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的出身不好, 他是皇上喝醉酒后宠幸的一个宫女所生，而那个宫女家里不过是个正七品的知县，而她自己——相貌只能说是清秀, 且性子有些懦弱，所以在被皇上宠幸之后, 虽说封了一个位分就扔在了一旁了。

后来她就算是生下了四皇子，也不过才一个贵人的位分而已。

最主要的是，她原本是皇后宫里的宫女，她在皇宫的宫里被皇上宠幸，这不管对皇上还是皇后来说都是很打脸的一件事情, 因此，一下子她就被宫里的两大巨头给厌弃了, 日后的日子自然是难过的很。

四皇子母妃不得宠还被厌弃了, 外家更是没有任何的助力，他在宫里的日子可想而知的有多难熬。

皇上更是从来都不曾记得他, 怕是到了年底宫宴上, 也都不见得会多看他几眼。

上头人的喜恶自然代表了下面人做事的态度, 四皇子母子不得宠, 下面的下人对待他们的时候自然是没有半点恭敬，甚至还多加欺辱。

贾代善之前虽在边关，但是每次回京的时候都会进宫，在给皇上禀报完边关的事情后, 也会去东宫看望太子。

他这个几年进次东宫的人都曾经见到过小太监欺负四皇子，可见四皇子母子过的是什么日子。

因此，贾代善非常不明白自己的长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怎么会选择四皇子？”

“父亲可愿听儿子讲个故事。”

“你说！”

“儿子在金陵的时候曾经听说过一个富商家的故事。那户人家很有钱, 非常的有钱, 可以说是富可敌国。他们一家子实在他祖父那一代发家的, 他祖父劳心劳力的一辈子，挣了硕大的一份家业。虽说他有好几个儿子，但是却最是疼爱自己的嫡子，毕竟他在外面打拼的时候，都是他的正妻给他守好的后方，所以他从他的嫡子小的时候就最偏疼他，无数次说他是自己的继承人，最后更是真的将硕大的家业都交给了他。他的嫡子也很争气，他毕竟从小跟在自己的父亲身边学习，所以在接手家业后，也都打理的很好。他是生活在一个相对平和的环境，虽然他父亲在他小的时候多是在外打拼，但是却将他保护的很好，请了很多有本事的人教导他，还给他找了很多帮手从小跟他在一起，让他们培养感情。或许是因为他小时候生活的环境相对的平和，他对自己的儿子们也都很疼爱。他受自己父亲的影响，对自己的嫡子最是偏疼，但是其他的儿子也都很喜欢。他很用心的教导他所有的儿子们，他的儿子们也都很努力，都学习的很好。然后——父亲你觉得这一家子之后会如何？”

“兄弟相残？”

贾代善听到这里也算是明白自己的儿子在说什么了，现在皇上虽然疼爱太子，但是皇后的身体却不好了，他也听说了，若是皇后——

皇上的后宫里也还有几个宠妃，她们也都有自己的儿子，而皇上对其他的皇子们也确实都很疼爱，日后难道不会有一场惨烈的夺嫡大战。

“父亲你可曾想过，那位老爷的一切都得到的太容易了。他的父亲挣下了家业交给他，他身边有从小培养的帮手，他是一路平顺的走到了现在，若是再日后他老了，而他的儿子们却都还年富力强，且都一个个都开始崭露头角——到时候那位老爷会怎么想？尤其是他的嫡子在长成之后，身边跟着不少的‘管事’追随，他会不会担心自己，他会不会恐慌，或者是他会不会不甘心？”

“放肆！”

贾代善一派桌子，喘着粗气站起来盯着贾赦。

他明白刚刚自己儿子所说的那个故事代表了什么，但是他不认同，他不认同自己儿子对皇上的“猜测”。

贾代善自小跟皇上一起长大，在贾代善的认知里，他所效忠的主人是个睿智的明君。

他自小得大儒教导，是个仁慈的、有智慧、有担当的明君。

“父亲——权利是个好东西，人在得到了它之后，品尝到了它的美味后，很少有人会舍得放手。”

尤其是那个位置是天下至尊，天下人的生死都掌握在他的手里，谁——能舍得放弃。

“你的想法太荒谬了，皇上他——皇上他——”

