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玉，今日见你并非为了叙旧。”终究是万圣比较成熟一些，而且心中对小白龙没有男女之情，情绪慢慢平复，“我来此为要给你讲述一下渭河龙王夫妻的前因后果。”公主姑娘也不待敖玉回话，自顾自地把自己所知讲了出来，“……敖玉，敖广陛下并没有害死你的父亲，也没有对你的母亲有什么无礼之处，他们的悲剧因为‘错爱’遇上了‘错爱’。”

“不可能！”敖玉怒目而视，质问万圣，“你在骗我？！一定是骗我！是敖广让你来的！是他让你来骗我的！？对不对？！那个混账，他做了恶不敢承认，我不会原谅他的！”

“你可以不原谅他，玉先生和玉小姐说敖广陛下确实有错，你恨他并没有问题。”万圣说道，“但是我并不是骗你，一切都是真的。敖玉，我也不瞒你，今天见你，一是因为龙宗和谐，二是为了感谢敖广陛下和敖青龙皇太后的提携，三是因为玉先生、玉小姐看好你，不希望你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毁了心神，而第四……”龙公主顿了顿，“第四，是因为我也不希望你毁了自己，你我毕竟是童年之友，也算青梅竹马，我没办法看着你一天天沉沦于仇怨之中。我，没骗你。”这第四点，她原本是不想讲出来，可终究还是顺便说了。

“不！不！不可能！”小白龙还算了解万圣，也相信她，但就是不能认可万圣说的，“不会的！不会的！一定是敖广说谎，骗你来找我！一定是玉鸟人用花言巧语骗了你来找我！他们都向着龙宗，都在骗我！”

“敖玉！”万圣见敖玉思绪混乱，怒斥道，“你清醒一点！就算敖广陛下可能骗你，玉先生玉小姐又是为了什么害你？！他们一直以来都忧虑你，你怎么能这么污蔑他们！敖玉，你清醒点！你有什么值得玉先生玉小姐加害？”

“总之就是不可能！”敖玉不停的摇晃着脑袋，双手狠抓头发，很痛苦的样子。

万圣说道：“敖玉，你还记得当年吃在鹰愁涧吞食功德佛的那匹马吗？那匹马其实就是敖广陛下特意送给你吃的。敖玉，放开你的心源，用心去感受那匹马所带有的感情，你会明白一切的。”

“马？”敖玉惊道，“那匹马是敖广给的？果然，他是要害我！”

万圣摇摇头，说道：“敖玉，你可否相信我？如果可以的话，你现在就放开心源，拨开仇恨的迷雾，用最原始的感情去体会一切。我想，你应该能够分辨清楚那份‘父亲的思念母亲的爱’是否为真。”

小白龙站在原地犹豫很久，期间脸上的表情多次变化，明显是十分挣扎，但最终他选择相信万圣，盘膝坐地开放心源。不过，似乎是耽搁太久，这些年的愤怒让敖玉的心源之外覆盖了太多仇恨怨念，根本看不清楚最里面的一切。万圣叹口气，手掐诀念咒，用秋千提前教她的秘术帮助敖玉驱散怨戾迷雾。没了阻碍，小白龙终于看清了那匹“马”，他看到了它所包含的所有真挚感情。

“母亲~父亲~孩儿好想你们呀~”

热泪再次从小白龙的眼中流出，但这一次无关爱情，有的只有漫漫的亲情，以及对亲情的渴望和绝望。

“母亲~父亲~你们为什么要抛下孩儿一个人在这世上。母亲~父亲~孩儿好难过呀~”

………………………………………………

半空中。

“呜呜呜……凭什么说他们感动，呜呜呜……”鸟人还在哭，在那哼哼唧唧没完没了，“万圣就不该来见这条破龙，呜呜呜……”

“行了，爹，别装哭了。”秋千坐在云边，摇晃着双腿，悠闲地观赏云海山川的景色，“哭一下就得了，没完没了就烦人喽~”

“呜呜呜……鸾莺竟然打我，呜呜呜……”鸟人仍旧不停，“我好伤心呀~呜呜呜……”

“啪！”秋千尾巴狠狠抽在鸟人身上，“没完了是不？需不需要我用‘感情修改器’帮你修改一下情绪？”这次小狐狸把小金龙锤子拿了出来。

“哎呀！怎么还打人呀~”乌鸦吃痛，也不敢再哭，“闲着没事，哭着玩呗~”擦擦根本就没有的眼泪，鸟人坐到秋千边上，问道：“哎？鸾莺呢？企云呢？樱桃呢？慧慧呢？”别看他是哭着玩，但好认真的，根本没发现鸾莺几人什么时候离开的。

“去找功德佛了。”秋千道，“这小白龙的怨恨如果能消解……消解是不可能，只能是减弱，但多年来他笃信的事实出现偏差，支撑他愤恨龙宗的强大信念崩塌大半，元神必然混乱，心思混沌，魔障丛生，得找个值得他信任的人照顾才行。”

“倒也是。”鸟人道，“总不能让万圣照料他吧？哪怕是万圣答应，我都不答应！”

“万圣姐也不会答应的。”秋千笑了笑。“但不管怎么讲，敖玉之事算是完成了，我们这些日子的奔波不算白费，对敖广老头的承诺也算是还了。只是，我到现在也不太懂，不就是个小小的敖玉嘛~怎么就能成为敖广的弱点？他那点修为，哪就能威胁到敖广老头？”

