他曾经认识的那位仁爱谦和、温润如玉的太子殿下!

以宇助的聪慧和心计,他那一副诡异寒冷的表情,是故意露给自己看的吗?他到底……想表达什么?

当勘六皱眉,朝宇助投了一个不解……又或是质问的不善眼神时,宇助立马轻飘飘地放下了帘子。

除了勘六,所有人都被燕庄的惨状吸引了全部注意力,根本没发现宇助和勘六这对主仆间的隐秘互动。

忽然,宇助从寂静多时的驾笼里缓缓下来。

他的脸色很不好看,苍白得像一片薄薄的春雪,额上鼻上唇下还有些细汗,依托阳光,反射着清凉的微弱莹光,俨然是一副虚弱无助的楚楚姿态。

宇助的轻悄动作未引起其余人的过多注意,勘六出于心底的怀疑和愠怒,也硬生生地止住了意图上前扶住他的本能。

只见宇助倚靠着驾笼,剑眉轻蹙,赤眸半眯,像弱不经风的荷塘菡萏般羸弱。轻咳了一声,声音细腻微弱,令人心生不忍。

接着,他似是被不远处的一滩刺目的红色吸引了视线,不禁轻移脚步,这才看清,那正是瘫倒在一地血泊中的燕庄!

“啊!”宇助霍然睁目掩唇,惊声喊叫。他仿佛备受打击,一时站不稳,好在被另一个眼疾手快的士兵及时搀扶。

“太子!事发突然,您才好转了点儿,可见不得这些呀!”那士兵急忙道。又小心地看了眼原地不动、脸色复杂的勘六,似是奇怪身为宇助心腹的勘六,竟未在宇助身体不佳时,过来侍候。

“快!田中!赶紧给燕庄叔父疗伤啊!咳咳……”宇助再次发作,剧烈咳嗽。弄得包括田中在内的诸多在场人员都不知该顾哪一头,急得抓耳挠腮。

勘六疾步走到依旧瘫坐于地的田中的身旁,一把夺走他手中握着的犹在滴着燕庄发黑血液的切刃造。

由于刀被田中长时间握住,致使田中的手部肌肉已经有些僵硬,给勘六的夺取过程造成了些小阻碍。

勘六向来臂力惊人,当咬牙抽走了刀后,他把刀直直地扎在了地上,又扇了田中一个耳光。

田中这才清醒了些,黑色的眼珠茫然地看向了怒气冲冲的勘六。他又瞄见了地上插着的带血的切刃造,瞬间吓得尖叫起来。

勘六暗骂了一声,双手把他提起,以不可商榷的语气,疾言厉色道:“田中大人!太子不过是受了刺激而病发,您把刚才的药给我,我去照顾好太子即可。但燕庄将军的伤势不敢再拖下去了!”

“嗯……”田中是一个年近五旬的老军医,哪里见过像勘六这样气势汹汹的年轻人,忙像拨浪鼓般连连点头,全然不复刚才能狠下心肠去砍人手臂的决绝样子。

勘六双手一松,放开了田中。后者哆哆嗦嗦地从随身携带的医药箱中取出了一个小瓶子,交给了勘六。然后,低头咳嗽了几声,转身,摇摇晃晃地朝燕庄走去。

然而,就在田中面向勘六垂首的那一刹,也不知是错觉还是光线问题,勘六的赤眸登时被田中头顶处的一个似是金属因太阳直射而反光的微弱光束,刺激了下双眼。

“咳!咳!”当勘六还未意识到那是何物时,宇助的咳嗽就掐好了时间,让他不得不停止思考。

“太子!哎呀!勘六将军,您赶紧过来呀!”那个士兵见宇助的情况不妙,赶忙冲还有些呆滞的勘六求救。

勘六立刻看向咳嗽的宇助,下意识地捏紧了药瓶。

当他正要移步时,又顿了顿,把那支本就属于宇助的切刃造从地拔起,一手握住那粘着燕庄血迹的利器,一手持药瓶,冲始终是一副无辜病容的宇助凝重走来。

呵,真是可笑啊,这次走近那个原本是自己的主子、挚友的他,居然让勘六打心底恐惧、怀疑……

勘六和那个士兵把宇助扶到一棵杨树下坐好,伺候他吃完了药。

见宇助的脸色好些后,勘六咬了咬牙,主动单膝跪下,双手捧着那把饮过血水的武器,双手粘着血,低眉恭顺道:“太子,您的切刃造。”

他未看宇助在听到后的表情,与其说是逃避,不如说是隐藏自己难以克制的愤怒与质疑相互杂糅的不悦神情。

那个自作聪明的士兵,察觉到这对主仆之间的某种微妙异常,为了巴结宇助,挣个好前程,趁机奚落道:“勘六将军,不是我说你,太子如今身体欠佳,您又是他的心腹,直接替他收好不就可以了?”

勘六连他看都不看,继续保持递刀的姿势。

那士兵见勘六不为所动,立觉尴尬,耳根发热,又看向一语不发的宇助,发现他的神色不辨喜怒,便不敢多嘴了。

“勘六,你不愧是我最信任的下属,时时都替我全心着想嘛。”宇助伸出左手,接住了未带血的刀柄。

他感受到勘六没有放开的意思,唇角斜勾,眼波温和,说道:“我身为储君,自当防身兵器不离手,才可万无一失。”

“太子明白属下的苦心就好。”勘六边说边松开了刀,沉沉抬眸,那对色调略重的赤眸之海中掀动起一层暗波,涌向了与他坦然对视的宇助的红宝石的堤岸。

宇助欣悦地笑了笑,刀也不擦,直接收回自己腰间的刀鞘中。

他用双手扶起勘六,看向不远处正为燕庄医治的田中,目露莹光,哽咽道:“都是我不好……害了燕庄叔父!陪我去看看他。”

他边说边拉着勘六的衣袖,却不触碰他带血的双手,也不等他回应,更不理会那个低级谄媚的士兵。勘六并未拒绝,像往常一样,继续与他如影随形。

只是……他依旧是对他忠心不二的影子,但作为主体的他的身子,已经不再堂堂正正了吗?

