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丝过来拉他一把：“你不明白老教授是什么意思，他不是在锯木头……”

没想到老教授却制止了她的话语：“你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年轻人，你说的有道理。你从哪里来的？”

陈二蛋道：“我从夏国来。”

老教授停了手里的小锯子道：“照你说，真理又在哪里呢？”

陈二蛋笑了：“这我可不知道了。只是我们的古书中有时候会谈到‘大道至简’，有一位圣人说真正的道理不必寻求，就在世界万物之中，也在我们吃喝拉撒之中。我们有一位圣人就认为拉屎撒尿中就有着大道理。”

听他说出这些疯话，露丝掩了鼻息，作势往后就退，一边埋怨：“啊呀，你说得这是什么啊，本来问的是多么高深的‘四维’怎么说起屎尿来了？”

老教授低头沉思良久，突然抬起头来说：“‘道理就在屎尿中’！你说的对，你们的古人很聪明，他们早就发现了这个问题。而我则沉浸于一些细节没端，我比我们老师，比你们的圣人都差得太多了。”

露丝觉得极为好奇，她来过老教授这里多次，有时候也碰巧遇到有一些顶级科学家来这里向他请教，老教授也很少给他们好脸色。有时候大声训斥，认为他们不学无术，不值得交流，更多的时候闭门不见。今天竟然和与陈二蛋相谈甚欢，这让她大大出乎意料。

“你们夏国人是极聪明的，其原因就在于你们悠久的历史和对于祖先文化的崇敬，不像那些狂妄的西方人，总是喜欢说什么进化论，认为只要是新的总比旧得好。这也如锯木头一样，到后面越来越琐碎，也越来越不可收拾。

我的老师就曾经认为，世界上只有一个完美的公式，可以解释世界万物万理。他做到了，但还觉得不够，认为那个只有三个字母组成的公式还是复杂了一些，尝试着找出更简单的方法，到死时也没有完成，这是他最大的一个遗憾。对于我们这些人，更是天份平庸，做不到老师的十分之一，而听你刚才的一番话，原是自己这么多年的做事的方向都错了。”

陈二蛋赶紧对着老教授鞠躬：“老师千万不要这么说，我对圣人之道也是完全不懂，只是人云亦云胡说了两句，您千万不要当真。”

“不不，你说得很对。我们没必要把事物分得那么琐碎，分子、原子、电子、离子、夸克、量子……说法越来越多，搞得越来越复杂，最根本的东西却还没有找到，岂不是自讨苦吃？”说到这里，老教授竟然把手里的锯子一把丢开，把尚未锯断的木头也随手放下。

露丝把老人推到屋子里去，像这里的主人一样，给两人泡了茶，端过来。陈二蛋也趁机打量一下屋子，一间屋子有半屋子书，半屋子都是一些做实验的器具之类，瓶瓶罐罐烧杯量筒。人就在缝隙里摆下一张茶桌，两把椅子。

她边递茶，边轻轻拉了陈二蛋一把，轻声道，“有问题赶紧问，趁着老爷子高兴。”

陈二蛋想了想，问老教授：“老师，我想请教您个问题。”

“说吧。”

“您觉得‘隔空取物’这种事情真的可能发生吗？”

老教授举了茶杯笑道：“你怎么也问起这种‘细枝末节’来了？”

陈二蛋道：“这些是细节末节，但也肯定存在着某种道理，我想听听您的解释。”

老教授道：“没什么可解释的，只不过是空间折叠的问题。对了，其实你们夏国的古书中有许多这样的说法，你为什么还来问我呢？”

陈二蛋一愣：有吗？我怎么不知道？他又赶紧问，“您指的是哪些说法呢？”

老教授呷了一口茶：“原来我也曾对这些问题非常痴迷，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后来无意间从一位同学——他就是你们夏国人，他给我讲起你们古书中的一些故事，我就发现，早在一千多年前，你们已经开始思考这些问题，而且讲得那么有趣，于是，后来我就放弃了这些研究方向，而我的一个师弟却越来越痴迷。”

陈二蛋道：“你说的那个空间折叠的故事是什么？”

老教授眯了眼睛想了想：大约讲得是一个人跟老师学艺，他的师父就可以折叠空间，和他的朋友一起喝酒。只一个小小的酒壶，里面的酒怎么也倒不完。后来，师父和朋友搬了桌子都跳到酒壶里去了——这就是时空折叠。

而后来，这个学生也学了一点本事，就是可以从墙壁中间穿越过去，这和你所说的隔空取物差不多的道理吧。

露丝在一边听得入神，听完了，她忍不住叫起来：“那是讲故事啊，是一种神话，会是真实发生的吗？也能算科学吗？”

“科学的尽头就是神学！”老教授说，“这句话的意思是，大家都已经普遍认可了的就是科学，还未曾被认可的就是神学。比如在电磁被人们普遍认可之前，那不是很神学的故事吗？”

陈二蛋又问：“那如何才能进入到这种‘空间折叠’的境界？你认识的人中真的可以做到‘隔空取物’吗？”

老教授道：“有，但是我已经与他没有任何联系！”说到这里，他大为不屑，看起来很不想提这个人。

“那如何才能达到这种境界？”

老教授道：“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那就需要有足够的能量。我所说的能量不只是指的物质能量，还包括一种思想的能量——思想也是一种能量，你懂吗？”

思想也是一种能量？？——陈二蛋头脑中飞快的闪烁，他好像瞬间明白了一些事情，自己的境界中又突破了一层。不记得哪部古书中提过，杀人术分三种：以剑杀人，以气杀人，以意念杀人。

他本来有木皇真气的基础，现在又得了星云能量，真气自然充沛到极点，但气还是有形的，要想练到无形无像的“意念杀人”，也就是把思想也凝成一种能量，像电流，像磁性一样的能量。这也许正是武者的最高境界，练气化神，练神化虚的境界吧。

据他所知，整个夏国武者中，目前在世的人中，还没有人能达到如此境界，只是有人在书中提到“破碎虚空”可能能与之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