“这个呀，呵呵，很简单。”鸟人道，“敖玉本身大概是一辈子也威胁不到敖广，可只要这段因果不结束，敖广的心中总会有根刺存在，如果是在高级别战斗中，某人突然提及这段因果，敖广很可能出现刹那的失神，那他就完蛋了——顶级大神大仙对决，一丁点的失误都不能有，尤其是心神方面，任何破绽都能决定生死。可只要这段因果处理干净，敖玉了解清楚一切，那么以后就算有人提起这个算计敖广，敖广也不会在意——看起来好像什么都没变，敖玉依旧痛恨敖广，但对敖广来说就是不一样。”

“不把敖玉的事放在心里不就得了嘛~”秋千道，“敖广老头这辈子情债无数，都不往心里去，还差这一件两件？”

“不一样。”鸟人道，“还是那句话，敖玉本身没什么，可怕的是敖玉的母亲曾经在敖广的内心深处留下倩影，敖广没法做到完全无视自己初恋的‘遗腹子’。敖玉是敖广初恋的生命延续，敖广希望他能够明白自己对初恋的感情是纯洁而干净的——这是他唯一所求。至于小白龙是否继续恨自己，敖广老头不在意，他的仇敌数不胜数，多一个敖玉不算什么；至于其他的情债，那老头确实没往心里去，不算破绽。总结来说，就是敖广要做一件在我们看来没什么用的事，即，要小白龙了解并认可真相，这件事成了，敖玉还是会恨敖广，可敖广会很舒心——这种叫做强迫症型心魔。这种强迫症型心魔咱家阿作也有，他每次出门会拉十次门把手，确定门锁好了，虽然看起来很傻，但不拉十次心里就不舒服，不稳当。”

“不懂不懂，就不懂。”既然想不明，秋千索性不多想，只盼着敖玉赶紧彻底领会“他父母的心意”以及敖广的“破心意”。小狐狸不再讨论敖玉，转而和乌鸦说起刚刚见到的“八仙”，“爹呀，瘸子哥他们换装备了耶~都好强耶~能发光耶~好好看耶~好叫人羡慕呀~真想抢过来。爹，咱们一会蒙面抢劫，或者盗窃，如何？”

“我说玉秋千姑娘，您能不能礼貌一些？哪就‘瘸子哥’呀~您不要这么无礼行不行？你是女主角，别太没素质。”乌鸦教训小狐狸一句关于礼貌的问题，但大概并不反对“抢劫”和“盗窃”，“看来我们听到的天道之雷就是为了‘八仙’而发，他们已然受到承认，未来的归位只是时间问题。”

秋千问：“他们的法宝是天道法宝吧？和封神榜差不多吧？”

“嗯。”鸟人答道，“是天道法宝。”

“爹，到底什么叫天道法宝？”秋千问，“我的天道幻珠算吗？你的秋鸟星算吗？”

“所谓‘天道法宝’，即是受天道承认，控制三界一定规则、拥有三界一定力量的特殊法宝；其品质不定，有强有弱，但必然代表着三界的某些规则，拥有着天道和鸿钧的意志；天道法宝在盘古世界内的威能极强，同品阶下力压其他法宝……”鸟人简单地解释了一番，“天道幻珠和秋鸟星都不算，天道法宝一般来说都是官方法宝，为天神、凡神、鬼神所用，比如你说的封神榜（天之书），还有生死簿（冥之书），无字天书——一半凡之书，无字真经——另一半凡之书，琉璃玉盏，雷部众神的雷锤雷凿，风部众神的神扇风袋，天地银行的聚宝盆……之前‘暗算’咱们的两位无常哥的阴阳哭丧棒也是天道法宝，五岳皇玺同样是。总之就是一些紫霄宫法旨敕封过，或者像‘八仙’这种经过天道淬炼的特殊宝物。哦，对了，轩辕剑也是天道法宝哦。”

“我有点明白了。”秋千道，“其实就是代表着天道和鸿钧权势的物品呗~类比地讲，就是凡间皇帝的御用、御赐之物呗~看着很普通，却代表着皇权。”

“没错。”鸟人道，“凡间有句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那如果把这句话扩大到三界范围，那就是三界之内，莫非天道和鸿钧所制驭，他（它）们认可的法宝就算原本一般，但经过册封后，在三界规则内，也是强大之物，神鬼仙佛妖都得低头。何况，一般来讲，凡是受天道和鸿钧认可的东西，基本上原来也是稀有的珍品宝物，不会太弱。”

“怪不得小白龙这种修为都打不过实力远不如他的‘八仙’，”秋千道，“那我们还是不要抢劫了，说不定干不过他们。”

“那倒不至于。”鸟人道，“天道法宝很强，特别是在盘古世界内，有天道规则加持，威力超凡，但并非无敌，我们若是抢他们，绝对不费吹灰之力。在绝对强大的力量时，在不畏惧权势的强者面前，无论是天条还是天道法宝，都不好使。”当然，他这个胆小鬼肯定是畏惧权势的，毋庸置疑。

“那我们到底抢不抢？”

“算了吧算了吧。他们可是‘八仙’呀，未来的凡间众神之长，咱们平头小妖怪怎么敢惹他们？再说，他们那破玩意不如咱们的宝物，给我我都不要？”

“你哪怕要，天道和鸿钧也不会给。”

“给我我也不要。”

“根本不会给。”

“我不要。”

“人家不给。”

……

闲来无事，两个流氓在云朵上斗嘴玩，倒也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