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下毒，楚婳原本还想到的是温瑟瑟提醒她佟慕雪要暗中对付她的事情，她之情一直觉得，是佟慕雪用什么方法利用楚馨下毒。

但当卫辰说出天下第一楼之后，楚婳就自然而然联想到了蛊毒。

比起佟慕雪，显然天下第一楼下毒的可能最大。

尤其，天下第一楼跟萧琰牵扯上了，萧琰心心念念的不就是报复岳文帝吗？

楚婳沉吟道：“在对天下第一楼动手调查之前，我们需要再做一件事。”

一旦开始对天下第一楼展开调查，那么天下第一楼一定会发觉不对劲，他们既然是情报贩子发家，那打探消息一定很灵敏，第一个要铲除的就是可能见过天下第一楼中人的楚馨。

也就是说，楚馨现在很危险。

“你放心，”夜璃渊走到她身边，温柔地握住她的手，“项书是个聪明人，从京中发生集体中毒事件之后，他就已经觉察到这件事是针对皇家，自然会对楚馨严加保护。”

楚婳有些尴尬，试图将手抽出，退后半步，“项大人毕竟是大理寺卿，我自然放心。”

可夜璃渊却不管不顾地握紧了她的手，这几日他都没有同楚婳相处过，他心里已经想她想疯了。

见楚婳又想着避开自己，夜璃渊忍不住加重力气，愤愤道：“你躲什么？你明知道我喜欢你，在意你，为何总是要对我躲来避去！婳婳，我已经尽量在控制自己了，难道你连我一点的靠近都不能包容吗？”

楚婳眉头微拧，这几日夜璃渊的确很守规矩，她一直能够感受到那不甘的目光，心里顿时有些犹豫。

但很快，她就清醒了过来。

“王爷，身为一个理性的人，控制自己是理所应当，只有野兽才需要在保持理性时得到驯兽师的奖励。”

楚婳无情地抽出手，武安侯跟姚氏已经在京城闹开了，她是他们的女儿，必须为他们考虑，不能再轻易动摇了，也不能再被夜璃渊的卖好委屈所动容。

夜璃渊心下凉了半截，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她依旧不愿意让步，“但人不可能永远保持理性！”

“所以呢？”楚婳抬起好看的眉，静静看着他，“所以你要变成野兽吗？”

夜璃渊抿了抿唇，“你就这么排斥我？”

楚婳不排斥他，他排斥的是他的自以为是，是他一直以情不能自已为理由的出尔反尔。

她叹了口气，“王爷，我们现在商量的是方海城跟天下第一楼的事情，如果你的心里只有这些情情爱爱，那以后我们也不用商量了。”

“……”夜璃渊苦涩一笑，神情复杂，“有时候，我真不知道，究竟你是端王，还是我是端王。”

女人，不是通常都比男人感性的吗？

为什么楚婳从前那么容易心软，现在他无论如何小心翼翼，楚婳都始终这么铁石心肠？

楚婳无法解释，她始终坚信自己是一个人，不会将自己的心随便交出去，她不是个恋爱脑，不会将自己低到尘埃里，一直让步。

这次，不论是为了自己的心结，还是为了武安侯府的名声跟尊严，她都一定要和离。

如果夜璃渊不能理解这一点，那他们就没有什么好聊的了。

“马上就要进入方海城了，王爷还是好好休息吧，毕竟，天下第一楼也许是北狄的据点，此事极为重要，也望王爷一直大局为重。”

她福了福身，淡漠地从旁边绕了过去，来到廊边的时候顿了顿，又道：“也望王爷能够记住我之前说过的话，不要再做这种事了。”

夜璃渊悄然握紧了拳头，她说过的话，他记得清清楚楚。

但如果人能永远保持理性，那还算是人吗？

阳台上空无一人，大片大片的阳光洒在杏黄色的地板上，刷了桐油的格窗露出影影绰绰的花纹。

夜璃渊站了许久，心口针刺般疼，仿佛终于认清了现实，声音嘶哑地呢喃：“如果这是你希望的，那，我成全你。”

晌午过后，众人都彻彻底底梳洗一番，清清爽爽地睡了个午觉，午时过后，一列人马来到客栈。

“楚婳！”

卓蔷薇穿着贴身的银盔甲，英姿飒爽，眉目凛冽，面上带着兴奋的笑意。

楚婳才出门，冷不防给她扑了个正着，往后踉跄两步，忍俊不禁，“等等等等，你好重，我快喘不过气了！”

“我开心啊！你都不知道，这段时间在方海城我都快憋死了，就等着你过来呢！”卓蔷薇快马加鞭过来，身上还带着些许汗味，声音迫切。

“你先别急，我们这段时间也遇到了一些事情，想要跟你说呢。”

楚婳用袖子给她擦擦汗，看着她明显瘦了好些的脸，有些心疼，“你都瘦了。”

“打仗的人哪有胖的，”离了京城，卓蔷薇整个人都豪爽很多，“走走走，我们下去吃饭，我快饿死了。”

楚婳柔和地笑开，“已经让人给你准备着了，还是我亲自给人准备的食补方子呢。”

两人一面笑着一面下去，夜璃渊靠着柱子一抬头，正好看见楚婳靠着卓蔷薇眉开眼笑，就像那日在城墙下见到的，宛若烈焰盛开般的玫瑰。

卓蔷薇吃饭的时候几乎没有说话，风卷残云地将桌面上的饭菜扫荡一空之后，才长长地打了个嗝。

众人：“……”就这么饿吗？

卓蔷薇也反应过来，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吃相不大好看。”

温瑟瑟半捂着嘴，抿唇笑了笑。

楚婳淡淡道：“我们都是在路上好吃好喝被人吃伺候着的，卓将军穿着几十斤重的盔甲，还要在战场上游刃有余，若要跟平常女子那样吃东西，怕是帐还没打完，军机延误，人也饿死了。我这还看你瘦了好多，唉，可是任务太重了？”

卓蔷薇听得心里一阵舒坦，噗嗤失笑，“就你说话好听。不过你既然这么说了，我也不瞒你，婳婳，我需要你帮忙。”

“你说，”楚婳早就做好了准备，“我来这里，本就是来帮你的。”

“那好，”卓蔷薇蹭地站了起来，“你现在就跟我方海城，我爹中毒了。”

【滴！任务发布：治愈镇国大将军卓旻身上蛊毒，并记录病历，可获得三千积分，请宿主尽快完成任务！】

楚婳眼皮一跳。

蛊毒？