“父亲，你若是不信，我们等着日后再看就是了，只是这太子伴读之事——儿子还是希望父亲帮儿子给推了。四皇子虽然出身差些，但是他怎么说都是皇子，现在虽然在宫里是个小透明，但是只要他是皇子，日后健健康康的长大了，一个王爷的爵位总是跑不了的，最次也会是个郡王。日后不管是哪位皇子上位，他都跑不了一个亲王爵。毕竟就他现在的出身，日后就算是夺嫡——也不会有人将他当做对手，甚至还会安抚他或者是拉拢他。”

“这件事情我会好好的考虑，你先回去休息吧！”

贾代善还是有些无法接受贾赦的说法，认为他的想法实在是太过荒谬、大胆。

可是——当书房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贾代善就开始忍不住的朝着贾赦之前说的那个方向去想。

权势——确实是一个好东西，而当天下之主老了之后，当他的儿子们全都年富力强的开始独当一面之后，他会如何选择？

还有，太子——终究跟其他的皇子是不同的，他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

贾赦不知道贾代善最后是怎么想的，不过还好贾代善同意了他如给四皇子当伴读的事情了。

现在四皇子比其实比贾赦还要小一岁，但是却也已经十岁了，但是却还没有一个伴读。

顺贵人性子有些懦弱，胆小，她因为不得宠，平日里那些宫女、太监都不怎么将她当回事，因此，很多时候顺贵人都会害怕的自己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顺贵人虽然也心疼自己的儿子，但是她不敢——她不管去找皇上，她不敢去要求那些明明都死他们母子应得的一切。

甚至原本宫里的皇子都是六岁就要去尚书房读书的，但是因为皇上忘记了，所以最后还是五皇子到了年龄的时候，皇上还想起来原来他还有一个儿子没有去读书，这才让四皇子也跟着一起去读书。

虽说四皇子可以去读书了，但是这伴读多是皇子的母妃们先挑了一批人然后再让皇上安排。

顺贵人不知道要挑什么人，她的娘家官职太低了，家里的子弟自然是不够资格给皇子们当伴读的，至于其他的大臣家里的孩子——顺贵人不敢去选。

而皇上在给五皇子选完了伴读之后，顺贵人没有提四皇子伴读的事情，他自然又忘记了，这也就造成了四皇子到现在都没有一个伴读的事实。

要说这顺贵人——这辈子的运气也——真是没谁了。

早年在家里的时候，她是家里的长女，其实也是很得父母的宠爱的。

她父亲虽说只是正七品的知县，但是她却也是官宦小姐，日子过的很好。

可惜的是后来她弟弟在外面闹事，得罪了一个功勋世家的族人。

那户人家虽然自己本身没有官职，但是他的堂叔父却是有爵位的。

他们虽然没办法直接对付他们家，却也放出话来，准备想办法娶了她，然后好好的“教训”她一顿，算是对她弟弟，对他们家的报复。

她父亲自知自己家里斗不过对方，又不愿意看着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跳，没办法，最后只能给女儿报了小选，准备将她送进宫里去避难去。

原本他们想的是，让她在宫里熬到二十五岁出来，到时候虽然年纪大了，但是他们想办法，总也能给她找个好人家嫁了，大不了——去当个继室，挑个家里前头那个没有留下嫡子的——这样的人家也不是找不到。

可是谁能想到，她的运气就是这么的“好”，那时候还是太子的皇上喝多了，来太子妃——也就皇后哪里，那段时间皇后身体正不怎么好，所以早早的就睡下了。

皇上不愿意打扰到皇后，就在偏房睡下了。

那时候顺贵人正好是在偏房伺候的，皇上喝多了做了个梦，顺贵人那天正好守夜，就稀里糊涂的被皇上给拉上床了。

而好巧不巧的是，第二天皇后本来就不怎么好的身体在知道这件事情后，被气了一下，身子越发的不好了。

皇上自然是不会承认是自己的不好，所以这事情就怪到了顺贵人身上。

而皇后自然也不会责怪皇上的，那么错的自然也是顺贵人了。

顺贵人本来就没有宠爱，一下子又得罪了宫里的两大巨头，日子自然是难过了。

甚至还连累了四皇子也成了一个小透明。

好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份在哪里，四皇子怎么说都是皇子，那些宫女太监的虽然看不上他们两个，对着他们各种鄙视，但是却也不敢真的对他们如何。

但是平日里的冷嘲热讽是少不了的，想要这些宫女太监们伺候的——也是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