田中为燕庄包扎好伤口后,望了眼那处整个发黑,且衣衫被侵蚀完的断臂,及浑然粘在燕庄左手上的利箭,向面容沉痛的宇助,哀声说道:“太子殿下!请恕微臣无能,燕庄将军虽已脱险,但他的左臂……”

宇助摆摆手,凝望着因失血过多而面色惨白的燕庄,低声道:“这不怪你,世人皆知,涡之国的西部高原上,盛产一种专门涂于暗器,令暗器与皮肉无法分离,并急速腐蚀全身的名为‘蚀骨草’的剧毒。”

田中即可打了个哆嗦,宇助按住他的肩膀,和言道:“所以,我才在情急之下把切刃造丢给你,让你为燕庄叔父断臂保命。”

“太子!其实微臣……”当田中一听到切刃造而更加莫名其妙地张皇,想要说话时,宇助和颜悦色地把洁白的手覆在他的头顶,似是为他整理蓬乱的暗红长发。

他的眼里满是融融暖意,放下手,温言道:“您就不必多言了。此次征战,多亏您妙手仁心,医治伤员。之后,还救治了我和燕庄叔父。回到皇居后,我会向父皇陈明您的卓越贡献,为您嘉奖,垂范世人!”

许是因自己一个平平无奇的军医,竟能受到太子这种尊贵储君的礼待,田中霍地平复情绪,敛去慌张,墨眸噙着泪水,跪地感激道:“微臣谢太子隆恩!”

“大人请起。”宇助亲自扶起了田中,又对一旁看着冷冰冰的勘六,说道:“勘六,麻烦你把燕庄叔父的断肢及利箭收到卷轴中,但一定得保护好你自己!再处理好那棵杨树,免得毒素会腐蚀树木,侵害其他自然生灵。”

“是。”勘六轻声答应,心里倒是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用“请”?“麻烦”?呵,玉女宫宇助太子,一个永远都彬彬有礼、友爱仁和的皇族储君!

“还有,我的身体已无大碍,可以步行。其余将士一路辛苦了,请把燕庄叔父轻柔地抬到驾笼中,我们抓紧时间,速速与营地将士回合,尽快赶回皇居。”宇助说道。虽在本质上还是命令,但少年细腻的声音总是那么悦耳,礼貌的语气也很讨人欢喜。

“是!”士兵们齐刷刷地朗声道。

出征一个多月,归心似箭的他们最期盼的与家人团聚的时刻就要到了!这种情绪让他们越发兴致高涨,暂时忘却了太子遇袭发病、将军中毒断臂的诡异惨剧。

为了安全起见,漩涡勘六素来是最后一个撤离的。当然,按照宇助的吩咐,为了不引人注意,他得在人少时才好把现场清理干净。

用通灵卷轴收好器物是忍者的基本功,即便燕庄的断臂和利箭已然不堪入目,并带有危险。可本领不凡的勘六,也能通过在自己的指尖上引发查克拉线来做到间接接触。

那么,自己的影分.身没有中毒,也是这个缘故吗?勘六收好后,暗自思索道。

影分.身之术,是木叶的二代目火影·千手扉间创造的高级禁术。可以让分.身掩护本体,且无法被人轻易识破。哪怕敌方拥有木叶宇智波一族的“写轮眼”,或是日向一族的“白眼”等瞳术类的血继限界。

之前,在自己和宇助的策划下,他们以小解为由,跑到了距离营地三百米的地方,让自己的影分.身潜伏在百米之外。因为这个射程需要在人少的地方进行,才能确保更高的成功率。

他们料定性急的燕庄会来找他们,正好趁机命影分.身射箭,伪造出百步穿杨的景象,再借燕庄这个第三人的眼睛,客观地把矛头引向了青龙宫雍珏世子……

等等!如此说来,箭上的蚀骨草之毒,到底从何而来?!

记得自己在射箭前,宇助就好几次特意提醒自己,为避免在箭身上粘了自己影分.身的指纹,露出马脚,就让他采用查克拉线的方式来进行。

这听着很困难,但勘六有那个能力做到!

所以,自己才没有中毒!毕竟,影分.身与本体相关联,一旦影分.身中毒,本体虽不会真的被影响,但影分.身注定消失,这场嫁祸就必然失败!

也就是说……宇助早就知道箭上有毒?!其实就是他下的毒?!还故意引燕庄稀里糊涂地中毒?!

勘六遽然一凛,喉咙发堵,胸口闷痛,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不知是由于自己的手上沾染了燕庄的血气?还是这里的空气中仍然残存着、漂浮着燕庄的血味?

那杨树呢?按照宇助方才的意思,是引自己再去看看树上有何乾坤吗?

勘六抚着胸口,忍着源自心底的寒意与恶心,朝那棵被自己射穿、树干上方有一个小洞的杨树慢慢走去。

他的每一步,都无比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